第203章 不是春游勝春游
不是春游勝春游，深入實踐樂悠悠。
1974年3月1號了，我們學校開學了。開學，同學們來學校什麼也沒帶。沒帶，我們是來听信的。我們這屆學生到去年年底就上完高二了。按著新學制九年制，小學五年，初中二年，高中二年，我們到去年底就應當畢業了。
畢業，去年年底那一學期我們滿心歡喜，早就帶著回鄉的願望，等著畢業領個畢業證就回鄉了。可是，就在剩下幾天的時候，學校通知了，老師說上級不讓畢業，叫等通知。等著通知，我們等吧，我們等到放寒假了，也沒等來。
沒等來，就盼望著這學期開學听信了。听信，這回開學了，我們來了，學校告訴了，我們高中畢業要延期到1974年7月25號了。
延期，延期到7月25號了，這回我們畢業時間明確了。
明確了，那我們這一學期干什麼呀？學什麼呀？我們高中的課程早就學完了。課程學完了，又沒有新教材，學校開始安排學習農業知識了，學農業知識，也沒有教材，老師講二十四節氣；春雨驚春清谷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老師講，講了，解釋，講了理論，又到生產隊里請來有生產經驗的農民伯伯來介紹經驗。老師說，這是為我們高中畢業回鄉參加社會實踐打好基礎。
打基礎，在記二十四節氣時，老師還教我們一首結合農時的歌，立春陽氣轉，雨水沿河邊，驚蟄烏鴉叫，春分地皮干，清明芒種麥，谷雨種大田、、、、、老師，教了，還帶領我們到周邊生產隊里去體驗，像到清明了，去富民生產隊問，問人家種小麥了嗎？人家說種了，和人家交談交談，再叫人家領著我們到麥地看看； 等著到谷雨了，又選一個大隊，幾個生產隊，去看看人家在種什麼大田作物呢，是谷子，是苞米，還是高粱，黃豆。同學們說這趕上春游了。
趕上春游了，農村種地的季節過去了，學校給我們換新的實踐課了。新的實踐課是參加公社社辦工廠活動。公社社辦工廠當時有木工廠。有水泥板廠。木工廠，制作木器，水泥板廠，天天搞澆築，澆築水泥板，澆築水泥管。老師說，你們畢業了，到社會實踐中，說不上干啥，你們學學這個，知道木工用什麼家伙事兒，學學澆築，知道，水泥管，水泥板，怎麼澆築，也很好。
學，學唄，對于我們學生來講，求知欲，都非常強。六月份了，六一都過了，學校開始叫我們兩個畢業班搞勤工儉學了，搞勤工儉學，學校老師領著我們上山河屯子北邊，松花江大壩南邊大柞樹崗篩沙子、；篩沙子，不要沙子，要河蘭石，河蘭石賣給公社社辦工廠。老師說，這既能解決學校辦學經費不足的問題，又能擴大我們學生參加社會實踐的視野。
參加社會實踐，參加吧，學校定的，兩個高二班，一替一天，一三五是三班，二十六是四班。我們是三班。6月3號了，星期一，早晨了，這是去篩沙子的第一天，李曉杰和王麗來了，來找我了。問我能去嗎？我說去啊，我說去，李曉杰噘嘴，說家軍哥，這麼遠怎麼去呀？
“怎麼去，也得去呀？也就是十五六里地唄。”
“十五六里地？沒有二十里地嗎？我問別人，他們都說有二十多里。”
“啊，這分從哪走，咱要是像上學似的，從咱們屯子奔富民學校，再從學校奔正東屯子，從正東屯子再奔山河屯子，再從山河屯子奔北邊大江壩，從大江壩再往東走，到老師說的篩沙子場，那要說有二十里地，那是只多不少。可咱不走富民。咱從這邊走，從我家出去，直接奔富海，從富海屯子穿過去，再奔正東屯子就近了。這樣走，頂多能有十四五里地。”
“哎呀，家軍哥，我真不想去。我就犯愁那走路。”
“你不去，人家學校不給你畢業證。”
“你不想去，你犯愁走路，啊，你叫家軍哥背你吧？”
“哎，王麗，別亂說，叫俺娘听到了，就不好了，俺娘在里屋呢。”
“該死的王麗，你成天嫉妒我，你嫉妒吧，我早晚得叫家軍哥背我。”
“你也別亂說，背你背她的，我倒想背你們，甚至背你們倆，得你爹媽同意啊。我現在是個窮學生。”
“哎呀，家軍哥，你真有雄心呀。”
“雄心？我畢業說不上干啥呢？等著我事業有成了，我要那你們倆，養活你們倆，那還不是輕松的小事啊？”
“好，家軍哥有志向。”
“有志向，王麗，家軍哥這樣說，你高興了吧，不嫉妒我了吧。”
“不嫉妒，走，出發。咱給學校篩沙子去。”
“篩沙子，我沒拿工具鐵鍬和干糧啊？”
“沒拿，李曉杰，我也沒拿。家軍哥我得回家求去呀？”
“求去，別回去了，你回去，再回來，從這走，那得啥時候了，咱去晚了不行啊。拿工具，鐵鍬，干糧，我家有，從我家拿吧。我拿四個大餅子，兩把鐵鍬夠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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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苞米面大餅子，我有一個夠了。”
“哦，王麗有一個就夠了，那家軍哥，我也要一個。”
“一個一個，加我的兩個，咱拿四個，我再拿三個咸雞蛋，就得了。”
大家說著，我扛著兩把鐵鍬，李曉杰和王麗倆人背著四個干糧三個咸雞蛋，就出發了。
出發了，一路上，明媚的春光，和煦春風，一望無際的各種莊稼苗，百鳥在天空，在田間爭鳴。但我們都無暇欣賞。
我們就是瞅著前面的橫壟台，一個一個的邁著過去。我們從我家出來，就奔北邊大黃土坑，從黃土坑，走毛道，從馬瑩北邊過去，奔富海，從富海奔正東屯，再奔到山河屯，從山河屯正大街向北穿過去，往東北二三里地，就看著松花江大壩了。“哎，李曉杰，王麗你們倆看，那大江壩，咱快到了。”
“到了，家軍哥，這一路，你走的這麼快，我都得跟著小跑。”
“小跑，慢了不行啊。咱來的時候走快點，咱回去的時候，可以慢點。”
“李曉杰，家軍哥，這一路，還扛著兩把鐵鍬呢，咱倆還啥沒拿呢。是吧，家軍哥。”
“沒拿，你們倆還背著大餅子呢？
“那大餅子再不能背，那跟更完了？
”“誒，男女有別嗎？”
“誒，李曉杰，家軍哥，你看那大壩上，咱班主任黃老師，那是和誰在那站著呢。”
“哎呀，家軍哥，你看那大壩旁邊那柞樹崗都有篩沙子的了？”
“有篩沙子的了，咱快走，到哪咱也干呀。”我們說著，就加快了腳步。一會就到了。
“黃老師，你們來的早啊？”
“早，馬家軍，我們近呀，我們比你們近八九里地呢。”
“呀，侯同山，劉金戧，都篩上了。”
“篩上了，我們這近呀，我們從我們山河屯子到這，三里地，你們從家到這十五六里地。”
“侯同山，篩沙子篩多少了？”
“哎，後來的同學，你們自己找地方啊？你們看哪個沙坑好，就在哪篩。自願插伙，但一定要保證，咱們來的同學，一天一個同學篩半立方米河懶石啊。”
我們三個來到了沙場，我趕緊拿個大篩子，找個好一點大沙子坑。從沙坑上面，找個能支起篩子的地方，開始篩起來。篩，需要兩三個人插伙，一伙人，還得分兩部分，一部分是下到沙坑里，挖沙子的，把沙子挖出來，挖完再撇出來，我和李曉杰王麗插伙，我和王麗下到沙坑里，我叫王麗挖沙子，挖沙子比往上扔省勁呀，我負責往上扔，讓李曉杰在上面篩。篩也省勁。可人家有幾伙，都是三個四個男同學插伙，那都是男生，干活就快呀。
黃老師，是杭州下鄉青年，教學很好，干這篩沙子活，沒干過，他想我是班主任，誰也不能糊弄我，我就看著就行了，他這看看，那看看，看誰篩的快。拿著一個卷尺，那伙叫他給量量尺寸，他就給量量尺。看誰干的快，就表揚表揚，給大家鼓鼓士氣。且不知，有的同學，篩著就在河蘭石里面搞鬼了，有的是先把篩出的細沙子，墊底下，搞一堆，然後，從上面搞河蘭石，有的在底下，用土塊，塔頭，木棍搪塞起來，在把河蘭石搞上面？
我們幾個實在呀，本來我們這伙，有兩個女生，干活就慢，再加實打實。就顯得慢多了。干了一上午，叫黃老師量量尺，還不足一立方。還缺半立方多呢
“中午了，休息了啊，要吃干糧就吃，不吃，一會吃也行。有洗澡的同學，我帶著你們上北邊大江里去洗澡，誰會游泳，跟我去游泳。。”
“老師，你會游泳啊？”
“還行吧？”
“老師你會蛙泳還是踩水呀？”
“啥泳都是湊合，不精。”
“不精，老師，你能在這大江里游泳，那就是高手了。來，老師，我陪你去。”
“啊，馬家軍，你會游泳，我也是湊合。”
“湊合，咱來篩沙子，借此機會，咱游游松花江，欣賞欣賞大自然，看看夏天北國的風光。等著咱游泳回來了，咱再在這柞樹崗樹蔭下唱一會歌。凡是咱下午篩的沙子工作量也不大了。如果你們誰會寫詩，看著這美好的大自然，就寫一寫，抒發一下感情，歌頌一下美好的大自然，歌頌一下我們美好的祖國。
“老師，那咱們這來沙子，趕上春游了。”
”叫你說對了。咱學校就是想借著這篩沙子的機會，讓你們出來走走。你想啊，現在都六月份了，你們七月二十幾號就畢業了，你們一畢業，就回鄉了，到屯子里到農業第一線去了，你們還有機會來這嗎？
“好啊，老師，走啊，咱洗澡，游泳去呀？”
大家說著。從大江壩下去，跟著老師向著北邊大江跑去。”
“到大江了，不會水的，就在這江邊淺水的地方洗洗洗澡吧”
“來，老師，我陪你游泳。”
“哎呀，馬家軍，這水里真舒服呀？
”“家軍哥，你陪著老師注意安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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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我也來陪老師。”
“還有我。”同學侯同山，劉金戧喊著也跳下水來。大家喊著，就開始游泳了，黃老師，先踩水，接著是側著身子抗水，一會變成仰泳，侯同山也是幾種游泳方式交換著，我只會蛙泳，蛙一會兒，扎個猛子，�m爾遠逝，來到誰跟前，抓一把就跑。逗得他們哇哇直喊。
“馬家軍，你敢不敢去那邊抓女同學一把。”
“敢，你就是女同學、”我說著就用手來推水，使勁側拍水，往侯同山臉上噴水。
游泳，洗澡，瘋鬧，盡情地玩，在水里，看著江面上此起彼落的海鷗，听著幾種水鳥嘎嘎的叫聲，享受著大自然賜予美景。一會，老師喊著結束了，該回去休息了，該唱歌了。老師喊，大家都趕快上岸穿衣裳了。
大家來到了大江壩外大柞樹崗，坐在樹蔭下，吃著各自帶的食品，苞米面大餅子，饅頭，油餅，大碴子水飯。
“唱歌了，唱歌了，音樂委員，張世杰，你主持，爭取，咱們每個同學都唱一首歌。”
“老師，每個同學來一首歌，時間不夠用。”
“不夠用，我說的不限于今天，咱們畢業，從現在到7月25號，還有七周的時間呢，學校一周安排咱們三次來這搞勤工儉學呢，三七二十一，咱們班級可以來二十一次呢。”
“啊，那，老師，時間太夠用了。那誰先來唱？”
“我來唱，我唱我是一個兵。”李成佳唱了，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打敗日本狗強盜，消滅蔣匪軍、、、、、、李成佳唱完了，王玉唱，唱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王玉唱完，大家喊馬家軍唱，大家叫我唱，我想唱麥苗兒青來花兒黃，怕唱不好，跑調了。想想大哥想當兵沒去上，我就唱了《真是樂死人》，歡迎的晚會上，拉起了手風琴，同志們手挽手，激動了我的心，想起了一個事，真是樂死人，你要問我那是什麼事，你要問那是什麼事，嗨，真是累死人，真是樂死人。想起了三年前，我報名去參軍
我唱呢，老師喊了，干活去了，去篩沙子去了，要不今天任務就完不成了，同學們，後天咱們來再接著唱。大家說著又重新投入到篩沙子的工作當中。太陽逐漸西斜，陽光灑在沙場上，映出一片金黃。我們幾個雖然速度比不上其他組，但一直踏踏實實地干著。
突然，李曉杰大喊一聲，原來她挖到了一塊特別圓潤漂亮的石頭。“這個可以留作紀念呢，紀念我們這次獨特的勤工儉學之旅。”王麗也湊過來瞧著這塊石頭，眼里滿是新奇。
臨近傍晚的時候，我們終于達到了一天的工作量。黃老師過來檢查後滿意地點點頭。返程的路上，大家雖然疲憊卻很開心，談論著今天發生的趣事。路過一片草地的時候，看到幾只小羊羔在吃草，那可愛的模樣讓我們忍不住駐足觀看了一會兒。
回到學校，天色已暗。大家互相道別，各自向家走去，李曉杰和王麗，還喊著，家軍哥，我明天來找你，心里都期待著下次的勤工儉學活動，畢竟這不僅是勞動，更是充滿歡樂與回憶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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