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姜正學記事開始，就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程老。
對于這位可敬的長者，姜正學報以十二萬分的敬意，他怎麼也想不到，這位老英雄竟然會虛弱到這種程度！
姜正學只覺得自己的鼻頭一酸，眼眶一熱，差點流出眼淚。
原本，姜正學只是看在程遠的面子上，過來給程老看診。
而現在，姜正學是實心實意的想要治好這位老英雄！
姜正學深吸一口氣，努力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下去，他的雙眸變的無比的平和，就像是在看一名最普通的患者。
“程老，麻煩你伸出胳膊，我要為你診脈。”
在此之前，程老看過不少中醫，大多數都是中醫泰斗，甚至，其中包括中醫協會會長。
所有人都對他的病情束手無策。
程老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清楚，原本他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可是，看到姜正學那溫和鎮定的目光之後，胸膛中莫名的產生了一絲希望的光芒！
或許，這個赤腳醫生真的能創造奇跡？
程老伸出了胳膊。
姜正學坐在床沿上，抬手搭在程老的脈門上，程老的胳膊太瘦了，脈搏太過細弱，這讓姜正學心疼的不行！
這樣的老英雄，竟然被病痛折磨的如此虛弱！
姜正學努力平靜下來，全心全意的診脈。
很快，診脈完畢，姜正學看向程老的目光充滿了敬佩！
姜正學起身對著程老深深鞠躬。
“老爺子，您體內有七個異物，其中一個壓迫到了脊椎內的兩條神經，導致您的腿腳不太利索。”
“其中一個壓迫到了您的腦血管，導致您經常會有眩暈眼前發黑的癥狀。”
“其他的五個暫時倒是沒有壓迫到神經和血管，不過，伴隨著您體重的減輕，體內脂肪的減少，胸腔內的這幾個異物，有可能會壓迫到髒器。”
“老爺子，您現在非常危險，我建議，盡快將這些異物取出來！”
程老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姜正學對他的癥狀說的非常正確，但是，有一個關鍵點說錯了！
那就是，他體內只有六個彈片和子彈，姜醫生從哪里听出來七個？
真的靠譜嗎？
程老下意識的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王子暢。
王子暢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還以為這個赤腳醫生會給他帶來驚喜，沒想到，就是個沽名釣譽之輩。
江南一向都很穩重，今天怎麼陪著一個小輩瞎胡鬧？
王子暢很不客氣的說道︰“姜醫生，話可不能亂講，你說老爺子體內有幾個異物？”
姜正學用不卑不亢的目光看著王子暢，很自信的說道︰“七個。”
王子暢輕輕搖頭，懶得再跟姜正學繼續往下談了。
“姜醫生，你真敢說！老爺子已經經歷過大大小小的上百次檢查！多家醫院和研究所給出了同樣的結論，老爺子體內只有六個異物。你從哪里變出來的第七個？”
姜正學很確定的說道︰“頭部兩個，胸腔四個，腹腔一個。”
王子暢實在是沒耐心了。
“夠了，姜醫生，沒有水平就不要出來忽悠人，你這樣亂說一起，不僅是害了你自己，還害了推薦你的人！你走吧！你的水平，給老爺子看不了病。”
姜正學一怔，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啊？”
“為什麼？多家醫院和研究院，給老爺子用了最高級的設備，一共在胸腔探測出三個異物，怎麼到了你這邊，就變成了四個？”
姜正學沉默，他真的听出來四個異物。
但是，王子暢是醫學泰斗，他不敢反駁。
程老笑眯眯的說道︰“子暢，你先別著急，听小姜仔細說說，我胸腔的四個彈片都在哪里？”
姜正學很自信的答道︰“有兩個在左肋骨第三節和第五節之間，有一個在右肋骨第五節和第六節的縫隙。”
听到這話，王子暢臉色變了！
因為姜正學前三個位置說的完全正確！
程老的臉色也變的嚴肅起來，難道體內真的有尚未探測出來的第七個彈片？
退伍回來之後，他確實感覺自己的腿腳有點不協調。
當時醫生給出的解釋是，腦部的彈片壓迫到了血管和神經，導致腿腳有點不利索。
而這位姜醫生給出的結論是，脊柱里面有彈片壓迫到了神經！
姜正學繼續說道︰“第七個異物很小，在第四節脊柱里面，被脊柱擋住了造影，所以，儀器才探測不出來吧！”
王子暢瞳孔微微收縮！
他記得很清楚，在老爺子後背脊柱的位置，確實有一個很微小的疤痕。
當時他以為，這是在戰場上受到的劃傷。
難道說，當時是一個很微小的彈片進入了老爺子的體內，停留在了脊柱的里面？
“老爺子，你翻個身。”
“好。”
程老翻了個身，王子暢將程老的衣服掀了起來，露出了起碼有五六處傷痕的後背。
這些傷痕都是彈片爆炸的痕跡，沒有彈孔，所有的彈孔都在他的胸前。
這意味著，程老打仗的時候，從來也沒有後退，不是在沖鋒，就是在沖鋒的路上。
在程老脊柱的位置上，有一個微小的傷痕，已經淡的幾乎看不出來。
王子暢認真的數了數，確實是第四節脊柱的位置！
王子暢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個放大鏡，認真觀察傷疤的痕跡。
用肉眼觀察的時候，王子暢認為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劃傷。
可是，用放大鏡看到了更多的細節，讓他得到了一個全新的判斷！
這是一個貫穿傷！
也就是說，老爺子體內真的有他不知道的第七個彈片！
王子暢轉頭，用復雜無比的目光看向姜正學，非常嚴肅的對著姜正學鞠躬。
“姜醫生，我過于迷信儀器，沒有探測出第七個彈片，剛才是我誤會你了，真誠的向你道歉！”
姜正學哪敢接受王子暢的鞠躬道歉？趕緊側了側身子，將王子暢扶起來。
“王院士，你是前輩，我可不敢接受你的道歉！”
王子暢很坦然的說道︰“姜醫生，你太謙虛了，你探測出了老爺子體內的第七個彈片，你比我的醫術好，你當得起我的道歉！”
姜正學苦笑道︰“王院士，你道不道歉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程老已經等不起了，必須盡快手術，將彈片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