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抑制住激動，更加小心地靠過去。
光亮和聲音是從側面一個巨大的排水口傳來的，鐵柵欄似乎被什麼東西炸歪了，露出一個可容人鑽過的缺口。
排水口里面是水泥砌成的通道，燈光就是從通道深處照來的。
劉鐵柱示意大康警戒，自己悄悄從缺口鑽了進去，貼在潮濕的水泥壁上向前觀察。
通道盡頭連接著一個巨大的空間，正是他之前通過鐵柵欄看到的那個存放毒氣桶的溶洞。
幾個日本工兵正在操作吊裝設備，將又一批毒氣桶吊裝到那些通往水庫的管道接口上。
孫黑虎和那個日軍少佐站在不遠處指指點點。
竟然直接摸到了敵人的心髒地帶。
劉鐵柱強壓住立刻動手的沖動，仔細觀察著溶洞內的布局、守衛位置、以及最重要的起爆控制裝置的位置。
必須找到一擊致命的機會。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通道傳來，還伴隨著日語叫喊。
劉鐵柱心頭一凜，猛地縮回排水口。
“快！躲起來！”他拉著大康，迅速潛入排水口下方的水里，只露出眼楮和鼻子，借助歪斜的鐵柵欄陰影隱藏。
一隊日軍士兵跑步穿過通道，進入了溶洞，似乎是在換崗。
好險！差點被發現！
等換崗的士兵離開，劉鐵柱才和大康小心翼翼地從水里出來。
必須立刻離開這里，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退回暗河時，劉鐵柱的目光忽然被排水通道壁上，一個不起眼的金屬盒子吸引了。
那盒子半嵌在水泥里，外面連著幾根粗電纜，通向溶洞方向。
像是一個線路檢修盒？
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在他腦中閃過。
“大康，盯著外面！”劉鐵柱壓低聲音，快速挪到那個金屬盒子前。
盒子被一把簡單的掛鎖鎖著，但對于他來說形同虛設。
用匕首撬開鎖鼻，打開盒蓋，里面是密密麻麻，顏色各異的電纜和接線端子。
他雖然不是電工，但常年和炸藥打交道，對基本的線路原理有所了解。
這些電纜粗壯，顯然是供應整個溶洞，包括那些起爆裝置和照明動力的大型線路。
如果能破壞這里…
“劉爺，好像又有人過來了！”大康緊張地低聲預警。
劉鐵柱心頭一緊，來不及細想了。
他目光快速掃過那些線路，看到一紅一藍兩根最粗的主電纜。
賭一把！
他掏出身上最後僅剩的一小塊炸藥。
本是準備用來應急的，量不大，但足以炸斷電纜。
他用最快速度將炸藥，固定在紅藍兩根主電纜上，接上簡易引信。
“走！”他低喝一聲，和大康迅速退回暗河，潛入水中，拼命向遠離排水口的方向游去。
剛游出十幾米遠。
“轟！”
一聲沉悶的爆炸聲，從排水通道方向傳來。
雖然聲音不大，但效果立竿見影。
只見溶洞方向，原本透出的昏黃燈光猛地閃爍了幾下，隨即徹底熄滅，整個地下空間陷入一片黑暗。
緊接著，里面傳來日語驚慌失措的叫喊聲、咒罵聲和混亂的奔跑聲。
成功了！
炸斷了主電纜！
黑暗和混亂是他們最好的掩護！
“快！趁現在！”劉鐵柱拉著大康，再次爬上礁石。
沒有燈光，溶洞里的鬼子一時半會兒搞不清狀況，更想不到會有人從排水口摸進來。
“劉爺，現在咋搞？沖進去？”大康興奮又緊張。
“不，咱們人少，硬沖不行。”
劉鐵柱頭腦異常清醒，“電纜一斷，他們的起爆裝置很可能失靈，但毒氣桶還在。”
“必須趁亂找到控制室或者圖紙，搞清楚備用方案或者徹底破壞的方法！”
他記得上次觀察時，溶洞一側有個小門，似乎通向其他區域，可能有控制室或辦公室。
兩人再次從排水口鑽進去。
溶洞里一片漆黑，只有幾束手電光柱在胡亂晃動。
日軍工兵和守衛正在試圖修復線路，檢查爆炸點，叫嚷聲此起彼伏。
孫黑虎的嗓門尤其大，正在氣急敗壞地罵人。
借著黑暗和混亂的掩護，兩人貼著洞壁，小心翼翼地向記憶中小門的方向摸去。
腳下不時踢到散落的工具或是電纜，引得附近鬼子一陣警覺的喝問，但都被他們僥幸躲過。
終于摸到那扇小門。
門是鐵制的，竟然虛掩著，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
劉鐵柱輕輕推開門縫，里面是一個不大的房間，像是辦公室，牆上掛著圖紙，桌上有文件。
一個日本技術員正背對著門，打著應急手電，焦急地翻找著抽屜，嘴里嘟囔著“備用電路圖”。
天賜良機！
劉鐵柱對大康使了個眼色，猛地推門而入，如同獵豹般撲了上去。
那技術員剛听到動靜回頭，就被劉鐵柱用匕首柄狠狠砸在後頸，一聲不吭地軟倒在地。
迅速關上門。
應急燈昏暗的光芒下，兩人快速掃視房間。
牆上掛著的正是老狼溝水壩和毒氣投放系統的詳細結構圖。
包括主控線路、備用線路、起爆點位置、毒劑管道連接點等等，標注得清清楚楚。
桌上則散落著一些文件。
劉鐵柱一眼就看到一份標著“極秘”的作戰命令，日期正是月圓之夜。
內容詳細記載了起爆時間、毒劑投放順序、以及預期的殺傷範圍和效果評估，觸目驚心。
“找到了！”劉鐵柱心髒狂跳，迅速將最重要的圖紙折疊塞進懷里，那份作戰命令也一把抓起。
“砰！砰！砰！”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和日語問話聲︰“田中，電路圖找到沒有，少佐在催了。”
兩人瞬間緊張起來，握緊武器盯著門口。
外面的鬼子見沒回應，似乎起了疑心，開始用力撞門。
“準備突圍！”劉鐵柱低聲道，目光掃向房間另一側。那里還有一個通風管道口，蓋板似乎可以拆卸。
大康立刻會意，上前用匕首撬通風管道蓋板的螺絲。
門被撞得砰砰作響，門鎖已經開始變形。
“快！”劉鐵柱舉槍對準門口。
“好了！”大康猛地卸下蓋板，露出黑 的管道口。
就在這時，“ 當”一聲，門被撞開了，兩個日軍士兵沖了進來。
“砰！砰！”劉鐵柱率先開火，撂倒一個。
另一個日軍慌忙舉槍，卻被大康扔出的匕首刺中肩膀，慘叫一聲。
“走！”劉鐵柱推著大康鑽通風管道，自己對著門外又胡亂開了兩槍，阻止追兵，然後才敏捷地鑽了進去，並從里面拉上蓋板。
管道內狹窄黑暗，只能匍匐前進。
身後傳來鬼子憤怒的叫喊和槍聲，子彈打在管道外壁上，叮當作響。
兩人顧不得方向，拼命向前爬。
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身後追兵的聲音消失，才敢停下來喘口氣。
“劉爺，這通到哪兒啊？”大康喘著粗氣問。
“不知道，但肯定還在山體里。”劉鐵柱抹了把臉上的汗，“鬼子很快會大規模搜山，我們必須盡快出去，把情報送回去！”
他掏出懷里的圖紙和文件，雖然濕了些，但字跡和圖樣還能看清。
這就是粉碎敵人陰謀的關鍵。
休息片刻，兩人繼續沿著管道爬行。
管道並非一直平坦，時而向上，時而向下，岔路也不少。
他們只能憑著感覺，盡量選擇向上和可能有風的方向。
爬了似乎無比漫長的時間，就在體力快要耗盡時，前方突然出現了微弱的光亮。
不是燈光，而是自然光。
出口！
兩人精神大振，加快速度向光亮處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