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城比劉鐵柱記憶中更加擁擠。
街道上黃包車穿梭，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先去找小雨。\"邢醫生領著劉鐵柱穿過幾條小巷，\"她在法租界的孤兒院。\"
劉鐵柱警覺地觀察四周。
山海關的追兵可能已經通知了天津的同伙，必須小心行事。
法租界的建築洋氣許多，街道也干淨整潔。
孤兒院是棟三層小樓，門口種著梧桐樹。
\"在這等著。\"邢醫生讓劉鐵柱躲在對面咖啡館，\"我去接她。\"
劉鐵柱坐在窗邊，要了杯咖啡。
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孤兒院大門，手指在桌下輕撫槍柄。
半小時後，邢醫生出來了，身邊卻沒有小雨的身影。
劉鐵柱立刻起身迎上去。
\"怎麼回事？\"
邢醫生臉色難看︰\"小雨不見了！\"
\"什麼叫不見了？\"劉鐵柱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老修女說，三天前有個自稱她叔叔的人，把她接走了。\"
劉鐵柱如遭雷擊︰\"什麼叔叔？\"
\"說是姓周的。\"邢醫生聲音發顫，\"留了地址，讓去找他們。\"
劉鐵柱立刻明白了︰\"周慕雲，他沒死！\"
\"不可能！\"邢醫生震驚道，\"我親眼看著他...\"
\"去找那個地址。\"劉鐵柱咬牙，\"快！\"
地址在英租界的一棟公寓樓。兩人趕到時，天色已晚。
公寓樓下有個賣煙的小販，警惕地打量著他們。
\"找誰？\"小販問。
\"周先生。\"劉鐵柱沉聲道。
小販眯起眼楮︰\"幾樓？\"
\"三樓，姓周的。\"
小販突然從櫃台下掏出手槍。
劉鐵柱早有防備，一腳踢翻櫃台，同時拔槍射擊。
\"砰！\"
小販的肩膀中彈，慘叫倒地。
槍聲驚動了樓里的人，幾個持槍大漢沖下樓來。
\"撤！\"劉鐵柱拉著邢醫生退到街對面，借著夜色掩護鑽進小巷。
身後槍聲大作，子彈打在牆上濺起碎石。
兩人七拐八繞，終于甩掉追兵。
\"周慕雲沒死。\"邢醫生喘著粗氣，\"但他明明...\"
\"可能是替身。\"劉鐵柱冷靜分析，\"真正的周慕雲一直藏在幕後。\"
\"小雨在他手上。\"
劉鐵柱握緊拳頭︰\"得想辦法救她。\"
兩人找了個小旅館住下。
劉鐵柱徹夜未眠，思索著對策。
天亮時，他有了計劃。
\"我去引開他們。\"他對邢醫生說，\"你趁機去救小雨。\"
\"太危險了！\"邢醫生反對，\"他們肯定布下天羅地網。\"
\"那就讓他們抓我。\"劉鐵柱冷笑，\"只要見到周慕雲，就有機會。\"
邢醫生還想勸阻，但劉鐵柱已經下定決心。
他寫了封信，讓邢醫生轉交給老周。
\"如果我三天內沒回來，就按信上說的做。\"
當天中午，劉鐵柱獨自來到英租界巡捕房。
\"我自首。\"他對值班的巡捕說，\"告訴周慕雲，劉鐵柱來了。\"
巡捕一臉茫然，但听到周慕雲的名字後，立刻警覺起來。
很快，幾個便衣趕來，將劉鐵柱押上一輛黑色轎車。
轎車駛向郊外的一棟別墅。
劉鐵柱被押進書房，里面坐著個穿西裝的中年男子，正是周慕雲。
\"劉鐵柱。\"周慕雲微笑，\"好久不見。\"
劉鐵柱冷冷地看著他︰\"你命挺硬。\"
\"替身而已。\"周慕雲輕描淡寫，\"就像你炸掉的那艘船，也是幌子。\"
劉鐵柱心頭一震︰\"什麼意思？\"
\"真正的礦石，早就運到日本了。\"周慕雲得意地說，\"你們毀掉的，不過是些邊角料。\"
\"小雨在哪？\"劉鐵柱直奔主題。
\"安全得很。\"周慕雲倒了杯酒，\"她是個好苗子，我們會好好培養。\"
劉鐵柱強壓怒火︰\"你想要什麼？\"
\"合作。\"周慕雲直視他的眼楮，\"你是個難得的人才。\"
\"做夢。\"
\"別急著拒絕。\"周慕雲拍拍手，一個保鏢推門進來，手里拿著個錄音機。
錄音機里傳出小雨的哭聲︰\"劉叔叔...救救我...\"
劉鐵柱的拳頭捏得咯咯響︰\"畜生！\"
\"明天有艘船去日本。\"周慕雲關掉錄音機，\"你和小雨一起上船。到了那邊，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否則？\"
\"否則小雨就會成為下一個實驗體。\"周慕雲冷笑，\"她的血很特殊，是完美的培養基。\"
劉鐵柱沉默片刻︰\"讓我見她一面。\"
\"可以。\"周慕雲站起身，\"但別耍花樣。\"
劉鐵柱被帶到地下室。小雨被關在一個鐵籠里，看到劉鐵柱，立刻撲到欄桿前︰\"劉叔叔！\"
\"別怕。\"劉鐵柱輕聲安慰，\"我來了。\"
小雨瘦了許多，臉上還有淚痕。劉鐵柱心疼地握住她的小手︰\"他們打你了？\"
\"沒有...\"小雨搖頭，\"但他們...抽我的血...\"
劉鐵柱眼中殺意驟起。
他轉頭對周慕雲說︰\"我答應你。但有個條件。\"
\"說。\"
\"把邢醫生也帶上。\"劉鐵柱面不改色，\"他醫術好，有用。\"
周慕雲考慮片刻︰\"可以。但他得先證明自己的忠誠。\"
\"怎麼證明？\"
\"殺個人。\"周慕雲微笑，\"你認識的。\"
保鏢押進來一個人，是山海關遇到的一個逃兵。
他被打得鼻青臉腫，看到劉鐵柱，眼中閃過希望︰\"劉...劉大哥...\"
\"殺了他。\"周慕雲遞過一把手槍，\"我就相信你。\"
劉鐵柱接過槍，看了看逃兵，又看了看周慕雲︰\"如你所願。\"
他舉起槍，對準逃兵的額頭。逃兵絕望地閉上眼楮...
\"砰！\"
槍聲在地下室回蕩。
逃兵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活著。
周慕雲的保鏢卻倒下了，眉心一個血洞。
劉鐵柱閃電般轉身，又一槍打中另一個保鏢的胸口。
周慕雲大驚失色，慌忙掏槍，但劉鐵柱已經撲上去，一記肘擊打在他太陽穴上。
\"小雨！退後！\"劉鐵柱大喊，同時開槍打壞鐵籠的鎖。
小雨爬出鐵籠，撲進劉鐵柱懷里。
周慕雲掙扎著爬起來，嘴角流血︰\"你...你怎麼...\"
\"槍里子彈是滿的。\"劉鐵柱冷笑，\"你以為我會信你？\"
周慕雲突然撲向牆上的警報按鈕，劉鐵柱一槍打中他的膝蓋。
\"啊！\"周慕雲慘叫著倒地，\"外面...全是...我的人...\"
\"知道。\"劉鐵柱拽起他，\"所以你得送我們出去。\"
他挾持著周慕雲，帶著小雨走出地下室。
別墅里的保鏢們舉槍瞄準，但不敢輕舉妄動。
\"準備車！\"劉鐵柱厲喝，\"不然打死他！\"
一輛轎車很快開來。
劉鐵柱押著周慕雲上車，小雨坐在副駕。
車子剛駛出別墅大門，後面就傳來槍聲！
\"趴下！\"劉鐵柱按下小雨的頭，同時猛踩油門！
子彈打在車身上叮當作響。
後座的周慕雲突然撲上來搶奪方向盤，車子失控撞向路邊的大樹。
\"砰！\"
安全氣囊彈出。
劉鐵柱頭暈目眩，但立刻清醒過來。
小雨已經昏迷，額頭流血。周慕雲趁機爬出車子，一瘸一拐地逃跑。
劉鐵柱想去追，但小雨的傷勢更緊要。
他抱起小雨，鑽進路邊的樹林。
遠處警笛聲越來越近。
劉鐵柱抱著小雨在樹林中穿行，身後追兵的腳步聲和犬吠聲不斷逼近。
\"堅持住...\"他輕聲對昏迷的小雨說，\"我們快到了...\"
樹林盡頭是條小河，劉鐵柱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