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木門砸在牆上, 當一聲巨響,震得屋頂簌簌掉灰。
月光慘白,血泊黏膩。
夜鶯那張布滿血污泥濘的臉猛然扭過來,那雙在黑暗中微微發亮的眼珠,死死盯著門口的劉鐵柱。
那不是夜鶯平常的眼神。
冰冷、凶狠、渾濁,里面沒有任何熟識,只有一種獸類被驚擾後更猛烈的瘋狂。
“夜鶯!”劉鐵柱低喝,同時腳步橫移,槍口瞬間調轉。
幾乎在劉鐵柱開口的剎那,夜鶯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 怪叫,從二虎背上一彈而起。
她動作快得不像個腿上帶傷的人,如同離弦的弩箭,直撲劉鐵柱。
劉鐵柱來不及多想,槍口剛指過去,卻猶豫了零點一秒。
就這麼一瞬,夜鶯已經撞進他懷里。
巨大的沖擊力撞得劉鐵柱後背,重重砸在門框上,眼前發黑。
一股刺鼻的氣味混雜著血腥,猛地鑽進鼻孔,不完全是血,還有一種極其微弱的辛辣,又帶著點發甜的怪味。
劉鐵柱的槍口被撞歪,夜鶯的雙手如同冰冷的鐵箍,閃電般死死掐向他的脖子,力氣大得駭人。
劉鐵柱下意識撇頭,同時右手槍柄狠狠砸向夜鶯掐過來的左手腕骨。
嚓一聲悶響,骨頭裂開的脆響清晰可聞。
夜鶯的左手軟軟垂了下去,但右手的力道絲毫不減,依舊死死摳住劉鐵柱肩膀。
劇痛襲來。
但更讓劉鐵柱心頭一緊的是,夜鶯的反應,臉皮抽動了一下。
那雙發亮的眼楮里居然沒有任何痛苦,只有一種更狂亂的凶暴。
她仿佛感覺不到骨折的疼痛,反而張嘴朝劉鐵柱臉上噬咬過來。
“醒醒!”劉鐵柱右臂架住他的下巴,膝蓋猛地提起,頂在夜鶯腰腹軟檔上。
噗!
這一下,力道十足。
夜鶯整個人蜷縮起來,雙手終于松開了些。
劉鐵柱趁機雙手撐住他肩膀用力前推,接著一個迅猛的反關節擒拿,擰轉下壓。
砰!
夜鶯臉朝下,狠狠砸在血污橫流的地面上,泥漿和血漿糊了一臉。
他身體劇烈扭動,喉嚨深處發出不似人聲的咆哮,折斷的左手軟趴趴地甩動。
劉鐵柱毫不猶豫,膝蓋死死頂住他後腰,掏出腰里備用的麻繩,三下五除二捆了夜鶯雙手雙腳,最後塞了團破布堵住他的嘴。
做完這一切,他胸口劇烈起伏,汗水和血水混著往下淌。
血泊里,被夜鶯掐脖子的二虎,這時猛地抽動一下,發出嗆咳,喉嚨里拉風箱似的抽氣。
他翻過身,臉上青紫交加,脖頸深陷著幾個淤黑的指印。
“柱子…”二虎看清眼前,聲音嘶啞,“夜鶯他……”
“邪性。”劉鐵柱抹了把臉上的血水,喘著粗氣,目光迅速掃過整個屋子。
除了地上斷了氣,喉嚨大開的刀疤臉,還有被捆得粽子似的夜鶯,再沒旁人。
剛才啞巴和小個子死在倉庫後面,二虎和刀疤臉又在這里拼死搏殺,那兩聲槍響是誰開的?信號又是誰發的?
“怎麼回事?”
他拉二虎起來,目光落在二虎那把沾滿血的剔骨刀上。
“操他祖宗!”二虎摸著脖子,聲音沙啞得厲害,“我們跳河……刀疤臉的繩子開了……我水下撈住他,一路拖到這…撞上了啞巴……話沒說兩句,啞巴突然沖我開槍。”
他指著牆根“我沒打中他,他躲了,追過去就看著啞巴被小個子捅了脖子。”
“我撲過去想救,刀疤臉趁機跑,我撂倒他,剛結果這雜種……”
他指著刀疤臉的尸體“夜鶯就來了,眼神就不對,也不管啞巴和小個子,上來就死命掐我,力氣太大了。”
二虎心有余悸地摸著脖子上的掐痕。
劉鐵柱眉頭擰緊。
啞巴死前攥著那個鐵皮空煙盒,里面的灰白粉末,小個子的傷口精準不像二虎的手法。
夜鶯的狂亂暴虐,不知疼痛,力大無窮……
還有那兩聲裝了消音器的槍響,現在依然無蹤。
他心頭那股不祥預感,越來越重。
一把扯開緊緊捆在腰間的賬簿,幾冊油紙包裹被河水浸透的冊子硬邦邦的。
他飛快撕開其中一本封皮的油紙,撕開封頁一角。
一股的辛辣甜味,從撕開的紙張里面幽幽地飄散出來。
這味道非常淡,但混在血腥里格外刺鼻。
“賬簿…山本箱子里的藥……”
劉鐵柱喃喃道,猛地看向被捆住,還在不斷掙扎低吼的夜鶯。
“他在水底,是不是踫到那箱子里的東西了?”
二虎臉色一變“對!他腿上有傷。”
劉鐵柱抓起地上山本的黑皮箱打開過,里面都是藥,但肯定有特別的東西讓夜鶯變了樣。
他掏出兜里那個帶血的鐵皮空煙盒,把里面殘留的粉末刮出來,“這粉有問題,啞巴臨死前抓著它,可能是想給我們留線索。”
他迅速把幾頁撕開過散發怪味的賬簿,用地上稍微干淨點的衣物碎片重新裹緊,塞進懷里。
接著又搜了搜啞巴小個子尸體,除了武器,在啞巴貼身口袋,找到一個浸了血水的油布小包。
里面是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手繪草圖,正是渾河下游廢棄紡織廠區域,和周圍幾處舊礦洞的管網分布簡圖。
圖上清晰地標示著一條虛線,從這片紡織廠宿舍區外圍某個角落,向下延伸,連接到一條標著舊油坊的廢棄地下通道,離這里並不遠。
“走,離開這鬼地方,那放槍的雜碎還在暗處盯著。”
劉鐵柱拉起喘過氣來的二虎,又把不停蠕動的夜鶯扛上肩膀。
夜鶯很沉,肌肉梆硬得像石頭。
二虎抄起自己的刀“油坊地道?”
“圖紙在這,賭一把。”
兩人帶著失去神智的夜鶯沖出破屋子,貼著廢棄廠房的陰影,朝著圖紙標注的方位疾走。
風聲嗚咽,雜草在腿邊簌簌晃動,如同鬼影幢幢。
死寂里,仿佛有無數雙眼楮在黑暗中窺視。
剛轉過一片倒塌的矮牆,劉鐵柱腳步猛地一頓,身後二虎也立刻伏低了身體。
前方,就是圖紙上標示的入口位置,一處被倒塌的瓦礫和荒草半掩蓋的矮地窖門。
門口一攤新鮮的黑水窪,上面清晰地印著幾個泥濘的腳印。
腳印很小,只有巴掌大,不是成年男人的腳能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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