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鐵柱貓腰鑽進碼頭倉庫,身後國民黨兵的叫罵聲越來越近。
他踹開一個木箱,里面全是發霉的黃豆,這艘甦聯貨船顯然裝不了人。
"這邊!"角落里竄出個戴鴨舌帽的年輕人,拽著他鑽進排水溝。
腐臭的污水沒過膝蓋,兩人摸黑爬了百來米,終于從港務局後牆的破洞鑽出來。
鴨舌帽自稱小六,是地下黨的交通員"大連到丹東的航線被封鎖了,組織安排你走陸路。"
劉鐵柱掏出鐵手張給的紙條"先去長白山。"
"正好!"小六壓低聲音,"昨天有伙國民黨特務往那邊去了,帶著金屬探測器。"
兩人混上運煤的火車,蜷縮在煤堆里。
小六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剛出鍋的韭菜盒子。"
劉鐵柱咬了一口,燙得直哈氣,這才想起已經一天沒吃東西。
火車在遼陽站臨時停車。
月台上國民黨兵正在搜查,有個軍官拿著照片挨個對照。
小六突然按住劉鐵柱"是通緝令。"
兩人翻出車廂,躲進煤場。
劉鐵柱抹了把臉,煤灰混著汗水往下淌"看來黃金的事不簡單。"
夜里扒上運木材的卡車,天亮時到了通化。
小六聯系上當地游擊隊的暗線,對方帶來個驚人消息"三天前,一伙日本人襲擊了天池哨所。"
"鬼子不是投降了嗎?"劉鐵柱皺眉。
"是關東軍殘部。"游擊隊員老周攤開地圖,"他們在找這個…"手指點向長白山西麓的廢棄銅礦。
趁著夜色,三人騎馬趕往銅礦。
離礦洞還有二里地,就听見"咚咚"的鑿岩聲。
趴在懸崖邊往下看,十幾個穿舊日軍軍裝的人正在炸礦洞入口。
"那個戴眼鏡的。"老周舉起望遠鏡,"是731部隊的電力專家山本。"
劉鐵柱瞳孔一縮,這伙人居然湊齊了細菌部隊和天池基地的余孽。
突然,爆破聲震得山崖都在抖,礦洞口露出個黑黝黝的通道。
"動手!"劉鐵柱的駁殼槍率先開火。
居高臨下的突襲,打得日軍措手不及。
山本被流彈擊中肩膀,卻連滾帶爬鑽進礦洞。
劉鐵柱緊追進去,礦道里突然亮起刺眼的探照燈。
"別動!"山本躲在鐵軌車後面,手里攥著起爆器,"再靠近就同歸于盡。"
劉鐵柱眯眼適應強光,發現礦道深處堆著幾十個木箱,幾個日本兵正瘋狂地往上面澆汽油。
"那些黃金是滿洲人民的血汗。"老周在洞口大喊。
山本獰笑"黃金?你們支那人永遠"
槍聲打斷了他的話。
小六不知何時繞到側面,一槍打爆了探照燈。
黑暗中山本扣動起爆器,卻只听到" 嗒"空響,引線早被劉鐵柱剛才那槍打斷了
混戰中劉鐵柱撲倒山本,兩人滾進礦道深處。
廝打間撞翻木箱,滾出來的根本不是金條,而是一塊塊用油布包裹的金屬部件
"這是?"劉鐵柱扯開油布,露出刻著日文的精密齒輪。
山本趁機掙脫,狂笑著點燃火把"終極武器的核心部件,帝國雖然戰敗,但科學永存。"
火把劃出弧線,飛向汽油桶。
千鈞一發之際,老周甩出鐵鍬打飛火把。
小六沖過來幫忙按倒山本,突然整個礦洞劇烈震動,頂部的碎石簌簌掉落。
"他們炸了支撐柱。"老周拽著兩人往外跑。
礦道在身後一段段坍塌,沖出洞口時,劉鐵柱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些金屬部件,永遠埋在了百米深的地下。
山本被隊員捆成粽子。
審訊時他得意洋洋"你們永遠找不到真正的黃金,滿洲的寶藏屬于大和民族。"
劉鐵柱突然想起什麼,翻出那張紙條對著火光細看,背面還有行小字"銅礦往北三十里,三棵紅松樹。"
次日拂曉,四人押著山本向北行進。
穿過原始森林時,小六突然指著地面"有人踩斷了樹枝,不超過兩小時。"
追蹤痕跡來到片林間空地,三棵品字形生長的紅松格外顯眼。
樹下站著五個穿美式軍裝的人,正在用金屬探測器掃描地面。
"國民黨特務。"老周剛要舉槍,對方已經發現他們。
交火瞬間爆發。
劉鐵柱借著樹干掩護逼近,突然腳下一空,偽裝成草皮的陷阱。
他單手扒住邊緣,看見坑底豎著削尖的木樁。
小六甩出繩子,把他拉上來。
就這麼會兒功夫,特務們已經挖出個鐵箱,正往吉普車上搬。
"攔住他們!"劉鐵柱一槍打爆前胎。
特務頭子見狀,竟然把鐵箱推下山坡,箱子順著陡坡翻滾,眼看就要墜入深谷。
劉鐵柱飛撲過去死死抓住鐵鏈,整個人被拖得在碎石上翻滾。
"砰!"老周擊斃了追來的特務。
眾人合力把鐵箱拉上來,發現是口焊死的軍用保險箱。
山本突然瘋狂掙扎"八嘎,那是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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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用槍托把他砸暈。
眾人撬開保險箱,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二十本實驗筆記和微縮膠片。
"比黃金值錢多了。"老周翻看筆記,"全是人體實驗數據。"
突然林間傳來引擎聲,三輛裝甲車包圍了他們。
車門上醒目的白五星標志讓眾人愣住,美軍觀察團。
為首的美國軍官操著生硬中文"根據波茨坦公告,所有日本科研資料由盟軍接管。"
劉鐵柱把鐵箱擋在身後"這是中國人的血淚賬。"
美軍軍官使個眼色,士兵們 上膛。
僵持時刻,山坡上突然響起熟悉的沖鋒號,東北民主聯軍的騎兵到了。
美國軍官悻悻地揮手撤退。
鐵箱保住了,但劉鐵柱總覺得哪里不對"美軍怎麼知道具體位置?"
"有內鬼。"老周踢了踢昏迷的山本,"這老鬼子剛才喊的是帝國不是皇軍。"
鐵手張留下的線索斷了,眾人決定先回根據地。
途經臨江縣時,發現街上到處是國民黨兵。
小六去打探消息,回來時臉色煞白"政治協商會議破裂了,國民黨正在全國抓咱們的人。"
城門已經戒嚴,守軍拿著照片盤查。
劉鐵柱在布告欄上看到了自己的通緝令,罪名是"搶劫軍用物資"。
"走山路。"老周帶他們繞到城西的炭窯,"我有個把兄弟在這干活。"
炭窯主人老姜是抗聯老戰士。
听說他們要回長白山,突然壓低聲音"前天有伙穿國軍皮的山匪在打听天池的事,領頭的姓馬。"
"馬三刀?"劉鐵柱和鐵手張同時喊出來。
這個投靠國民黨的土匪頭子,當年就是被他們端了老窩。
老姜接著說"那幫人帶著地質隊,說要在天池建氣象站。"
劉鐵柱一拳砸在炕桌上"狗屁氣象站,他們是沖著日本人的水下基地去的。"
事不宜遲,老姜連夜帶他們走獵道進山。
爬到海拔兩千米時,遠處天池方向隱約傳來爆破聲。
"開始了。"劉鐵柱加快腳步。
拂曉時分,他們潛伏到天池北坡。
原本塌陷的湖面被重新炸開,十幾個人正在搭建浮橋。
岸邊帳篷里,馬三刀翹著二郎腿在喝洋酒,旁邊點頭哈腰的正是,鐵手張。
"叛徒!"小六咬牙切齒。
劉鐵柱卻按住他"不對勁。"
他注意到鐵手張的右手始終插在口袋里,走路時左腿明顯有些僵。
老周舉起望遠鏡細看"他後腰有槍頂著。"
馬三刀突然起身揮手,幾個穿潛水服的人跳進湖里。
不多時水面冒起氣泡,潛水員浮上來興奮地喊著什麼。
"他們找到了。"老姜緊張地說。
劉鐵柱數了數敵人數量,果斷下令"老周和小六負責解救鐵手張,我端掉他們的指揮帳篷。"
行動很順利。當劉鐵柱的槍頂住馬三刀後腦勺時,這土匪頭子居然笑了"劉老弟,咱們合作吧,水底下有二十噸黃金。"
"放屁!"鐵手張一瘸一拐走過來,"那是日本人的。"
爆炸聲打斷了他的話。
湖面突然掀起巨浪,潛水員慘叫著被什麼東西拖下水,鮮血瞬間染紅了一片湖水。
"水雷!"鐵手張撲倒劉鐵柱,"日本人設的陷阱。"
接二連三的爆炸,把浮橋炸得粉碎。
馬三刀想跑,被飛來的彈片削掉半個腦袋。
混亂中鐵手張塞給劉鐵柱個油紙包"這是真正的地圖。"
突然一聲狙擊槍響,鐵手張胸口綻開血花。
劉鐵柱順聲望去,對面山崖上有個戴美軍鋼盔的人正在收槍。
"保護資料。"鐵手張咳著血,"去哈爾濱,猶太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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