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鐵柱跟著中校穿過茶館後院，鑽進一條隱蔽的地道。
潮濕的泥土氣息混合著霉味撲面而來，地道僅容一人彎腰前行。
"楊團長三天前就收到風聲，"中校的聲音在地道里回蕩︰"但上頭咬定是假情報，還撤了楊團長的職。"
“上頭已經徹底放棄這一帶了，因此日本人才有機可乘。”
地道盡頭是一間地下密室，牆上釘滿了地圖，幾個穿便裝的軍人正在油燈下研究文件。
見到劉鐵柱，他們齊刷刷站了起來。
"這位就是炸毀銅礦的劉隊長。"中校介紹道︰"他帶來了最新情報。"
劉鐵柱直奔主題，將日軍計劃用毒氣彈攻擊自來水廠和糧倉的消息和盤托出。
當他提到"櫻花計劃"時，角落里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突然抬頭。
"櫻花？"年輕人推了推眼鏡，"昨天醫院收治了幾個奇怪的病人，手臂上都有櫻花紋身。"
劉鐵柱心頭一緊︰"什麼樣的病人？"
年輕人說道︰"說是從省城來的考察團，但個個面色發青，像是中毒。"
"我偷听到他們用日語交談。"
中校臉色驟變︰"是日軍的毒氣部隊，他們提前潛伏進城了！"
“上次他們計劃失敗了，這次還想卷土重來。”
正說著，地道入口傳來三長兩短的敲擊聲。
中校示意眾人噤聲，輕輕拉開暗門。
一個穿粗布衣裳的姑娘閃身而入，頭發凌亂，右臂纏著染血的繃帶。
劉鐵柱的呼吸瞬間停滯，是朱秀蘭！
她比上次分別時更加憔悴，眼楮里布滿血絲，但目光依然銳利如刀。
看到劉鐵柱，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恢復冷靜。
"自來水廠已經被滲透，"朱秀蘭直奔主題，"我跟蹤兩個"考察團"成員，發現他們在蓄水池投了東西。"
她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玻璃瓶，里面是渾濁的液體︰"取樣時被發現，挨了一槍。"
劉鐵柱接過瓶子，液體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色。
他想起天火計劃筆記中的記載，這種顏色是銅礦礦物與某種毒素反應的特征。
"明天正午。"
劉鐵柱和朱秀蘭幾乎同時，說出這句話。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點點頭。
中校立即派人去通知守軍，但劉鐵柱知道，以楊海縣目前的戒備狀態，很難在短時間內組織有效防御。
劉鐵柱展開從日軍通訊車獲取的倉庫區地圖。
"必須找到新的毒氣彈存放點。"
"朱秀蘭，你熟悉化學，能判斷出這種毒劑的存放條件嗎？"
朱秀蘭檢查著玻璃瓶︰"需要陰涼干燥環境，最好是地下。"
話落同時，朱秀蘭突然指向地圖上一處標記為"特貨"的倉庫。
"這里！城東老糧倉，去年改建過，地下加了防潮層。"
幾人商量一個多小時，制定了行動計劃。
劉鐵柱帶人偵察指揮部，獲取確切行動計劃。
朱秀蘭以護士身份潛入醫院，監視那支"考察團"。
中校負責聯絡城內抵抗力量，準備明日疏散民眾。
臨行前，朱秀蘭悄悄拉住劉鐵柱︰"陳志明可能沒死。"
劉鐵柱瞳孔一縮︰"確定？"
朱秀蘭點點說道︰"醫院里有人在找解毒劑，"
"描述的癥狀和他中毒時一模一樣。"
夜色如墨，劉鐵柱帶著小趙，穿行在楊海縣的小巷中。
兩人換上了偽軍的制服，這是中校提供的偽裝。
司令部大樓燈火通明，門前哨兵林立。
楊海縣南邊，基本被日軍控制了，街道上行走的都是日軍人員。
"從後廚進去。"劉鐵柱指了指大樓側面。
"這個時間正在換班。"
他們繞到後院，果然看見幾個雜役推著餐車進入。
劉鐵柱和小趙混入其中，順利潛入大樓內部。
走廊里彌漫著刺鼻的煙草味和汗臭，日軍軍官來回穿梭，沒人注意兩個"偽軍"。
劉鐵柱根據記憶中的建築圖紙，向檔案室摸去。
拐角處突然傳來腳步聲，劉鐵柱一把拉過小趙，閃進旁邊的衛生間。
兩個日軍參謀邊解手邊交談。
"特種彈已經就位。 "
"明日十一點開始疏散僑民。"
"大佐特別交代要活捉那個女人。"
劉鐵柱心頭一緊，他們知道朱秀蘭在城里。
等日軍離開，他們迅速來到檔案室門前。
鎖是普通的掛鎖，劉鐵柱用鐵絲三兩下撬開。
室內文件堆積如山，小趙守在門口望風，劉鐵柱快速翻找明日作戰計劃。
突然，一份標著"絕密"的文件，袋映入眼簾。
里面是楊海縣詳細布防圖和攻擊時間表，毒氣攻擊提前到了上午十點。
"調虎離山。"劉鐵柱咬牙。
日軍故意泄露假情報，讓抵抗力量準備正午的防御，實則提前兩小時發動襲擊。
他迅速將文件塞進懷里，正要離開，門外小趙發出預警的咳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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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鐵柱閃到門後，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用日語命令︰
"徹底搜查每個房間，那個女人肯定在附近。"
是山本！
這個陰魂不散的特工頭子，居然也來了楊海縣。
腳步聲越來越近，劉鐵柱環顧四周，發現檔案室有個通風窗。
他示意小趙一起爬出去，但窗戶太小，只能容一人通過。
"你先走！"小趙塞給劉鐵柱一把手槍，"我去引開他們。"
沒等劉鐵柱阻止，小趙已經沖出門去，故意弄出很大聲響。
走廊里頓時一片混亂，劉鐵柱听見山本氣急敗壞的吼叫聲和雜亂的腳步聲遠去。
他迅速爬出通風窗，順著外牆管道滑到地面，隱入夜色中。
現在，他必須盡快找到朱秀蘭，告訴她計劃有變。
醫院走廊慘白的燈光下，朱秀蘭穿著偷來的護士服，推著藥品車緩步前行。
她的右臂傷口已經重新包扎，疼痛讓她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三樓特護病房外站著兩個便衣警衛，腰間鼓鼓的顯然是武器。
朱秀蘭低頭調整口罩，推車靠近。
"站住。"一個警衛攔住她，"這里不需要換藥。"
朱秀蘭用帶著口音的日語回答︰"長官命令給病人注射抗生素。"
警衛猶豫了一下，這時病房里傳出痛苦的呻吟聲。
另一個警衛點點頭，放她進去。
病房里彌漫著刺鼻的藥味和腐臭氣息。
床上躺著一個全身發黑的人形，正在劇烈抽搐。
朱秀蘭瞳孔驟縮，雖然面目全非，但那副金絲眼鏡讓她立刻認出，這就是陳志明！
他竟然真的沒死！但比死更痛苦，毒液正在慢慢腐蝕他的內髒。
朱秀蘭機械地準備注射器，大腦飛速運轉。
陳志明在這里，意味著日軍有重要行動，她必須從他口中套出情報。
"學長，"她用日語輕聲說，聲音刻意模仿東京口音，說道︰"教授讓我來看你。"
陳志明猛地睜開渾濁的眼楮，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
朱秀蘭知道他已經不能說話，便假裝查看床頭的病歷本。
上面記錄著每日用藥和體征變化，但最後一頁夾著一張便條︰"明日十點，配合a行動，坐標35.72。"
朱秀蘭渾身發冷，這是郭家堡的坐標。
日軍要同時對楊海縣和郭家堡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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