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尚疏狂頓時一陣無語,心里想著這孩子平白無故來消遣自己,當下一股無名火起,差點就想跳過去狠狠抽他兩巴掌。
但他很快便強壓下怒火,轉念一想,何必跟個孩子一般見識,犯不著為這點小事動怒。
只听木歸客接著說道︰“我現在雖然沒錢,但我可以回家取,我存了好多壓歲錢,十兩銀子還是有的。”
“當真!”
尚疏狂又驚又喜。
木歸客徑直走到那酒保面前,恭恭敬敬地作揖行了一禮,說道︰“這位大哥的酒錢我來替他還,我現在回家取錢,可否等我會兒,我家就在這附近,很快就回來。”
那酒保上下打量著木歸客,微微皺眉,問道︰“我瞧你面善,你是哪家公子?”
木歸客彬彬有禮地答道︰“家父木艇舟。”
酒保恍然道︰“原來是少天師,失敬失敬,咱們兩家就隔一個胡同,我說瞧你怎麼眼熟呢,我從你家門前經過的時候,老瞧見你在院子里練功呢。”
木歸客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露出一抹靦腆的笑容。
酒保見狀,笑呵呵地道︰“既是少天師為這位客爺墊付酒錢,那也不必著急回家去取了,有空記得送過來就好。”
木歸客趕緊抱拳道︰“多謝多謝。”
“客氣。”
酒保笑著點點頭,轉身便離開了。
尚疏狂見少年解了自己的一時之困,感激地沖他點點頭,說道︰“小兄弟,多謝你仗義相助。”
木歸客微微一笑,說︰“江湖救急,應該的。”
尚疏狂見他小小年紀,竟如此有俠氣,不禁心生好感。他對這個少年越發感興趣,于是問道︰“小兄弟,還未請教姓名?”
“我叫木歸客。”木歸客回答道。
尚疏狂微微一怔,接著問道︰“咱們鎮子上姓木的人家可多嗎?”
木歸客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本來是很多的,不過後來許多都改姓李了,鎮子上的李姓基本都是木姓分出去的,說他們姓李也可以,姓木也可以,木李不分家的。”
尚疏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咱們鎮子里有個劍術通神的木淵峙老天君,你可知道他家住哪里嗎?”
木歸客驚訝道︰“你找我爺爺?”
聞言,尚疏狂驚喜交集,激動地問道︰“木老天君是你祖父?”
木歸客點點頭。
尚疏狂頓時喜上眉梢,有些興奮地道︰“原來是木老天君之孫,當真是少年英才,失敬失敬!我此次南來正是為了拜會他老人家!”
木歸客好奇地問︰“你認識我爺爺嗎?”
尚疏狂搖頭,言辭懇切地道︰“木老天君聲名遠播,他的大名我是如雷貫耳,只恨不得相見。尊祖父劍術通神,在整個中州,當可與劍道世家蕭氏父子比肩。我自幼修習劍道,二十載寒暑苦練,不曾間斷,可始終難窺大乘劍術之門檻。我此次南來,是專程來拜望尊祖父的,希望能請他指點我劍術一二!”
木歸客無奈地說道︰“那你來的不是時候,爺爺他不在家,去守四方城去了。”
尚疏狂愕然問道︰“那他老人家何時回來?”
木歸客回答道︰“年關吧。”
聞言,尚疏狂頹然長嘆道︰“我不遠千里來此,卻無緣得見天君尊容,實在可惜!”
木歸客趕忙勸慰道︰“你也不要灰心,我爺爺雖然不在,但你可去天師府看看,尚有幾位叔祖值守宗門,他們的劍術也是很好的,你或許可以求教于他們。”
尚疏狂一臉失落,只是敷衍地點點頭︰“有道理。”
木歸客看向尚疏狂懷抱的林柔怡,關切地說道︰“瞧這位姐姐醉的厲害,你不如抱她去我家吧,我家里空房間多,可以讓她好好睡一覺。”
尚疏狂倒也不客氣,笑道︰“那好極了,多謝木小友了!”
于是,尚疏狂攔腰輕輕抱起林柔怡,與木歸客一同離開了酒肆。木家離酒肆本就不遠,二人穿過幾條小巷,便來到了木家門前。
木歸客遠遠看到母親站在院門前,正伸長脖子往外面張望。
“娘!”
木歸客興奮地叫了一聲,發足奔到母親面前。
木夫人凝望著愛兒,眼中露出一絲嗔怪,說道︰“客兒,怎麼現在才回來,是不是在外面貪玩了?”
“沒有啦。”木歸客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
木夫人無奈地說道︰“我讓你出去打醬油,這都過去一個多時辰了,你打的醬油呢?”
木歸客一拍腦門,懊惱地跳起來道︰“我把醬油忘在王阿婆家了!我現在就去取。”
他轉身就要跑,木夫人卻拉住他,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下午再去拿吧,娘已經將飯菜都做好了,只是今天菜里沒放醬油,這口味可淡得很了。”
木歸客一臉歉然,說道︰“娘,是我貪玩了,誤了正事。”
木夫人伸出食指在愛兒鼻尖輕輕一刮,眼中嗔意似有似無,但更多的還是愛憐,笑盈盈地道︰“你這孩子,自從你爹去駐守四方城後,這家里可沒人能拘束你了,你現在是越發不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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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尚疏狂抱著林柔怡走了過來,恭敬地向木夫人躬身一禮︰“夫人好,在下尚疏狂,有禮了。”
木夫人瞧著二人,微微點頭,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問兒子道︰“客兒,這二位是你的朋友嗎?”
于是,木歸客就將打醬油時遇見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
木夫人听後,用食指在木歸客額間輕輕一點,微笑道︰“你這孩子,還說沒有貪玩。”
木夫人轉向尚疏狂,很是熱情地微笑道︰“既是如此,快請進來吧。”
“多謝。”
尚疏狂抱著林柔怡,跟在木夫人身後進了門。
木夫人帶著他們走進屋子,來到一個陳設素雅的房間前。
她輕輕推開房門,說道︰“這是小女的臥室,就讓這位姑娘在這兒好好休息吧。”
這間臥室原本是小花的,後來小花也去駐守四方城了,這房間便暫時空了下來。不過木夫人經常打掃,房間里的家具都一塵不染,十分整潔。床上的被褥不僅干淨,而且鋪蓋得整整齊齊,時刻為小花回來準備著。
尚疏狂趕忙連聲道謝,抱著林柔怡走到床邊。他先是輕輕掀開被子,而後將林柔怡緩緩放到床上。接著,他又小心翼翼地為她脫去鞋襪,將她的身體擺正,讓她能躺得更加舒適,最後才細心地給她蓋上被子。
林柔怡呼吸均勻,睡得很香甜。
尚疏狂靜靜地瞧著她紅撲撲的臉蛋,在這一刻,她的臉頰泛著酒後的紅暈,如同春日里盛開的桃花,嬌艷欲滴,美不勝收,不復清醒時那冷冰冰的模樣。
尚疏狂不禁看得痴了,竟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他下意識地回頭向房門口看去,只見木家母子倆已經離開了,房間外安靜極了。
此時,一個念頭在他腦中冒出來︰“若是我現在親親這姑娘的臉蛋,她一定不會知道的。”
然而,這個念頭剛一出現,便被尚疏狂摒棄。他滿臉自責,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感到羞慚無比,喃喃自嘲道︰“尚疏狂啊尚疏狂,人家姑娘醉得人事不知,你居然想趁人之危,你這跟那些萬惡的淫賊又有什麼區別?浪跡江湖多年,沾染了一身臭毛病,混蛋,混蛋,你真是太混蛋了!”
尚疏狂的目光只要落到林柔怡臉上,便舍不得移開,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木歸客的喊聲︰“尚大哥,一起來吃飯吧!”
尚疏狂趕忙收斂心神,應了聲︰“來了!”他有些戀戀不舍,又看了一眼林柔怡,才轉身走出了房間,輕輕將房門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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