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瑤 聞言打了個激靈，急忙用袖子抹掉眼淚，緩緩轉過身來卻嫣然一笑︰“沒做什麼。”
那少年十三四歲，樣貌清俊，氣質脫俗。他認真打量著女孩，蹙眉問︰“你剛哭過？”
原來戚瑤 眼圈紅腫，臉頰還有淚痕，故引少年察覺。
戚瑤 急中生智，撒謊道︰“剛剛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牙了，把我痛哭了！”
少年將信將疑，語帶關心的問︰“那你現在還痛嗎？”
戚瑤 展顏笑道︰“不痛啦！”
少年點點頭。
戚瑤 奇怪道︰“陳方然，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你師父那邊練功嗎，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陳方然淡淡道︰“師父叫我去李師叔那里送樣東西，現在東西送完了，經過這里，剛好踫上你。”
戚瑤 道︰“那你快回去向你師父復命吧，別讓他等急了。”
陳方然點點頭︰“那你走路的時候小心點，可別再摔了，把牙嗑壞了，很難看的。”
戚瑤 嘻嘻笑道︰“你知道的，我走路總喜歡蹦蹦跳跳，目光朝天，摔跤難免的。這已是我的習慣了，改不掉啦。”
陳方然搖搖頭，無奈道︰“壞習慣終究要改的。”
戚瑤 扁扁嘴唇︰“好啦，我知道了。瞧你，跟個小大人似的，快回去吧。”
陳方然點點頭，正要離開，戚瑤 忽又叫住他。陳方然回頭一笑，問︰“怎麼了？”
戚瑤 板著小臉，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今天哭鼻子的事你不許說出去，听到了嗎？”
陳方然欣然答應。
戚瑤 嘆了口氣︰“若是叫那些討厭鬼知道了，定要笑話我，到時候說我這個小魔種這麼壞，原來還會哭鼻子，就不好了。”
陳方然感到奇怪︰“是人就會哭鼻子呀，我小時候也時常哭的。”
戚瑤 叉腰，嘿嘿笑道︰“你是人，可我不是，他們都叫我小魔種，那我自然就是魔了。魔和人不同，魔是不會哭鼻子的！”
陳方然沉吟道︰“你和人長得一模一樣，哪里是魔了？”
戚瑤 ︰“他們都說我是，那我就是。好了好了，你快走吧，要是叫其他人瞧見你和我這個小魔種說話，非說你我壞話不可，說我壞話倒不算什麼，但說你就不好了。”
陳方然疑惑︰“我們是朋友，說話被他們瞧見了就瞧見了，我不怕他們說我壞話。”
戚瑤 不耐煩道︰“你是大英雄的兒子，我是大魔頭的女兒，怎麼可能做朋友。你以為你是我的朋友，可我在納虛宗卻沒有一個朋友，也沒將你當做朋友。”
陳方然知她在騙自己，故意走到她跟前，用極溫和的語氣問道︰“真的嗎？”
戚瑤 俏臉一紅，白了他一眼︰“當然是真的！”說完她先跑開了。
日落月升，夜華滿天，星月燦燦，于藎鸞山巔遙望天邊，更覺與星月近在咫尺。
後山有三間木屋，離納虛宗山門不遠，這是戚瑤 的家。
戚瑤 回來的時候，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正安靜地坐在桌前。桌上擺著兩菜一湯，均是簡單的清淡小菜。
戚瑤 笑嘻嘻地坐到老婦人對面︰“婆婆，我回來晚了。”
婆婆假意埋怨道︰“瑤 啊，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才回來？飯菜都冷了。”
戚瑤 撒嬌道︰“對不起婆婆，我不該在外面貪玩的，讓你久等了，我保證下次不會啦。”
“你說不會，卻總是會有下次的。”婆婆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是不是在納虛宗玩的？”
戚瑤 盛了一碗飯，邊吃邊答︰“是啊。”
婆婆道︰“宗主雖然沒有禁止你來往宗門，可你畢竟不是宗門子弟，你可不要在人家那里搗蛋，知道嗎？”
戚瑤 隨口答應︰“我知道啦。”
婆婆嘆了口氣，莞爾道︰“你自小就活潑好動，我老怕你會因為這點吃虧的。”
戚瑤 道︰“我機靈著呢，不會吃虧的。”
婆婆慈笑道︰“宗門里那些老小子小小子喜歡胡言亂語，你別在意，你也無需刻意去討好他們，做自己歡喜的事就好。”
戚瑤 抿嘴一笑︰“我不在意他們說我什麼，我早听習慣了。每次他們說我的時候，我就在心里默念，你放屁，我不听，烏龜王八在念經！”
婆婆滿眼笑意，看著戚瑤 吃飯，不再言語。待到她吃完，才端著空碗空盤要出去洗。
戚瑤 忙道︰“婆婆，我來幫你洗。”她接過婆婆手中的餐盤，步出屋門，婆婆也跟了過來。
剛出屋子，門外不遠處一位少年正站在夜幕下。
戚瑤 借著月光看去，蹙眉道︰“陳方然？”
那少年應了一聲，方才走近。
戚瑤 疑惑地瞧著她，問︰“你怎麼來了？”
陳方然︰“來看看你。”
戚瑤 一笑︰“我有什麼好看的。”
陳方然遲疑了一下，隨即開口問道︰“你白天說不把我當做朋友，是真的嗎？”
戚瑤 沒想到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十分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笑盈盈地道︰“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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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方然聞言也笑了。
婆婆看著他們倆，滿眼笑意，接過戚瑤 手中的餐盤，道︰“你們去玩吧，這碗筷還是我自己來洗。”
戚瑤 和陳方然坐到門前石階上。這時陳方然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遞向戚瑤 。
戚瑤 接過小布袋，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陳方然一笑︰“打開看看。”
戚瑤 解開系在小袋子上的細繩，向里一看，就見滿袋子五顏六色珍珠大小的糖果，眉開眼笑道︰“水果糖，哪里來的？”
陳方然開玩笑道︰“我變出來的，你信嗎？”
戚瑤 一臉興奮地說道︰“我知道有點石成金之術，難道還有點石成糖之術？”
陳方然搖頭︰“當然沒有。”
戚瑤 噓了一口氣︰“還好沒有，不然我可不敢吃。那你說說，你是怎麼變出來的。”
陳方然︰“今天陸師弟下山，在集市上買了好幾袋子糖果。我本想問他買一袋，可他不願賣給我。于是我趁他不注意，施術用一個沙袋將他的一個糖袋子給掉包了。”
戚瑤 捧腹笑道︰“小壞蛋，原來你也會偷東西啊。我以為你是個老實孩子，沒想到你卻全是裝的。”
陳方然也笑了。
戚瑤 拿出幾顆糖果塞到嘴里，又取出一顆遞到陳方然嘴前︰“你也吃。”
陳方然用嘴餃住那顆糖，吃入口中。戚瑤 看著他盈盈笑著，慢慢轉過頭，繼續向嘴里塞糖果。
陳方然問︰“好吃嗎？”
戚瑤 雀躍道︰“糖果怎麼可能不好吃。”
陳方然滿意得點點頭︰“你喜歡就好。”
戚瑤 正往嘴里塞糖，忽然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陳方然一愣，隨即啞然失笑︰“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戚瑤 眼中忽然閃過奇妙的光彩，笑意盈盈地盯著陳方然稚嫩又俊俏的臉龐，道︰“不對。”
陳方然皺眉︰“什麼不對？”
戚瑤 淺淺笑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陳方然臉忽地紅了，低頭不語。
戚瑤 站起身，負手在他面前信步，慢慢道︰“你是大英雄的兒子，又是首座仙人的徒弟，將來前途無可限量。而我就不同了，我是小魔種，我爹是大魔頭，也是害死你父母的凶手。別的英雄的孩子都恨我入骨，你卻不恨，還對我這麼好。你若是哄的我也喜歡上你了，將來我長大後再嫁給你，以你的身份一定會加倍狠狠欺負我的，到時候我可有苦頭吃嘍。”
陳方然急忙擺手，脹得滿臉通紅︰“不……不會！”
戚瑤 捧腹大笑︰“你這樣子真有趣。好了，不逗你了。說正經的，你絕不可以喜歡我，我也不會喜歡你的，我們只能做朋友，這樣其實已經很好了。這是為你著想，也是為我自己著想，你懂嗎？”
陳方然點點頭，似懂非懂。
戚瑤 將吃空了的糖袋子扔在地上，拍了拍手掌，心滿意足地說︰“真好吃，謝謝你啦。為了回報你，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吧。”
陳方然一愣︰“什麼地方？”
戚瑤 神秘兮兮地笑道︰“墜龍澤，帶你去看看傳說中的龍，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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