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艾爾莎緩緩睜開雙眼，露出紺紫色的魅惑雙眸。
頭頂是陌生的天花板，剛剛愈合的身軀渾身酸痛無比，讓她提不起一絲力氣。
身下似乎是柔軟的床榻。
難道說，在復活的時候，又被什麼無知的居民撿走了嗎？
艾爾莎根據經驗猜測道。
“你醒啦。要不要喝點水？”軟糯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艾爾莎微微扭頭看去。
只見一個銀灰色卷發的可愛小女孩坐在床邊，手里端著一碗清水，正好奇地看著她。
艾爾莎抿了抿發干的嘴唇，扯出一絲笑容，“好啊，謝謝你了，小妹妹。”
棕色的木碗湊到她嘴邊，微微傾斜。
艾爾莎勉強仰起頭，感受著那甘冽的水流涌過喉間，仿佛久旱逢甘霖，這一刻她才真正感覺到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盡管她能復活，但此前戰斗中損失的大量血液可不會憑空補充，因此她現在處于極度缺水狀態，只是憑借著強悍的身軀勉強支撐而已。
很快，一碗水就被喝得干干淨淨。
艾爾莎並不擔心水里是否有毒，以她的身體素質，絕大多數的毒藥只會化作強化她身體的養分。
“還要嗎？”
“如果可以的話，那就太好了。”
不多時，又一碗水被端來。
幾分鐘後，接連喝了五碗水的艾爾莎長舒一口氣，淡笑著說道︰“可以了小妹妹，謝謝你。”
她現在依舊全身無力，難以動彈，不過能感受到身體正在慢慢恢復。
不出意外的話，大約三天左右，她就能下床自由活動了。
一般情況下，她並不需要等那麼久，只是昨天接連被殺死了兩次。
而且第二次的時候，那個無頭騎士的火焰在她身體里劇烈灼燒，那黃黑色的焰火似乎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極大地消耗她的復生之力。
原本她最多只需要兩個小時就能復活。
但現在卻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能從窗外落進的晨曦光芒判斷目前是上午。
也就是說，至少過去了一夜。
這時，房間門被打開，一個溫和中帶有些許嚴肅的聲音說道︰“愛麗絲，別靠她太近，這個女人很危險。”
“哦？”
听到那熟悉的聲音，艾爾莎眯了眯眼，轉頭一看，便見到那將她連續殺死兩次的大魔導師緩緩走進來。
“沒想到，居然是你把我帶了回來。”她輕笑道，“為什麼不殺了我？”
“因為你能復活。”李善仁走到床邊，把愛麗絲拉到身後，淡淡地回道。
“那為什麼不試著一把火燒了我，把我挫骨揚灰？我的復活能力可沒那麼強大。”艾爾莎勾起嘴角，仿佛毫無顧忌地把自己的弱點和盤托出。
李善仁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先低頭對愛麗絲說道︰“我給你帶了早餐回來，就放在外面的桌子上，你先去吃吧。”
愛麗絲知道他們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談，因此懂事地點了點頭，離開了房間。
“那個小妹妹是你的什麼人？”艾爾莎問道。
“我的妹妹。”
“你讓她一個人留在這里，就不怕我剛剛對她出手？”
李善仁看了眼房間的角落，一位無頭騎士自始至終都站在那里。
因此，他回道︰“不怕。而且你現在根本動不了吧，就算你能動，你不妨先摸摸你的脖子。”
艾爾莎微微一愣，挪動手臂踫了踫脖頸的位置，頓時感受到一片冰涼，似乎有某個指頭粗細的金屬項圈戴在了上面。
“奴隸項圈？小少爺可真會玩啊，以前可從沒人敢這樣對待我。”她斂起笑容，語氣平淡地說道。
盡管有奴印的存在，但奴隸項圈依舊未停止使用，作為一種控制奴隸的補充手段在大陸上廣泛流通。
“那現在你就見到了。”李善仁說道，“不過我要糾正你一點，這不是奴隸項圈，普通的奴隸項圈可困不住你。這是禁域咒環，我更喜歡叫它‘緊箍咒’。”
禁域咒環是他在拜爾金沃斯購買的，听說哪怕是翡翠級的超凡者戴上後，實力也會憑空削弱六成，用在黃金級的超凡者身上更是擁有接近百分百的壓制效果。
李善仁一共買了三個，分別命名為“金”、“緊”、“禁”三個咒環，分別擁有禁靈、禁力、禁魔三種效果。
至于這名字是抄襲于何處，那就不必多說了。
這三種咒環可用于對付不同類型的敵人，禁力和禁魔自然不必說，至于禁靈指的是壓制靈體、精怪類的敵人，例如無頭騎士露緹爾、還有昨晚見到的大妖精帕克，都屬于此類。
這三個小破環足足花了李善仁一萬五千多金盧索，可謂是斥巨資購買。
不過效果也是相當強悍，若是同時被三個環套上，翡翠級的超凡者也會淪落到與凡人無異。
不得不說，拜爾金沃斯不愧是超凡氣息最為濃厚的城市之一，連這種東西都有，除了貴基本沒啥缺點。
除此之外，李善仁還購買了許多戴在身上就能生效的高級防護道具，涵蓋精神防護、物理防護和魔法防護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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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就相對便宜許多，他給身邊的人基本都配了一套，也就花了一千多金盧索。
愛麗絲身上的防護道具加起來能讓她抵御翡翠級超凡者的全力一擊，雖然是一次性的，但也極為可觀了。
這也是李善仁不怕艾爾莎對其下手的原因之一。
防護效果觸發後爭取到的時間，足以觸發她身上的白秘文戒指，讓李善仁以虛靈的方式召喚到她身邊。
在經歷了那晚怠惰教團來襲的事件後，李善仁意識到白秘文戒指從觸發到完成召喚之間，有短暫的時間間隔，這一疏漏可能會讓他來不及支援，因此他一有機會就將這個疏漏給堵上了。
雖然花了不少錢，但畢竟這些錢不是他自己一分一毫地賺來的，他大手大腳起來完全不心疼。
而經過一番揮霍後，他身上的錢也還有十二萬金盧索左右，依舊屬于富得流油的層次。
......
“所以，你把我禁錮在這里，又不殺我，是想對我做些什麼？嗯~？”
艾爾莎紺紫色的眼眸里浮起幾分誘惑的味道。
“現在的我幾乎完全動不了，你想做什麼我都沒辦法反抗的呢~”
“我想要知道一些事情，比如你復活的秘密。”
李善仁拉來一張椅子，坐在床邊。
“作為死靈派系的邪法師居然還在意這個？你們不是最擅長把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骨頭重新拼起來，變成活的嗎？”艾爾莎翹起嘴角，譏諷道，“相比之下，我這點能力根本不算什麼吧。”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很好奇，沒人會嫌自己保命的手段多。”
“哦？難道說你想給自己用？”
“不行嗎？”李善仁平靜地反問道。
艾爾莎輕笑出聲，“可惜了，我的能力你沒辦法復刻。”
“為什麼？”李善仁眉頭一挑。
“因為這是加護的力量，獨屬于我的加護，你知道什麼是加護吧？”
“嗯......知道。”
在李善仁眼里，所謂的加護就是世界給的賜福，俗稱——“掛”。
只是這種人相當罕見，十萬人里也不一定有一個幸運兒，例如擁有“風之加護”的菲魯特，盡管並不是什麼強大的加護，但她在超凡道路上的起點也比絕大多數“天才”要高了。
若是她走法師道路，她能輕而易舉地成為風屬性的元素魔法大師，假若她走近戰道路，也會在盜賊、斥候、弓箭手等職業方面展現出無與倫比的天賦，甚至能在精英級階段就熟練掌握黃金級才能真正接觸到的元素超凡之力。
只要經過一番鍛煉，翡翠級以下，同階之內，九成以上的超凡者不會是菲魯特的對手。
“原本我是沒有加護的，畢竟我可不是受到世界鐘愛的幸運兒。”艾爾莎自嘲道，“你知道北國之霜嗎？”
“沒听說過，那是什麼？”李善仁問道。
“一個隱秘的暗殺組織。”艾爾莎舔了舔嘴角，陷入回憶之中，“他們的總部位于遙遠的北方，那里一年四季都寒冷無比，連隨便呼出的氣息都會被凍結，甚至連陽光都極少眷顧，絕大部分的時間處于黑夜之中。”
“正是因為寒冷，所以溫暖才顯得無比可貴。”
“極端的氣候，貧瘠的土地，讓那個地方只能養活很少的一部分人，絕大多數的嬰兒生下來就會被拋棄，因為根本養不起，只能讓他們自生自滅。”
李善仁皺了皺眉，“這種環境根本不適合生存，為什麼不遷徙到別的地方去呢？”
“遷徙？呵，往哪邊走？”艾爾莎勾起一絲冷笑，“繼續往北面遷徙，前往那傳說中無人生還的地之極點？還是向南走，進入愷撒共和國的國土，最後被他們以非法入侵的名義通通殺死？”
“那個地方不歸愷撒共和國管嗎？”
“如果你是一位統治者，你會要一片寒冷貧瘠，幾乎沒有產出的土地嗎？”
“......你繼續說。”
“那些被遺棄的孩子，若是能在嚴寒之中幸運地活下來，就會被某些組織看中，例如北國之霜，他們會把存活下來的孩子培養成強大的暗殺者，將他們派往各地接取委托，賺取佣金。”
“所以，你是其中的一員？”
“沒錯。”
艾爾莎輕笑一聲。
“不過我並不是在他們的撫養下長大的，而在他們找到我之前，我獨自生活了好幾年。北國之霜的暗殺者都會被施加一種名為‘詛咒娃娃’的咒術，一旦沒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任務，那咒術就會抹去中術者的思維，把人變成只知道完成任務的詛咒娃娃，而且在任務完成前，無論怎麼死去都會在原地復活，但任務完成後就會立即死亡。”
“自然，我也被施加了這種咒術。”
“你能復活是這個咒術帶來的效果？”李善仁蹙眉問道，“但不是只有變成了被抹去思維的詛咒娃娃才能激發復活的力量嗎？”
艾爾莎目前的狀態明顯不像是被抹去個人意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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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啊......不是純血人類。”
艾爾莎翹起嘴角，勾勒出一個魅惑的弧度。
“我是人類和吸血鬼的混血，也就是所謂的‘半吸血鬼’。擁有吸血鬼的頑強體質，但我不懼怕陽光，也不需要吸血，還繼承了一些吸血鬼的魔法天賦，只是沒辦法通過初擁儀式把其他人也變成吸血鬼。”
“詛咒娃娃的咒術跟我的體質結合在一起，變成了‘吸血鬼加護’，效果如你所見，你可以把我看成是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詛咒娃娃。”
“所以我的復活能力不是能隨便復刻的，這種後天形成的加護充滿了意外與巧合。”
說到這里，艾爾莎挑釁似地看了眼李善仁。
“好了，我的秘密已經說完了，你該動手了。我听說詛咒娃娃的復活次數是有極限的，好像是依靠消耗靈魂本質來強迫我們重新活過來，這不是你們死靈術士最擅長的東西嗎？”
她是真不怕死！
或者說她可能早就死了，現在活著的是名為“艾爾莎”的詛咒娃娃。
“我不是死靈術士。”李善仁無視了艾爾莎的挑釁，糾正道，“殺掉你，對我來說意義不是很大，除了復活的秘密外，我還想知道另一些事情。”
“什麼？”
“盜取那位的徽章，是你最近接到的任務？”
“沒錯，不然我怎麼會無緣無故摻和到這種事情里來。”
“既然你不受那個咒術的鉗制，為什麼還要替他們做事？”
“為了錢，為了生活，以及......我喜歡鮮血、哀嚎，還有來自敵人內髒的溫暖。”
說到這個，艾爾莎的眼神越來越明亮。
“像你這種生活富裕的小少爺是不會懂的，在連陽光都看不到的世界里，那片刻的溫暖是多麼寶貴。”
“在我加入北國之霜以前，我依靠偷竊，翻找垃圾為生，饑渴難耐的時候甚至會去喝雪地下的泥巴水。有一次，我在偷竊的時候被店主抓住了，那個店主把我帶走了店鋪里，開始脫我身上的衣服......”
“那時候真的好冷啊，冷到了骨髓里。我求他不要奪走我的衣服，但是他不听，他一直脫，我越來越冷，越來越冷......最後冷到受不了了，我用打碎的水晶碎片捅進了他的脖子，劃開了他的肚子，把手伸進他的腸子里，那一刻真的......真的好溫暖。”
“我一直到現在都忘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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