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壯的巨大箭矢猶如長槍般，旋轉著從極遠處飛射過來，帶起陣陣颶風。
猶如隕石般落在丘陵草地，突入泥土，草皮翻飛，粉末四濺。
距離箭矢不遠處，一匹白馬靈活地跳起，躍上一處山坡，迎著清風不斷向前。
隨後，它路過了一棵剛剛生長出幾根枝椏的小黃金樹，一枚金黃的種子靜靜地躺在土地里。
騎在馬背上的李善仁壓低身子，伸手撈起那枚黃金種子。
距離他們好幾里外，有個近二十米高的石像傀儡正舉著一把幾乎和它等高的黑石大弓，動作遲緩地把手伸到背後，準備拿起下一根箭矢。
這種傀儡名為“魔像守衛”，通體帶有淺淺的土黃色，外表刻著粗獷的魔紋，胸口似乎有一個核心，正源源不斷地冒出灼熱的火光，腳踝也如同被火焰灼燒般橙紅發亮。
除了動作緩慢外，這種傀儡是無可挑剔的戰爭機器，使用著非人的巨大武器，力大無窮，不知疲憊。
它背後是一座屹立在懸崖邊的城池要塞。
那便是“摩恩城”。
摩恩城西邊的空曠草地上，豎立著許多猶如大劍般的石碑，上面記載著——
“葛孚雷曾征服到此，發起攻城戰，城中唯有一人作為復仇的英雄挺身而出，盡管最終敗北，仍立此碑向英雄致敬。”
簡短的一句話，記錄了這座城池曾經的一段歷史。
也正是因為這段歷史，摩恩城被視作為英雄之城，城中收藏著那位英雄當時使用的武器。
摩恩城歷代城主都將那武器視若珍寶，好生收藏，不敢懈怠。
只是如今摩恩城經歷僕從叛亂，不知那柄武器下場如何。
在魔像守衛的緩慢射擊之中，李善仁騎著托雷特不斷地朝它靠近，經過十來分鐘的奔襲，他終于來到了魔像守衛附近。
掏出隕石杖，凝神注入專注值，召喚紫色岩石球。
三顆車輪大小的重力岩石凝聚而起，懸浮在李善仁頭頂。
揮手一甩。
岩石球頓時飛向魔像守衛的腳踝，重重地砸在那充滿橙紅光紋的石像小腿上，隱隱間有類似熔岩的液體飛濺出來。
遭此重擊，魔像守衛登時微微一顫。
腳踝是它的弱點，那里似乎有支撐它腿部的動力熔爐。
在魔像傀儡勉強穩住身形，重新搭弓射箭的空隙里，李善仁繼續召喚出一輪岩石球，砸向魔像傀儡。
接連三次過後，魔像守衛失衡向前傾倒，連手上的弓箭都來不及放開。
托雷特邁著蹄子沖到魔像守衛面前。
李善仁利落地下馬，掏出君王軍直劍走向魔像守衛的胸口，雙手握緊劍柄，狠狠地刺入進去，攪動幾下，再用力拔出。
這個魔像守衛本就沒處于最佳狀態，身上的石制盔甲上存在不少明顯的裂紋，似乎此前就經歷過一次戰斗。
而這一次，由于胸口的核心熔爐被破壞，魔像守衛徹底失去了動力，原本灼熱的胸口黯淡冷卻，腳踝上的火紋也逐漸消散。
不過數秒，便化作了一具不會動彈的雕像，宛如尸體般躺著。
解決完這個守門的敵人後，李善仁重新上馬，轉身往流浪商人的方向趕去。
現在可以去把伊蕾娜接過來了。
......
回到流浪商人的火堆旁，伊蕾娜正襟危坐地待在一根干枯倒地的樹干上，雙手緊張地放在大腿內側，緊緊交握。
附近的草地上殘留著些許血跡和灼燒過的痕跡，似乎不久前剛發生過一場戰斗，然而卻見不到尸體。
流浪商人孤獨地拉著胡琴，一言不發，眼眸深處似有金黃的火光翻涌。
“前面已經安全了，我們走吧。”
李善仁直接走到伊蕾娜面前，把她從樹干上拉起，幫助她騎上了托雷特的後背。
隨後，他來到流浪商人身邊，瞅了眼附近的痕跡，問道︰“剛剛有人襲擊？”
“一些躲在陰暗角落里的亞人罷了。”流浪商人不咸不淡地回道，“你該履行你的承諾了。”
“沒問題。”李善仁點點頭。
接下來，他捏了幾個一級黃金盧恩碎片，湊了點盧恩，把這里流浪商品的某些商品都買了下來。
主要是一把精致的手弩及十根弩箭，一個紅琥珀鏈墜，一個龜裂壺還有一把石劍鑰匙。
總共花費6000盧恩，這點花銷對如今的李善仁來說完全能承擔得起。
李善仁還在這個流浪商人這里看到了他初次來到交界地，因為拿不下，而拋棄的聖句小木盾。
不過，當初都沒必要拿的小木盾，現在更沒必要買了。
“多謝惠顧。”
一串串黃金盧恩光點從李善仁身上飛起，鑽進了流浪商人的身體。
李善仁點點頭，收好物品，轉身騎上了托雷特，往摩恩城趕去。
“剛剛那個地方，我听到了一些很尖細的吼叫朝我襲來......”
路途中，伊蕾娜忍不住說道。
“嗯，我听說了，那是幾只亞人，如果它們沒那麼瘋狂的話，粗略看著其實還有種別樣的可愛。”李善仁平靜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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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亞人嗎？我曾听別人講起過，可惜我看不見它們，只能聞到它們身上散發出的氣味，最後它們好像被那位老先生燒死了，我感受到有股灼熱的氣息從身邊掠過去，然後它們就開始痛苦地叫喊。”
伊蕾娜帶著幾分驚奇的語氣，講述道。
“那股力量聞起來強大而美麗，抱歉，我看不見，只能這樣跟你形容。”
听著伊蕾娜的話語，李善仁似乎能想象出那位流浪商人從眼眸中噴射出亮黃的火光，射向那群亞人的樣子。
交界地的某些流浪商人會一種能從眼楮里迸發火焰的奇異魔法。
準確來說，是一種誕生自某種信仰的禱告。
那信仰充斥著發狂與毀滅的味道。
李善仁剛一想到這里，托雷特忽然被一小塊石頭絆了一下，稍一顛簸。
坐在後面的伊蕾娜驚叫一聲，受到慣性靠了上來，微微貼緊李善仁的後背。
少女的體溫猶如泉水般浸染上來。
由此，李善仁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他或許不該讓伊蕾娜和流浪商人有所接觸。
這涉及到伊蕾娜日後的命運。
流浪商人信仰著一位瘋狂而危險的神只。
而按照伊蕾娜本來的命運，她死後，最終也會跟那位神只產生無法割除的聯系。
而現在他讓伊蕾娜提前接觸了屬于那位神只的力量，不知道伊蕾娜是否會因此回歸原本的命運軌跡......
但也有可能伊蕾娜自始至終都沒有擺脫原本的命運，他所作出的改變，都只是一個假象，最終命運還是會回歸原本的道路。
“難說啊......”李善仁喃喃自語，“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讓她先回到城主身邊。”
他如今掌握的力量還不足以跟神只博弈。
這次也只是一個嘗試，如果失敗了，也就側面說明伊蕾娜的命運或許有隱秘的操盤手在背後暗暗操縱。
沉默思考間，托雷特回到了那屹立在懸崖邊上的雄偉要塞，停在長長的石階前。
“我們到了。”
李善仁先一步下馬，把伊蕾娜從馬上扶了下來。
“我聞到了，血腥的氣味。”迎著飄來的微風，伊蕾娜聲音微微顫抖地說。
“嗯，你也清楚里面並不安全，接下來的路要跟緊我。”
李善仁掏出隕石杖，讓伊蕾娜抓緊他的衣角，隨後拾階而上，朝那高大的城門走去。
城池的格柵閘門早已被拉起。
李善仁帶著伊蕾娜進入城內，走過一條昏暗的長廊，路上隨時點亮了一處賜福點，隨後直行坐上一架升降梯。
在升降梯吱呀作響的抬升中，他們正式來到摩恩城的內部。
剛走下升降梯，穿過一個門洞，一幅驚悚駭人的場景出現在李善仁眼前。
灰暗的天空下，圍城中央堆著一座由尸體累積成的小山，那些背生雙翼，長著帶鱗尾巴的混種高舉著生銹鐵柴刀，站在尸堆里仰天嘶吼，仿佛在慶祝。
深紅的血液融入泥濘的土地，在雨水的沖刷下，如同小溪般流淌。
尸山上的死者年齡不一，性別不一，男女老少皆有，大多死不瞑目，眼神空洞，怔怔地望著前方，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何就這樣死去。
不少尸體表面還殘留著被啃咬的痕跡。
幾只凶殘的野狗躲在牆邊，低頭撕咬著什麼。
死亡，灰寂，枯槁，深沉......
黯然的色調籠罩了這座此刻充滿暴力與殺戮的城池。
“你......看到了什麼？”
察覺到李善仁的沉默，伊蕾娜不安地問道，她只能听到那些非人的嘶吼並聞到了更加濃重的血腥味。
“還好你看不見。”
李善仁微微深吸了一口氣。
相比于游戲里經過處理與淡化的畫面，化作現實的場景遠比他想象中要令人難以接受。
自從那些名為“混種”的僕人發起叛亂後，這里就成為了地獄，到處都是屠殺。
“你在這里等一下，我清理一下這個地方。”
李善仁讓伊蕾娜松開了手，隨後看向腰間的召魂鈴。
那鈴鐺的表面正微微發光，顯示這附近有還魂碑，可以召喚靈魂骨灰協助作戰。
“鈴鈴鈴......”
在悅耳的鈴聲中，手持失鄉長戟的英格威爾浮現在他身側。
這位曾經守護邊境的戰士剛一看到面前的場景，飛龍頭盔下的雙眸頓時冷冽如寒冰。
“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李善仁扯下聖杯瓶補了一口藍露滴液，隨後擦擦嘴角，輕聲道。
......
分割線
最近會優先寫新書，然後空余時間才來寫這本，下個月總得要再搏一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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