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命听聞這話，沒有再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他沒有再好奇甦楓靈的身份，也沒有詢問什麼，只是安靜地等待著她的安排。
甦楓靈回頭觀望了片刻，立馬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必須一刻不停地朝著家里跑去，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停下，明白嗎？”
“好。”顧命回應著，開始照著甦楓靈的指示朝著北方跑去。
在顧命邁開雙腿的一剎那，甦楓靈便在瞬間對著他發動了神通【造憶】。
她給顧命植入的記憶是——顧命在睡夢中被爆炸聲驚醒，好奇地出了家門，來到了南郊區的森林中，然而由于擔心在森林里迷路，顧命便打算原路返回。
正當顧命跑到森林邊緣時，一道籠罩著黑霧、身穿黑袍的人影出現在了顧命身前，一把手槍從黑袍底下伸出，漆黑的槍口冷冷地指著顧命。
“還是修改一下記憶防止通靈吧……”那人低聲地自言自語著，在片刻之後開槍命中了顧命的軀干，使他瞬間癱倒在了地上。
那人將走到躺在地上的顧命身前，在他軀干上又補了三槍，其中一槍直接摧毀了顧命的心髒。
在完成這一切之後，他的身影迅速化作黑霧，消失在了原地。
在大約一分鐘後，顧命睜開了眼，瞥了一眼身上的傷勢，在等待數十秒後才捂著腦袋從地上爬起。
……
當時顧命並不認得那人是誰，但現在記憶恢復後，他才知道自己見過那個人不止一次——他是甦楓靈的父親，甦雲汶！
但很快另一段記憶就隨之而來。
那是在閻良文的生日會上，在巨型變色龍的襲擊發生之後，甦楓靈幫助自己拖住了它們數秒，最後她又修改自己的記憶，將有關她的記憶全都清除。
在這些記憶涌入腦海之後，顧命沉默了。
他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些是甦楓靈使用神通【造憶】編織的謊言，但他覺得這實在沒必要。
如果她想殺了自己，如今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所以……你是太虛門的人？”顧命問道。
“是。”
“如果上次想殺我的不是你，那麼那個‘甦楓靈’又是誰假扮的？”顧命凝視著甦楓靈的眼楮，問道。
“上次？”甦楓靈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茫然。
“十一月九號的晚上。”顧命說道。
“是我的爸爸，甦雲汶。”甦楓靈神色有些黯淡，“那天只有他不在我們組織里，我沒想到他是去殺你的……”
“那麼你應該也不知道，那天在我跑到森林邊緣之後，他對我開了槍。”顧命一字一頓地說道。
“難怪他當時要問我你們是誰……”甦楓靈輕聲說著，回想起了那天，甦雲汶相當難得地去接自己放學，卻一直在盯著顧命三人看。
原先她還沒有在意這件事，如今她明白了——甦雲汶是在想為什麼明明他開了槍，顧命卻還安然無恙吧……
“對不起，顧命。”甦楓靈低下頭，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委屈的神色。
顧命眯著眼，權衡著記憶和她口中話語的可信度。
“他是用我的身份把你騙出去的麼？”甦楓靈抬頭問道。
“他用你的身份給我寫了一封信，約我在那天晚上去南湖公園的古塔邊見面。”顧命回答道。
“信……”甦楓靈欲言又止，“我明白了。”
沉默片刻後，甦楓靈輕聲說道︰“他就是這樣的人啊，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為了防止事情泄露一定會殺人滅口……”
顧命平靜地問道︰“甦楓靈，那麼你又是什麼樣的人呢？”
在甦楓靈尚未開口之時，顧命繼續說道︰“老實說，我現在並不信任你，畢竟這一張臉可是差點把我殺了的……但我轉念一想，你現在想殺我應該不費多大勁吧？”
畢竟現在顧命抬手都費勁，如同待宰的羔羊。
“不重要。”甦楓靈搖了搖頭，“我把你帶到這里，不過是有些話想對你說罷了，你可以選擇在這之後將這些話全數轉達給超管局。”
顧命怔了怔，回應道︰“現在我們說的話他們應該都能听見。”
“他們听不見，黑霧能屏蔽你身上所有電子產品的信號，也能屏蔽對你的佔卜或者卦象，他們找不到你。”甦楓靈說道。
顧命沉默了。
“你知道那是什麼嗎？”甦楓靈伸手指了指隱約可見的血肉巨山，輕聲問道。
“根據上面的說法，那是一枚孵化古神的卵。”顧命如實回答道。
“如果把血生寺信仰的那位‘萬慈昭喜紅玉佛’定義成‘古神’，那里面就是 的‘神子’，按照血生寺的說法，那是‘菩薩’。”甦楓靈說道。
“你知道的不少啊……”顧命半試探半感嘆地說道。
甦楓靈沒有接茬，只是繼續說道︰“血生寺之所以發動如此龐大的血祭，是為了在這個世界提供足夠多的血肉，作為孵化‘菩薩’所需要的養料。”
顧命沉默地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已經看出來了。
“那你知道‘萬慈昭喜紅玉佛’為什麼能將菩薩送到這個世界來麼？”甦楓靈問道。
這話的信息量著實有些大，讓他有些震驚。
顧命思索著說道︰“從剛才起你就一直在說‘這個世界’，你的意思是這些所謂的‘神’都存在于‘另一個世界’？”
“我們之外的世界不止一個，那些世界中的古神同樣不止一個。”甦楓靈回答道，“在很早之前， 們就想把自己的力量降臨到我們的世界，只不過現在才初具成效罷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顧命有些驚愕，忍不住問道。
甦楓靈沒有回答，只是將自己的長袍解下，將自己的外套解開，最後將身上的短袖扯了扯，露出了白皙干瘦的肩膀。
在她的左邊肩膀和胸口的交界處，有一個乒乓球大小的圓形黑色印記，那印記的中央是一只有數十根手指的手，每根手指的末端都延伸出一條黑色細線，這些黑色細線混亂地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這印記正在緩緩地閃爍著，些許黑霧在其中翻騰。
甦楓靈輕聲說道︰“這個東西被稱作‘聖印’，這象征著我是被聖主選中的人，有資格承載 的力量。”
她凝視著顧命的臉，神色復雜地說道︰“但我知道，從我出生的那刻起，我只有一個身份——一個容器。
“一個承載 的力量，讓 降臨到這個世界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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