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的特訓場上，戎昭的冰槍與魈的和璞鳶第三次相撞。
&34；手腕下沉三寸。&34；魈的槍尖挑開少年防御，在喉結前毫厘處停住，&34；夜昱沒教過你？&34；
戎昭後撤半步，冰晶在腳下綻出荊棘︰&34；家父的槍術不勞上仙掛心。&34；他刻意加重最後兩個字，冰元素力不受控地漫上槍桿——這是今晨第七次元素暴走。
屋檐上傳來&34； 嚓&34；脆響。昔知啃著腌篤鮮餡的包子，晃悠的腳丫踢碎一片瓦︰&34；不錯嘛戎昭！&34；
兩個男人同時抬頭。魈的儺面微偏，戎昭的耳尖瞬間紅透——這丫頭什麼時候來的？
&34；罷了，&34；魈突然收槍，&34；今日到此為止。&34；
青影消散前，戎昭分明看到夜叉往屋檐瞥了一眼。那目光讓他想起層岩巨淵的狼王，明明能咬斷獵物喉嚨，卻偏要松口放生。
&34；你故意的。&34；戎昭把昔知從房梁上拎下來，&34；用風元素掩蓋氣息偷看。&34；
昔知舔掉指尖油花，順手在他衣襟上蹭了蹭︰&34；魈仙人教我的&39；風匿&39；之術哦~&34；她突然湊近，&34；你每次見他都繃得像張拉滿的弓，為什麼？&34；
戎昭別過臉。他總不能說，是因為看過《護法夜叉錄》里記載的業障反噬案例——那些被夜叉無意識傷及的平民，傷口千年不愈。
&34；怕我受傷？&34；昔知戳他心口，&34；可我有這個呀！&34；她晃動手腕，青玉色的清心籽在晨光中流轉。
戎昭突然握住她手腕。冰元素力滲入珠串，竟與其中封印的仙力交融成奇異的青藍色︰&34；...他用元神溫養過這些珠子。&34；
昔知眨眨眼︰&34；所以魈仙人其實——&34；
&34；——是個危險的笨蛋。&34；戎昭松開手，&34；和你一樣。&34；
望舒客棧的廚娘最近很困惑。
每周末卯時，總有個藕荷色衣裙的姑娘來買杏仁豆腐，卻非要自己端去頂樓露台。更怪的是，回來後碗總是空的——降魔大聖明明不食人間煙火。
這日戎昭終于忍不住跟去。他隱身冰霧中，看見昔知正用風元素托著瓷勺，追在魈的儺面後頭轉圈︰&34；就一口！我加了絕雲椒椒粉！&34；
&34；胡鬧。&34；魈的斥責毫無威懾力，因為昔知已經趁機把勺子塞進儺面縫隙。夜叉被迫接住的瞬間，戎昭的冰霧&34；唰&34；地凝結成冰凌。
&34；出來。&34；魈頭也不抬。
戎昭現出身形，卻見昔知蹦過來拽他袖子︰&34；茸茸哥哥也嘗嘗？我特意分了兩層辣度！&34；
&34；...兩層？&34；
&34；最辣那層給茸茸哥哥呀！&34；昔知變戲法似的又掏出一碗，&34；魈仙人喜清淡，不吃辣，你吃剛好——&34；
兩個男人同時沉默。魈的儺面微不可察地偏向璃月港方向，戎昭則想起某位客卿近日總在咳嗽。
&34；你...&34；戎昭捏她臉蛋，&34；什麼時候觀察的？&34；
昔知得意地晃腦袋︰&34；我當然要記住所有人的喜好啦！&34；
層岩巨淵的異動讓特訓中斷。魈離開前，戎昭罕見地主動開口︰&34；上仙的槍術...多謝指點。&34；
夜叉駐足︰&34；你父親當年也這麼說。&34；青影消散在雨中，&34；然後獨自去了最危險的礦區。&34；
回程遇上的暴雨把兩人困在歸離原廢墟。昔知用風元素撐起屏障，卻發現戎昭一直盯著魈離去的方向。
&34；其實你敬重他。&34；她突然說，&34；比敬重鐘離先生更甚。&34；
戎昭的冰鎧&34； &34；地裂開細紋。
&34；因為魈仙人從不說漂亮話。&34；昔知戳破冰層，&34；他只會默默把最難的路扛自己肩上——就像你。&34；
暴雨沖刷著遠古的磚石。戎昭想起父親書房那本《護法夜叉錄》的末頁，夜昱的筆跡力透紙背︰【吾輩當效降魔大聖，護蒼生而不言】
&34；...傻子。&34；他把昔知往干燥處推了推，&34；都是傻子。&34；
後記
五百年後，夜蘭在翻閱家族檔案時發現了一段有趣的記載︰
【夜家收藏仙家清心籽手串共三枚︰一枚救蒼生，一枚鎮業障，還有一枚...】
殘缺的卷軸末端，畫著個歪扭的糯米團子圖案。
而五百年前望舒客棧的賬本顯示，往生堂持續訂購了近百年的杏仁豆腐，直到某位小堂主親自送來張字條︰
【今日起換桂花糕，樓頂那位說吃膩了】
那時的掌櫃至今不知道，&34；那位&34；指的是總戴著儺面的綠發客人，還是常來冰鎮杏仁豆腐的銀發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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