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氤氳，伯陽的戰術筆尖懸著一滴晶瑩的朝露，在晨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竹籃里的小龍蜷成一團青玉色的絨球，鱗片間蓬松的絨毛隨著呼吸輕輕起伏，像輕策山巔被風吹散的雲絮。
&34；阿渙，別動。&34；伯陽的筆尖輕輕點在小龍脊背上，狼毫掃過逆鱗的瞬間——
&34；噗！&34；
絨毛炸開如蒲公英紛飛，竹籃里突然蹲坐著一只雪團似的布偶貓，琉璃色的圓眼楮瞪得老大，低頭盯著自己粉嫩的梅花肉墊，一臉不可置信。
&34；喵……嗚？&34；
貓崽歪了歪頭，蓬松的長毛間綴著星砂凝成的蝴蝶結，尾巴尖還倔強地翹著一簇青玉龍鱗狀的絨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伯陽戰術筆一抖，差點笑出聲，趕緊在貓耳尖描了幾筆淡金紋路︰&34；別惱，兩個時辰就恢復了。&34；
&34；爹爹！&34；
木門&34； 當&34；一聲被撞開，四歲的小瑾像顆小炮彈一樣沖進院子，眼楮亮晶晶的︰&34；是貓貓！&34；
伯陽還沒來得及阻攔，布偶貓就被一雙小肉手劫走。貓崽驚得渾身絨毛炸開，尾巴&34；咻&34；地豎成天線，爪尖勾住小瑾衣襟上的長生鎖，星砂絨毛簌簌飄落，在晨光里灑下一片細碎的金粉。
慧心端著藥杵從回廊轉來，鏡鏈隨著她的輕笑微微晃動︰&34；我說今早的晨露怎麼少了半盞，原來……&34；
話音戛然而止。
布偶貓正用後爪撓耳朵，毛茸茸的尾巴甩來甩去，頸間的銀鈴鐺上，往生堂的徽記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夜琪從母親身後探出頭，小白蛇長生盤在她手腕上，嘶嘶吐著信子。布偶貓的耳朵&34；唰&34；地豎起，突然弓起背，一個飛撲——
&34；啪！&34；
肉墊精準按在長生的七寸上，小白蛇的鱗片瞬間炸開成傘狀，整條蛇僵成了根棍子。
夜琪眨了眨眼，遲疑地伸手，指尖剛踫到貓耳朵，就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那絨毛間隱約流轉的岩紋，分明是層岩之戰後，她替林渙包扎時見過的傷痕。
&34；這是……？&34；
&34；是你爹爹的惡趣味∼&34；慧心笑著揉了揉女兒的頭發，又指了指正試圖給貓戴琉璃袋帽子的小瑾，&34；不過現在，你得去管管你弟弟了。&34；
午後陽光慵懶地灑進不卜廬，藥香在空氣中氤氳成霧。小瑾蹲在搗藥的銅臼旁，正努力把布偶貓往里塞︰&34；貓貓坐這里！&34；
貓崽忍無可忍，爪尖&34；噌&34；地亮出來，卻在踫到小瑾肉乎乎的臉頰時，又默默收了回去。最後只是用毛茸茸的尾巴掃了掃他的腦袋，把粘在頭發上的決明子輕輕拂落。
&34；要這樣抱。&34；夜琪走過來，輕輕托住貓崽的後頸。
布偶貓瞬間癱軟成液體狀，軟綿綿地掛在她手臂上，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呼嚕聲。夜琪突然愣住——貓尾巴掃過她手背的節奏，和當年林渙教她配藥時，指尖輕敲桌面的韻律一模一樣。
慧心笑眯眯地摸出幾顆松子糖，在桌上擺成七星陣。布偶貓的粉鼻頭立刻跟著糖塊左搖右晃，琉璃色的眼瞳瞪得圓溜溜的。
當第七顆糖被貓舌卷走的瞬間——
&34；嘩啦！&34；
藥櫃突然傳來異響。長生用蛇尾卷著一本《千岩要術》竄出來，書頁間夾著的龍毛書簽正微微發光，與貓崽的瞳孔頻率同步閃爍。
暮色漸染，窗欞被夕陽鍍上一層金邊。布偶貓窩在慧心膝頭，呼嚕聲像小小的風箱。小瑾蹲在一旁，正用絨線纏貓尾巴，試圖編出岩紋的圖案。
伯陽推門而入的剎那——
&34；嗖！&34；
貓崽瞬間彈起，輕盈躍上藥櫃最高層，爪尖勾著一個青瓷瓶，搖搖欲墜。
&34；阿渙不可！&34；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慧心的鏡鏈&34；唰&34；地纏住瓷瓶，長生的蛇尾卷住梁柱，伯陽的戰術筆凌空畫出緩沖陣法。
布偶貓卻得意地甩了甩尾巴，輕盈落在搗藥杵上，爪下按著一張泛黃的信箋——正是當年胡行知夾在族譜里的&34；流華潺潺，清輝漾漾&34；八字謎題。
&34；原來你早就發現了。&34；伯陽無奈地笑著，伸手撓了撓貓下巴。
布偶貓突然咬住他的手指，毛茸茸的尾巴在&34；流華潺潺&34；四個字上重重一拍。星砂絨毛簌簌飛起，在空中匯成一個小小的箭頭，直指廚房暗格里那壇塵封已久的松醪酒。
滿月升空時，幻形術的時辰到了。慧心懷里的小瑾已經睡得香甜，她的目光專注望著那團雪色絨毛，正在月光下漸漸舒展。
林渙恢復人形，發梢還翹著兩簇沒褪干淨的貓毛，指尖星砂凝成一條小魚干的形狀。
&34；明日……還能變貓嗎？&34；
長生忽然從房梁上垂下半截蛇身，尾巴尖卷著一個連夜趕制的絨球項圈。伯陽的戰術筆亮起微光，在項圈內側刻下一行璃月古篆——
&34；往生堂第五十三代鎮堂之寶&34；
夜風穿堂而過，沾著貓毛的《千岩要術》自動翻頁。月光照亮某一頁空白處的爪印涂鴉，隱約能辨認出三個歪歪扭扭的字︰
喵 喵 喵
而此時，誰也沒發現，胡行知正躲在門後，手里攥著一把剛摘的貓薄荷，臉上露出了計劃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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