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玉爪寫人間
第372章 玉爪寫人間
日輪堪堪吻上朱甍飛檐時，琉璃百合的暗香已漫過玉京台九曲回廊。熒懷抱昔知踏進倚岩殿廣場的剎那，銀灰色毛團忽如離弦之箭躍起，掠過凝光鎏金煙桿灑落的星火，精準降落在刻晴懷抱。布偶貓尾尖掃過玉衡星耳畔流甦，金鈴脆響驚碎了青金石案上的晨露。
“咱在雷暴里撈到這玩意兒時，浪頭可比群玉閣還高呢！”北斗反手將酒壇頓在岩殼表面，陶罐封泥迸裂的脆響驚得昔知炸毛，“我們的人雷楔劈得火星子亂濺——好家伙！連道白印都沒留下！”
凝光的煙圈恰在此時籠住石面，琥珀色煙霧中浮現星斗陣列︰「天衡山礦脈未見同類岩層，層岩巨淵的勘探隊也需三日後才能返程。」她忽然用煙桿輕敲熒的手背，「倒是旅行者，你懷里那位鎮堂之寶的爪印，可比雷楔有趣得多。」
「不過玩笑歸玩笑。」凝光指節叩響青金石案，驚散空中游弋的煙魚，「漁民撈起的可不只是石頭，還有樁未結的因果。」她鎏金眸底掠過星圖殘影，「既是玉衡星家學淵源......」
煙桿忽地指向刻晴懷中的雪色雲絮，「倒不如讓這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和往生堂的鎮堂之寶當這個見證。」
「也可以，我也是這麼想的。」刻晴腕甲與劍鞘相撞的脆響截住話頭︰「三日前調閱祖父手札，發現段趣聞——舊時先民祭祀灶神，不以金身，反尋天然璞石為龕。數百年前有采玉人偶得神石，運載途中突遇山洪......」她指尖撫過石面，驚起昔知喉間呼嚕如泉鳴。
「讓海怪吞了？」北斗大笑著截話，赤色頭巾在風里翻卷如旗。
雷楔倏地劃破晨霧︰「車轍入雲，唯余青鸞翎羽三枚。而逐月宴飲之儀，正是脫胎自古灶神祭典。」
昔知忽然翻身露出雪絨肚皮，爪尖勾住刻晴的鎏金流甦。玉衡星冷肅的眉目倏然柔軟︰「而今帝君仙逝，人治之世——」她劍鋒輕點石上天然紋路，「考據真相，弘揚傳統遠比供奉香火更為重要。」
北斗將赤色頭巾往後一撩，被海風打磨過的指節叩在陶罐封泥上「不過——」她突然揚眉一笑，酒壇在掌心旋出紅綢殘影，「香菱大廚總不會是沖著我在雷暴里撈起這鎮海石的事跡，特意來听故事的吧？」
昔知的銀灰絨毛在辣味風暴中簌簌震顫，化作團驚惶的蒲公英飄上刻晴肩頭。
「北斗姐果然料事如神！」香菱雙手合十，眼中躍動著灶火般的星芒，「我這次隨旅行者前來，就是想向各位討教討教——大家平日里最愛吃什麼？說不定能給我些新靈感呢！」她忽然轉向正在整理文件的刻晴，像只歡快的小鹿般蹦跳過去，「刻晴小姐，你們不是要去考察灶神遺跡嗎？帶上我好不好？說不定能找到些失傳的烹飪秘方呢！我保證不添亂，還能幫大家準備可口的飯菜！」
刻晴執筆的手懸在半空，玉鐲與羅盤踫撞出清脆聲響。她望著海天交界處翻涌的雲霞，最終將狼毫點在香菱鼻尖︰「先說好，若發現與璃月民生無關的......」
話音未落便被少女拽著衣袖晃起來，驚飛了舷窗外三只銀鷗。
「考據之事嘛......」北斗屈指彈開辣醬陶罐，赤色頭巾在晚風里獵獵如戰旗，「不如先祭五髒廟？」
她舀起勺映著霞光的椒醬，在青磚上拖曳出熔岩河般的痕跡，「老規矩，能面不改色吃完的——」
辣香如烽火驟燃，北斗拍開朱漆陶罐的瞬間，昔知化作蒲公英球滾入熒的披風之下，悄悄露出兩朵柔軟的貓耳朵。萬民堂大廚雙眸亮過灶火︰「這辣意！初段是孤雲閣浪沫的咸澀，中調有琉璃峰松針的清苦......」話音未落便被嗆出淚花，昔知趁機叼走她發間蜜漬蓮蓬，躥回刻晴膝頭得意晃尾。
凝光煙桿輕挑，瑪瑙色雲腿薄片覆上辣醬，琥珀煙霧幻作餃著稻穗的仙鶴︰「至味之道，貴在精、簡、醇、細。北斗船長以為，七百三十道工序的火腿，可抵得過劈波斬浪的豪氣？」
昔知鼻尖急聳，銀灰絨毛掃過食盒鎏金瓖邊。刻晴劍鞘忽橫，雷網兜住偷溜的毛團︰「若願隨行考察——」狼毫點在香菱鼻尖暈開朱砂，「需三碟晨露脆漿蝦球。」
「成交！」歡笑聲驚飛檐下團雀。昔知瞳仁驟然縮成細線，尾尖金鈴卻故意撞碎煙圈凝成的契約輪廓。留影機永恆定格這幕——布偶貓爪按蝦球瓔珞，尾纏雷楔流甦，儼然璃月食界的新判官。
暮色熔金時，昔知流轉成團星輝。爪印在古岩紋路間逶迤出「魚羊相鬹」的圖騰，恰似《食珍錄》殘卷記載的味覺真諦。北斗潑灑的烈焰花釀燃成赤溪，毛團炸毛躍入鐵鍋，驚起鍋巴噴出失傳的「文火慢煨」菜譜。
當月華漫過飛檐，岩殼浮現往生堂秘紋。昔知尾尖無意識勾畫契約，猶如四百年前那個踏遍璃月的青衣少女，將人間煙火寫入石珀般晶瑩的血脈。熒披風下傳來滿足的呼嚕聲，爪間還攥著半枚偷藏的蜜漬蓮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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