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番外之訣別詩35）
夜家大宅中，戎昭身上的傷痛如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地襲來，每一絲牽扯都似有尖銳的針在刺扎。即便他強撐著精神，努力陪母親說了好一會兒話，可那如影隨形的疼痛終究還是漸漸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的眼皮愈發沉重，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
看著母親擔憂的面容，戎昭扯出一個極為勉強的微笑，試圖讓她安心，“媽媽，我……我沒事，您別擔心……”
話還未說完，一陣強烈的眩暈感猛地襲來，他再也支撐不住，緩緩閉上雙眼，身子向一旁歪去，陷入了昏昏沉沉的夢鄉。
蔓佩夫人輕輕按住戎昭滾燙的額頭，眉頭緊蹙，心疼與無奈交織在眼中。她微微嘆了口氣，緩緩轉身，望向身旁一直未離去的楊述先生，聲音因哽咽而微微顫抖︰“這孩子還在發燒，一直退不下去。老爺這次下手實在太重了，怎麼就一點都不顧惜自己孩子……我光是看著，都覺得揪心的疼。若是昔知看到戎昭這副模樣，她得多心疼啊……”
楊述神色凝重，微微頷首，緩緩開口︰“我听說，敬之帶著昔知去天權星大人那兒了。依我看，大概率是為了那場沖突的前因後果去討要說法。以他的性子，這事他肯定不會輕易咽下這口氣。”
蔓佩夫人目光黯淡，低聲喃喃，下意識地與坐在不遠處的慧心對視一眼，似是在尋求認同︰“仔細想想，這確實是昔知會做的事。畢竟事關行知、若晏，還有戎昭……她听聞戎昭被打成這樣，以她的性子，絕不會對那個始作俑者坐視不管。”
慧心輕輕點頭，眼神中滿是對昔知的理解與擔憂︰“昔知向來重情重義，戎昭為了保護她才落得這般田地，她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只是，文潮那人心胸狹隘，這次去討要說法，只怕又會生出不少波折。”
楊述捋了捋短須，神色憂慮︰“天權星文逸雖明事理，但文潮畢竟是他的兒子，舐犢情深，他又能做到何種程度的公正？此事棘手，就怕最後雙方矛盾進一步激化，反倒不好收場。”
蔓佩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緊緊握住戎昭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給他力量︰“可不能再出事了，戎昭已經傷成這樣，若是再有什麼閃失，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伯陽在一旁，拳頭緊握，眼中怒火未消︰“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文潮那家伙好過。若不是他肆意挑釁，戎昭也不會挨打。”
慧心輕輕拉了拉伯陽的衣袖，勸說道︰“伯陽，你先冷靜些。現在戎昭需要我們的照顧，你若是沖動行事，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我們還是先等昔知他們回來，看看情況再說。”
伯陽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慧心，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只是看到戎昭這樣，最主要的是文潮那混蛋居然敢出言侮辱若晏姑母！不狠狠揍他一頓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伯陽，戎昭已經替我們教訓了文潮，”慧心目光誠摯，語氣溫和卻有力，“可結果你也看到了，戎昭為此受了這麼重的傷。若是你再沖動行事，不僅可能讓自己陷入危險，還會給家族帶來更大的麻煩。咱們得顧全大局啊。”
伯陽緊咬著牙，額頭上青筋暴起，內心的憤怒與理智在激烈交鋒。許久，他緩緩松開拳頭，長舒一口氣︰“慧心，你說得對。我不能再因為沖動，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慢慢輕了下來。眾人聞聲望去，只見胡堂主和昔知快步走進房間。昔知的眼眶泛紅，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戎昭，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她幾步奔到床邊，在慧心身畔停下，與她對視一眼，然後轉身望向蔓佩夫人，低聲道，“伯母……”
說著，她說不出任何話，只是用很輕的力道覆上戎昭冰涼潮濕的大手，全神貫注的注視著他，也不敢打攪他。
胡堂主的臉色也十分凝重，他在楊述身側站定，轉身望向夜家眾人，沉聲道︰“這次去見文逸，我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文逸雖口頭承諾會管教文潮，但我總覺得此事不會這麼輕易了結。”
楊述微微皺眉，憂心忡忡道︰“正如我所擔心的，文潮那孩子心性頑劣，只怕不會就此罷休。咱們還得做好應對準備。”
蔓佩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急切問道︰“敬之，那文逸可有說何時來致歉？他若不來，咱們又該如何是好？”
胡堂主微微搖頭︰“他只說會盡快處理，具體時間並未提及。但不管怎樣，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咱們兩家人得提前商量好對策，以防文潮再有什麼小動作。”
夜家家主不知何時走進房間，他面色依舊冷峻，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此事是我考慮不周，讓戎昭受苦了。接下來，我會加強家族的戒備，也會和敬之你密切聯系。”
“也好……”胡敬堂主的目光緩緩落在床邊，戎昭面色蒼白，神色疲倦，而昔知緊握著他的手，仿佛要用自己的溫度為他驅散傷痛。“兄長……這兩個孩子，回想當初，蔓佩姐姐向若晏提及婚約，那時不過是口頭上一說。當年，我家昔知還只是個懵懂孩童，可如今看來，這傻丫頭是真把這份情放在了心上，一片赤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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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敬姑父。”慧心在一旁，抬手摸了摸昔知毛絨絨披風上的貂裘，“佷女我倒覺得，昔知是把戎昭那一刻的喜悅與不知所措放在了心上，不願忘懷，珍視于心。”
“慧心佷女說的不錯。起初，我瞧著戎昭這孩子，行事風風火火，毛毛糙糙的，總覺得不夠穩重，難當大任，不似他兄長。”胡堂主微微搖頭，感慨萬千，“可經歷了這麼多事，尤其是這次他為保護昔知，不惜與文潮正面沖突，這份毫無保留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他微微眯起眼，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與期許︰“如今，看著他們相互扶持，我知道，昔知沒有看錯人，戎昭雖性子急了些，但對昔知的真心日月可鑒。咱們做長輩的，看著他們這樣，也算是放心了幾分。”
夜昱先生微微頷首，目光柔和地看向床上的戎昭和緊握著他手的昔知，臉上冷峻的線條悄然舒緩了幾分。
“敬之，”夜昱的聲音低沉卻滿含感慨，“你所言極是。這兩個孩子一路走來，波折不斷，可感情愈發堅不可摧。戎昭這孩子，沖動是他的毛病，可關鍵時刻，他為了守護重要之人，從不退縮，這份擔當，也讓我看到了他的成長。”
夜昱微微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這次他受傷，我身為父親，下手過重，心里也滿是自責。不過，經歷此事，想必他也會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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