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的晨光如蜜,暖煦地灑在青石板路上,街巷被裝點成一幅徐徐鋪展的絢麗長卷。木質的門窗泛著古樸的光澤,招牌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仿佛在低聲訴說著各自的故事。行人如織,華服者氣宇軒昂,樸素者笑容純真,攤位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貨物,五彩斑斕的織物、精美的手工藝品、新鮮誘人的蔬果,在陽光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叫賣聲、談笑聲、孩童的嬉鬧聲交織在一起,勾勒出一片熱鬧非凡的繁榮盛景。
胡行知雖已年逾不惑,卻依舊渾身散發著蓬勃朝氣,仿佛一顆蘊藏著無盡活力的小太陽。這一日,他興致高漲,竟將妻兒放在一邊,一大早便拉著林渙出了門。他滿心雀躍,兩只眼楮亮晶晶的,緊緊牽著林渙的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突右闖,腳步輕快得如同一只急于奔赴盛宴的小鹿。
“阿渙,妹妹!快些呀!再晚一會兒,這城里最可口的點心可就被別人搶光啦!”他扯著嗓子大喊,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臉龐漲得通紅,燦爛的笑容如同一束明亮的陽光,眼角的細紋里都藏著按捺不住的歡喜,幾顆俏皮的雀斑在陽光下顯得愈發靈動。
林渙被他拽得腳步踉蹌,卻也難掩嘴角的笑意,輕輕嗔怪道︰“行知兄,你慢點兒嘛,又沒人和你搶這些點心。”然而,胡行知就像被點心的香甜勾去了魂兒,對她的話充耳不聞,只是一門心思地拉著她一頭扎進人潮之中,對旁人那些善意的嗔怪和避讓渾然不覺,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前方那家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點心鋪。
終于,他們來到了那家心心念念許久的點心鋪。胡行知一看到擺滿點心的櫃台,眼楮瞬間瞪得溜圓,眼神里閃爍著熾熱的光芒,仿佛那不是一個個點心,而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老板,把你們店里最招牌的點心,每樣都給我來一份!”他站在櫃台前,胸脯微微挺起,大手一揮,豪爽的語氣里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仿佛化身為一個正在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而這些點心就是他的“戰利品”。他沉浸在即將品嘗美味的喜悅之中,絲毫沒留意到林渙在一旁無奈又寵溺地搖頭,眼中滿是笑意。
買好點心後,兩人沿著蜿蜒的小路,尋到一處靜謐的海邊。雲來海的水面在陽光的輕撫下潺潺流淌,拍打著礁石,水面波光粼粼,宛如無數顆細碎的鑽石在歡快地舞動,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河邊的垂柳依依,細長的柳枝垂落在水面上,隨著微風輕輕搖曳,仿佛是在與河水低語。草地上,不知名的野花肆意綻放,紅的、黃的、紫的……星星點點,點綴其間。
胡行知愜意地在柔軟如毯的草地上躺了下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發出一聲滿足的輕嘆,隨後像一只靈活的小猴子般翻身坐起,動作麻利地拿起一塊點心,雙手遞到林渙面前,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眼神里滿是期待︰“阿渙,阿渙∼快嘗嘗,這可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美味,我跟你說,這家店的點心在璃月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吃!”說罷,他自己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塊點心,張大嘴巴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瞬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他滿足地眯起眼楮,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嗯……就是這個味兒,太好吃了!”
“阿渙,你知道嗎?”胡行知一邊咀嚼著嘴里的點心,一邊含糊地說道,“這些點心的味道,和我小時候母親親手做的點心,竟然有幾分相似。”說到“母親”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聲音不自覺地輕柔下來,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緩緩飄向遠方,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隧道,回到了那段美好的童年時光,臉上的笑容里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懷念,瞬間打破了兩人之間片刻的寧靜。
林渙原本正微笑著品嘗點心,听到這話,動作微微一頓,轉過頭來,眼神里滿是溫柔與關切,她往胡行知身邊靠了靠,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母親啊,她真的是個極其溫柔的人,和你很相似,像一陣風。”胡行知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戀與自豪,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風,“是啊……她就像春日里最和煦的那縷微風,無論走到哪里,都能給身邊的人帶來無盡的溫暖與慰藉。小時候,我最喜歡窩在母親的懷里,听她講那些古老而又神奇的故事,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就像一首動听的搖籃曲,我總是在她的聲音里不知不覺地進入甜美的夢鄉。”
“不過呢,當母親穿上戰甲,拿起長槍的那一刻,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胡行知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光芒,臉上露出崇敬的神色,“她瞬間化身成為戰場上的無畏勇士,身姿挺拔,眼神堅定,仿佛任何困難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小時候,我最愛在庭院里看母親練槍。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映出金色的輪廓,她的身姿輕盈靈動,每一個轉身都干淨利落、瀟灑自如,陽光照在千岩長槍的槍尖,似有璀璨的星辰光芒在流轉,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眼楮都舍不得眨一下。我常常幻想著,等我長大了,也要像母親一樣勇敢,成為一名保護大家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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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胡行知像是被回憶里的場景鼓舞,站起身來,走到一片開闊的草地,模仿起母親當年的模樣。他微微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隨後緩緩睜開眼楮,眼神里透著堅定與專注,一招一式里都飽含著深深的情感。他努力地回憶著記憶中母親的每一個動作細節,用力地揮舞著手臂,仿佛手中真的擎著一柄鋒利的長槍,在空氣中刺出一道道無形的氣勁。此刻,他仿佛與母親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在這片草地上,重新演繹著那段美好的回憶。
“哈哈,阿渙妹妹,你也許不知道,因為家里曾經就我一人,母親她特別疼我,每次執行任務回來,不管有多累,她總會給我帶小禮物。我小時候特皮,總是惹父親生氣,但父親一說起我媽媽,我就安分下來啦∼”胡行知停下動作,重新走回林渙身邊坐下,微微側身,手肘撐在膝蓋上,手掌托著腮,整個人完全沉浸在了深深的回憶之中,眼神里透著一絲懷念與調皮,“可是母親真的很少回家,但她總是不會忘記回家。有一次,她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執行任務回來,遞給我一顆晶瑩剔透的石頭。那顆石頭小小的,在陽光下閃爍著五彩的光芒,漂亮極了。母親說,那是層岩巨淵特有的老石,特別珍稀,小小的,也特別好看,她看到它的那一刻,就覺得我一定會喜歡,于是就花重金向挖到它的工匠購了回來。我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里,從那以後,一直把它珍藏在我的床頭。每天晚上睡覺前,我都會把它拿在手里,仔細地端詳著,仿佛那顆石頭帶著母親身上的溫度,只要看到它,我就能感受到母親深深的愛與陪伴。”
“不過呢……母親對我的教導,也是極為嚴格的。”胡行知微微皺起眉頭,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似在努力回想母親當年嚴肅的神情和諄諄教誨,“她一直教導我,做人一定要善良正直,要懂得關愛和守護身邊的每一個人。她常說,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我們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就要為這片土地和這里的人們貢獻自己的力量。阿渙你知道我小時候很皮的啦∼我記得有一回,我和小伙伴在外面玩耍的時候,因為一點小事鬧了矛盾,兩個人互不相讓,最後甚至動起了手。母親知道這件事情後,並沒有立刻打罵我,而是把我叫到跟前,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眼神里透著從未有過的嚴厲。她讓我好好想一想自己的行為對不對,然後去給小伙伴道歉。她耐心地告訴我,武力永遠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只有用真誠的心去溝通,用理解和包容去對待他人,才能收獲真正的友誼和尊重。從那以後,每當我再和別人發生矛盾的時候,母親的這番話就會在我的耳邊響起,它就像一盞明燈,一直指引著我在人際交往中做出正確的選擇。”
“後來……”胡行知的聲音陡然顫抖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死死哽住了喉嚨,他停頓了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竭力想要平復內心翻涌的情緒,可淚水還是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轉。“她為了救……救別人,被巨石砸中,埋在了下面……永遠地離開了我。那一天,我的世界仿佛瞬間崩塌,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灰暗無光。我怎麼也想不通,那麼愛我的母親,怎麼會突然就走了。我更不理解,父親在母親葬禮上為何表現得如此冷靜,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我甚至覺得他對母親的離去無動于衷,一點都不傷心……”
說到這兒,胡行知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攥著,過了許久才緩緩松開。
林渙微微嘆了口氣,又往胡行知身邊靠了靠,按著他的肩膀,低聲說道︰“我知道,是伯陽……對吧?那天,你和空先生從茶室里離開之後,伯陽兄長和我聊天時,提到過若晏夫人的事……他說,唯有這件事,他始終不敢輕易放下……唯有此事,他對你心懷有愧。”
“啊……”胡行知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意,“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沒想到他還放在心上……我沒怪他,我知道意外已經發生了,在如何計較都已于事無補,計較下去只會徒增嫌隙……我已經失去了母親,不想再失去身邊任何一個人了……”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只是,父親在葬禮上看似無所謂的態度……讓憤怒和委屈在我心里肆意翻涌。或許是因為我懷揣的冒險家夢想,又或許是被那些復雜的情緒沖昏了頭腦……總之,你懂的,最後我還是任性地踏上了漫長的漂泊之路。 ”
“但是,在外面漂泊的日子里,我經歷了許多許多的事情,也經歷過戰火,也在這些經歷中漸漸地成長了起來。”胡行知抬起頭,用手背迅速地擦去眼角的淚水,轉頭看向林渙,目光中透著堅定與成熟,“我走過了很多地方,見過了各種各樣的人,也遇到過無數的困難和挫折。在那些艱難的時刻,我常常會想起母親的教誨,想起她溫柔的笑容和堅定的眼神,是這些回憶給了我堅持下去的勇氣和力量。慢慢地,我也開始理解父親當年的行為。父親並非不難過,他只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他習慣把所有的悲傷和痛苦都深深地埋在心底,用自己堅強的外表去掩蓋內心的脆弱。他一個人默默地扛起了家庭的重擔,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我們這個家,守護著我。”
“阿渙,我會和父親好好聊聊,解開過去這麼多年一直存在于我們之間的誤會。”胡行知看著林渙,眼神里帶著一絲期待,又夾雜著一絲緊張,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仿佛即將面對的是一場決定命運的重要挑戰,“我想告訴他,我回來了,我已經長大了,我理解他的苦心,也明白了他對我的愛。我不能再讓那些誤會和隔閡繼續存在于我們之間,我想和他重新找回曾經那份親密無間的父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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