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長風散盡
哭了很久，魈才慢慢的安靜了下來，他依舊依偎在林渙的懷抱里，時不時抽動一下身軀。林渙的手依舊附在他的肩背上，有一下沒一下慢慢的拍著。
“感覺…好些了吧？”
“不好。”魈的聲音有些悶悶的，“看到你突然倒下…我也感覺很不好，感覺業障…都要發作了。”
“抱歉…”
“不要抱歉…我只想你好好的…就足夠了。”魈抬起頭，有些執拗的望住她。“浮舍囑托我照顧好你…可是我一次都沒有做到…阿渙，你…不能這樣對我…”
“以後都不會了…”林渙深深嘆了口氣，“以後會照顧好自己的…我…”
“我站在外面都听見了！你和帝君說，夢到浮舍托夢，也夢到了其他人…跟你說要我們互相照顧…我都听到了。”魈很認真的說。
“但浮舍是親口跟我說要我照顧好你…可是…”魈很急促的開口，“阿渙，我是兄長…我得照顧好你的…可是…”
“兄妹之間，不就是打打鬧鬧的麼？”林渙低聲道。
“你要听話…”魈只是固執的望著她，很不安，很不安的樣子。
“我會的。”林渙低聲嘆息。
“披上厚外套吧…”魈又深深的摟了摟懷里的小身影，她看起來，又比之前小了一圈。
“帶你去看看伯陽家的小姑娘，她…喊我舅舅，喊你姑母…不知這亂套的輩分是從何而來。”
“姑母…麼？”林渙忍不住笑，“罷了，小姑娘一腔赤心，魈…你就應著她吧，沒事的。”
在這一天，她同時記起了很多事情。十年前那一場盛大的典儀上，她見到了那個有些笨拙卻也赤誠可愛的、那個哭的一抽一抽的青年人，他叫戎昭啊！還有那個，桂花樹之下背負長劍，神采奕奕、溫文爾雅的年輕男子…戎昭的哥哥，他是伯陽，沒錯，是了！十年前的形象，在這一刻與十年後終于合二為一。如今的他，比十年前更添那麼幾分沉穩與堅毅。也許是已經成家了，成為了一個父親。如今，比起當時在pv里所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樣…他是真真切切的，走到了自己的身邊。成為了存在于身邊活生生的，同樣讓她牽掛的存在，與她並肩前行的戰友，同輩相交的兄長友人。真好，真是太好了。
還有…慧心。她來自沉玉谷。是一位有著高明醫術的醫者。也是不卜廬楊先生的愛徒。她當時，看到了那兩個人，都覺得，是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一位仗劍行俠，另一位妙手仁心…是天生的一對。況且彼此之間也是郎情妾意、暗流涌動、欲蓋彌彰…讓她難得久違的有了想要磕cp，努力湊一湊身邊良緣的閑情。沒想到會成功，也沒想到的十年後…小姑娘都已經那麼大了。
林渙捂著嘴，有些調皮的笑了一下。
“想到了什麼？”魈坐在她身邊，直起身，低聲問她。
“沒什麼，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與伯陽有關？”
“嗯。”林渙笑著點點頭。“很特別的緣分，一想到便心生喜悅。”
“那就起身？”魈起身，走到門邊拿過了披風，給林渙小心裹上，“去看看浮舍，去三碗不過港那邊喝喝茶。這場葬儀的範圍不僅限于玉京台上面…陳先生的評劇以及雲先生的戲台子，都已經搭起來了，那里很熱鬧，有很多人來看。伯陽家的老先生，茶室的老板，還有很多人可都是很喜歡這場有關你，有關浮舍的戲曲呢。”
魈最後沒忍住笑了一下。
“托你的福，夜叉一族的功績與犧牲，算是被璃月港永遠記住了，鐫刻于市井傳說，書史評戲之間，不會再因為時間的流逝而逐漸被淡忘。反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成為經典，更加讓世人所銘記傳唱。”
魈緩緩道，“謝謝你。”
“謝什麼…”林渙起身，推開門，任由燦爛的陽光灑落于肩頭。“我是他們的戰友，這些都是我應該為他們做到的事情…沒有帶回浮舍讓我心生遺憾，但至少，他的名字，與功績，不該被他用生命所守護的人們，與這座城所淡忘。不能的…這是不對的，不能這樣。”
“阿渙…你說的，都過去了。”魈牽著林渙的手，慢慢往門外面走，慢慢的，帶著林渙置身于燦爛的陽光底下，與璃月港喧鬧的人群之間。
“你的故事，也不會被人所遺忘，都會凝刻在風回仙師這個仙名之中，千岩軍的兒郎們，會記得你的名字與功績。會記得，曾有一位仙人，于絕望之中，為他們帶來了希望與生機，是他們溫柔的守護神，想要在最艱難的戰況之中守護他們不願造成過大的傷亡。她是那麼的愛人…他們為帝君而盡忠，並時刻感激你的守護。”
青龍于長天之上旋轉飛舞。有鋒利的風元素刀刃層層擴散開來，將漆黑與污穢，還有給人帶來悲傷與離別的凶獸瞬間寸寸割裂，碾碎成泥。最終，烏雲散盡，恢復了最初晴朗的藍天。
第二卷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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