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
    在一個人面前,我能如此以這種卑微,無可反抗的形式潰敗。
    是的,潰敗。
    眼前這個姓石的中年男人。
    幾乎是沒有給我半點反駁,甚至說是反抗的余地。
    他便一句話,便要把我送走。
    正如他當初,把我接到了這炮局里面一樣。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被那種被蔑視,被輕視的感覺,搞的我心癢難當。
    十分不爽。
    “這位同志,你什麼意思?”
    我剛發問。
    對方便重重地把手里的茶缸,放在了桌子上。
     當一聲。
    聲音很響。
    金屬的茶缸,重重的砸在了老式紅木的桌子上。
    “什麼什麼意思?听不明白嗎?意思就是你可以走了。
    南粵這個地方,以後旅游觀光,我們歡迎,做生意,不歡迎!”
    我輕笑一聲︰“這位石同志,難道說你對我很有成見?”
    “對你沒成見,但對你的生意,有。”
    他眯起眼楮的看著我,語態是一種不善言辭的模樣。
    我正要再次發問。
    卻突然門外傳來一陣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腳步聲。
      作響。
    不過多時,程欣推門而入。
    “陸文召,你沒事吧?”
    她的媚眼。
    七分喜悅,三分慍怒。
    穿著一襲獵裝夾克,藏青色的襯衣,以及一條卡其色的裙裝。
    一進來,眼神便好似被磁鐵吸引的鐵球一般。
    落在了我的身上。
    她撲上來。
    不顧周遭其他人的眼神,便是直接鑽進了我的懷里。
    “我嚇壞了!”
    她說著。
    並時不時的揮舞拳頭,捶在我的心口。
    “行了,我沒事。”
    我輕輕拉住她的手。
    將他攬入懷中。
    然而這時候,那個姓石的帽子叔叔。
    卻不合時宜的說道︰“要浪漫出去浪漫,這里不合適。”
    說完打開門,冷峻的說道。
    程欣拽著我便往外面走。
    一邊走還一邊陰陽怪氣的大聲說道︰“放心,他們沒辦法把你怎麼樣,你合理合規的上來做生意,他們憑什麼抓你。”
    我笑了笑︰“他們也只是按規矩辦事罷了。”
    我帶著程欣走出炮局。
    坐上外面的一輛車。
    我這時候才發現,方杰坐在車里的副駕駛上。
    門外一共三輛車。
    都是熟面孔。
    我問程欣︰“你把香江的人帶來了?”
    程欣點頭︰“知道你在這邊出了事情,我連夜找了幾個信得過的伙計。
    都是從聲勢卡拉ok的時候就跟著你的,還有兩個碼頭上的。”
    方杰嗯了一聲︰“身手多半都不錯。”
    “信得過。”程欣強調︰“總之,你們昨天晚上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我搖下車窗,笑了笑。
    摸出來一根萬寶路正打算點上。
    卻看到那個姓石的帽子叔叔,也拿著香煙從炮局里面走了出來。
    看到我們停靠在炮局外面的三輛車,他顯得頗為不滿。
    直直走過來說道︰“干嘛?示威,我告訴過你,這里是內陸,不是香江。
    你們社團里面的那套,在這里不管用。
    我可以一個電話,就讓你們這伙人去全部進去吃牢飯。”
    我笑了笑,默默的瞅著香煙︰“領導,誤會了,抽根煙就走。”
    興許是我略帶輕佻的口吻,惹得石隊長不開心。
    他橫眉豎眼的看著我。
    我猛抽了口煙,讓司機一腳踩下油門離開。
    離開炮局的路上。
    我問程欣︰“查清楚了嗎?”
    程欣很有默契︰“還在查,今天晚上的莞城有行動。所有分局,炮局都出動了。”
    “因為夜總會外面的事情?”
    程欣點頭︰“是的。”
    “阿旺,漁佬,還有張炳哲,怎麼樣了?”
    她回答︰“送醫院了,醫院里有自己的伙計,你放心。”
    我嗯了一聲。
    把香煙彈出窗外︰“那送我去醫院吧。”
    “好。”
    大約二十分鐘左右。
    車停靠在了第一中心醫院的外面。
    我走下車。
    身後跟著一身黑西裝。
    路過醫院大門的玻璃前,我看到了鏡子里面的自己。
    以及身後那幾個黑西裝伙計。
    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有些大佬派頭了。
    來到三樓住院部。
    住院部的樓層里面,守著三個伙計。
    “老板。”
    見到我紛紛上前。
    我嗯了一聲,轉身進了病房。
    見到了病房里面的漁佬三個人。
    不同程度,多多少少都有些傷。
    不過好在都不嚴重。
    我坐在阿旺的旁邊,拍著他的肩膀︰“抱歉啊,我听說了你的兄弟知道你出事,第一時間來醫院。
    但我有我的規矩,讓他們先回去了。”
    我指著外面的三個伙計︰“都是自己人,信得過,放心。”
    阿旺點頭,略顯不好意思的對我說道︰“陸老板,對不起啊。莞城是我的地方啦,讓你受驚了。我已經派人調查了。”
    我哦了一聲︰“那你調查到什麼了?”
    “晚上伏擊我們的都是振友出租車公司的車,不過不是他們的司機。”
    漁佬這時候搭腔︰“所以,是有人用了出租公司的車?”
    “對,那家公司的老板,還有一些土方生意,跟我認識,互有往來。
    我打電話過去了,他向我再三保證,車的事情,他並不知道
    是手下一個經理做的事,人跑掉了,我正在找。”
    阿旺看了一眼手表︰“我的兄弟告訴我,一個小時內,挖地三尺也要把這個人找出來。所以,陸老板請對我有些耐心,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我笑了笑說道︰“旺哥玩笑話,我當然是信得過你的。好好休息。”
    我拍了拍阿旺的肩膀就要往外走。
    這時候程欣對我說道︰“調查清楚了,雇佣的那些小年輕,都是附近一家酒吧廝混的年輕人,
    ,沒什麼背景,有些高中沒上完就輟學了。
    有些事附近城中村的青年,屬于流動人口,出了事情之後,很難在找得到。”
    我和程欣重新坐回到車子里面。
    我擰開一瓶冰鎮礦泉水喝了起來︰“也就是說,對方地頭蛇,但不專業。
    不然的話,也不會找那些生面孔的小年輕。
    伏擊嘛,根本不需要那麼麻煩,三五個人,找準機會出手。
    我今晚就算不死,也得挨兩刀。
    畢竟方杰沒跟著,真要是偷襲,我肯定吃虧。
    既然要找我麻煩,那一定會直接一擊斃命。
    這麼拙劣的手段,難道是找阿旺,我被牽連了?”
    程欣狐疑問我︰“那你的意思是,這伙人不是沖你來得?”
    少言寡語的方杰卻說道︰“你分析的不是沒這個道理,不過事情最終結果。
    還是得看阿旺這種地頭蛇,能不能把出租車公司的那個經理給找出來。”
    正說著,我手里的移動電話響了起來。
    低頭一看。
    打來的居然是李聖世?
    “喂,什麼吩咐啊,李總?”
    電話那頭,李聖世盡顯慵懶的語氣對我說道︰“听說你差點在莞城掛掉,要不要我幫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