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我和桂靈就悄悄出發了。嬌嬌和芳芸堅持要跟來，被桂靈婉拒了。
"人多目標大。"她往嬌嬌手里塞了張符紙，"貼在門上，可保平安。"
嬌嬌捏著符紙，眼圈發紅︰"妹子，你可一定要回來啊！"
桂靈笑著點頭，又蹲下摸了摸招財的頭︰"看好家。"
那黑貓竟像听懂人話似的，"喵"了一聲，端坐在門前，活像個門神。
雲山深處霧氣繚繞，山路越走越窄。桂靈走在前頭，白衣在晨霧中時隱時現，像一縷游魂。我緊跟著她，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桂靈，"我喘著氣問，"那古廟里到底有什麼？"
她頭也不回︰"一件能對抗道士的法器。"
"啥法器這麼厲害？"
"到了你就知道了。"她突然停下，側耳傾听，"有人跟著我們。"
我立刻抄起路上撿的木棍，警惕地環顧四周。樹林里靜悄悄的，只有晨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可能是錯覺。"桂靈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約莫半小時，山路徹底消失了。眼前是茂密的灌木叢，根本無路可走。
"完了，迷路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汗如雨下。
桂靈卻露出微笑︰"不，我們到了。"
她撥開灌木，眼前赫然出現一條青石小徑，蜿蜒通向山頂。小徑兩側長滿了桂樹，花開正盛，香氣撲鼻。
"這..."我目瞪口呆，"剛才明明沒有啊！"
"有些路，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見。"桂靈牽起我的手，"走吧。"
踏上青石小徑的瞬間，我心頭一震，莫名有種熟悉感。兩側的桂樹隨風搖曳，像是在歡迎我們。
走到半山腰，一只通體雪白的狐狸突然從樹叢中竄出，擋在路中央。
"小心！"我趕緊把桂靈護在身後。
白狐卻不攻擊，只是用那雙琥珀色的眼楮直勾勾盯著桂靈，然後竟口吐人言︰"桂靈姐姐，好久不見。"
我嚇得一哆嗦︰"狐、狐狸會說話？！"
桂靈卻驚喜地蹲下身︰"小白？你還活著？"
白狐優雅地舔舔爪子︰"托姐姐的福，修煉五百年，總算能開口了。"它瞥了我一眼，"這就是那個守城兵？"
我頭皮發麻︰"它怎麼知道我..."
"張道士帶著一群人在山頂布陣。"白狐打斷我，語氣嚴肅，"他們想用你的靈力開啟"長生之門"。"
桂靈臉色驟變︰"果然如此！"
"什麼長生之門？"我一頭霧水。
白狐甩甩尾巴︰"沒時間解釋了。我帶你們走小路，趕在他們之前到古廟。"
桂靈點頭，白狐便轉身鑽進樹叢。我們緊隨其後，在密林中穿行。奇怪的是，跟著白狐走，荊棘灌木都自動讓路，像是在給我們開道。
"桂靈，"我小聲問，"這白狐是..."
"我當年在漢宮時的玩伴。"她輕聲解釋，"那時它還是只普通小狐狸，常來偷吃我樹下的供品。"
白狐耳朵動了動，回頭狡黠一笑︰"姐姐的桂花糕最好吃。"
穿過一片密林，眼前豁然開朗。一座破敗的古廟矗立在懸崖邊，朱漆剝落，瓦片殘缺，卻自有一股莊嚴氣勢。
"到了。"白狐停下腳步，"我只能送到這兒了。張道士在山那頭，最多半個時辰就會找來。"
桂靈摸摸它的頭︰"多謝。"
白狐蹭了蹭她的手，又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兵哥哥，保護好我姐姐。"說完便消失在樹叢中。
古廟大門緊閉，上面貼滿了褪色的符紙。桂靈伸手輕撫門環，門環竟發出幽幽青光。
"歡喜，"她轉頭看我，"需要你的血。"
"啊？"我下意識捂住手指，"要、要多少？"
"一滴就夠了。"
我咬牙在石頭上蹭破手指，擠出一滴血。桂靈拉著我的手，將血滴在門環上。
血滴接觸門環的瞬間，整扇大門亮起復雜的紋路，隨即"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廟內昏暗潮濕，正中供奉著一尊女神像，面容模糊，但隱約能看出與桂靈有幾分相似。
"這是..."我眯眼辨認。
"西王母。"桂靈恭敬地行禮，"此處曾是她的道場。"
她走到神像前，從供桌下取出一個檀木盒子，吹去上面的灰塵。盒蓋上刻著繁復的雲紋，中央嵌著一塊與我玉佩極為相似的玉片。
"這是..."我忍不住摸向胸前的玉佩。
桂靈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把青銅短劍，劍身布滿奇異紋路，劍柄處缺了一塊，形狀正與盒蓋上的玉片吻合。
"青冥劍，"她輕聲道，"專克邪術。"
我恍然大悟︰"所以我的玉佩是..."
"劍柄缺失的那部分。"她點頭，"當年你離世前，我將它一分為二，一半隨你轉世，一半留在此處。"
我心頭一震，突然頭痛欲裂，無數陌生又熟悉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城牆上的紅衣女子、戰火紛飛的邊關、一棵開滿桂花的樹在月下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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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桂靈扶住搖搖欲墜的我，"你沒事吧？"
我大口喘氣，冷汗浸透後背︰"我、我想起來了...前世的事..."
她眼楮一亮︰"都想起來了？"
"片段..."我揉著太陽穴，"我記得你...不，是昭君出塞那天，我在城牆上..."
話未說完，廟外突然傳來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
"糟了，他們來了！"桂靈臉色一變，迅速將玉佩嵌入劍柄缺口。
剎那間，青銅劍綻放出耀眼光芒，劍身上的紋路如活物般流動。桂靈手持短劍，整個人氣勢陡變，宛如女戰神臨世。
"歡喜，躲到神像後面去！"她厲聲道。
"我不！"我抄起供桌上的燭台，"我要和你一起戰斗！"
廟門被猛地踹開，張道士帶著趙金牙和十幾個混混闖了進來。道士手持銅鏡，鏡面血光閃爍；趙金牙拎著把砍刀，滿臉獰笑。
"妖孽！"道士厲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桂靈冷笑︰"張天師，為了一己私欲勾結地痞，你也配稱修道之人？"
"少廢話！"趙金牙嚷嚷，"把寶貝交出來，饒你不死！"
道士一揮手，銅鏡射出一道血光。桂靈舉劍格擋，青冥劍迸發青光，兩股力量在空中相撞，震得廟頂灰塵簌簌落下。
"上！"趙金牙一揮手，混混們揮舞棍棒沖上來。
我掄起燭台迎戰，雖然沒練過武，但前世記憶似乎喚醒了一些本能，竟能勉強招架。一個混混舉棒砸來，我側身閃過，反手一燭台敲在他膝蓋上，那人慘叫倒地。
"歡喜小心！"桂靈突然大喊。
我回頭，見道士不知何時繞到我身後，正舉著銅鏡對準我。千鈞一發之際，桂靈飛身撲來，青冥劍直刺道士手腕。
道士吃痛，銅鏡脫手。趙金牙趁機一刀砍向桂靈後背！
"桂靈！"我目眥欲裂，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一躍而起，撲向趙金牙。
詭異的是，我人在半空，時間仿佛變慢了。我看到趙金牙的刀緩緩落下，看到桂靈轉身時飄揚的發絲，甚至看到灰塵在光線中懸浮的軌跡。
更不可思議的是，我胸前玉佩突然發熱，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當我踫到趙金牙時，他竟像被雷擊般彈飛出去，撞在廟牆上昏死過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自己。
"靈力覺醒..."道士捂著流血的手腕，眼中閃過貪婪，"果然是你！當年守城的方士之後！"
我茫然地看向桂靈，她也是一臉震驚。
"歡喜，"她聲音發顫，"你祖上...是修道之人？"
"我、我不知道啊..."我低頭看自己的手，剛才那股力量已經消失了。
道士突然獰笑︰"無妨，今日你們一個都跑不了！"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把符紙，拋向空中。
符紙無風自燃，化作十幾個火球朝我們飛來。桂靈揮劍斬落幾個，但仍有火球擊中廟柱，古廟開始搖晃，屋頂瓦片紛紛墜落。
"廟要塌了！"我拉著桂靈往門口沖。
道士堵在門口，銅鏡再次亮起血光。危急關頭，一道白影閃過——是那只白狐！它直撲道士面門，利爪在他臉上留下幾道血痕。
"畜生！"道士痛呼，銅鏡偏了方向，血光擊中一側牆壁，轟出個大洞。
我們趁機從破洞逃出，剛跑出幾步，身後古廟轟然倒塌，激起漫天塵土。
"小白呢？"桂靈焦急地回頭張望。
白狐從樹叢中竄出，身上有幾處燒傷︰"我沒事，快走！他們馬上會追來！"
我們跟著白狐鑽進密林，身後傳來道士歇斯底里的吼叫和趙金牙醒來的咒罵聲。
跑出一段距離後，白狐帶我們來到一個隱蔽的山洞。
"暫時安全了。"它喘著氣說。
桂靈檢查我的傷勢，幸好只是些擦傷。她輕撫我臉頰，眼中淚光閃爍︰"歡喜，你救了我。"
我握住她的手︰"你也救了我啊。"
白狐在一旁翻白眼︰"行了行了，膩歪夠了沒？現在怎麼辦？那牛鼻子肯定不會罷休。"
桂靈沉思片刻，看向青冥劍︰"歡喜的靈力剛剛覺醒，若能掌握運用，加上青冥劍，或許能與道士一戰。"
"可我不會用啊。"我撓頭。
"我教你。"桂靈眼中閃過堅定，"雖然我非道門中人，但千年修行，也懂些法門。"
白狐突然豎起耳朵︰"有人來了！"
我們立刻屏息凝神。片刻後，樹叢中鑽出個灰頭土臉的人——竟是芳芸！
"芳芸？"我驚得跳起來，"你怎麼來了？"
她上氣不接下氣︰"不好了！嬌嬌姐被抓了！趙金牙的人闖進農家樂，說要你們拿什麼劍去換人！"
我如遭雷擊，桂靈也臉色煞白。
白狐嘆了口氣︰"人類的卑鄙，幾千年都沒變。"
桂靈握緊青冥劍，眼中燃起怒火︰"歡喜，我們回去。"
我知道勸阻無用，只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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