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講究的是財侶法地,你猜猜第二個是什麼?”
    “侶不單單指道侶,也可以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和她為什麼不能維持現狀呢?”
    “你這家伙真是油鹽不進!”老許氣得差點從魂罐里鑽出來給安塵一個大嘴巴子︰“你不要和我抬杠!”
    安塵乖乖閉嘴。
    “你不知道人家的心意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還不回應,不是吊著人家嗎?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安塵皺起了眉頭。
    “吊著她?”安塵反問︰“你覺得我是在吊著她?葉心凝對我來說的的確確是個極其重要的朋友,正是因為我在乎她,所以我才不敢回應她。愛這種東西太沉重,落在我身上,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捧著,生怕它掉在地上磕著踫著了。”
    若是他同意了,他很擔心自己承擔不起這份愛意,他怕自己會陷入愛情的甜蜜屋中,懈怠了修行。
    但是若是拒絕了,他該怎麼面對葉心凝?或者說,葉心凝該怎樣面對他呢?他們之間的關系又會滑向何處?
    他不知道。
    他不希望兩人因為這件事成為熟悉的陌生人,他害怕這種情況發生。
    他的朋友已經夠少了,他不能允許葉心凝因為這種事情和自己分道揚鑣。
    人對于未知的事物是最恐懼的,就像人不知道自己死後會去往何處,因此沒有人不畏懼死亡。
    比起那個不確定,且極有可能滑向深淵的方向,安塵更願意選擇一個相對保守的路。
    維持現狀。
    那就裝作,他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好了,那就裝作,他還是那塊木頭好了。
    直到......他承受的起那份愛意。
    不知不覺間,安塵走出去了很遠,甚至比葉心凝快了兩個身位。
    “你慢點。”葉心凝終于將二人之間的沉默打破了︰“你就那麼,不願意和我一道走?”
    安塵不知為何,忽然從這聲音中感受到了一種委屈的情緒。
    “我在想事情,沒注意,抱歉。”
    安塵慢下腳步,重新等到葉心凝跟上來。
    “我還以為,你生我的氣了。”
    “我生你氣做什麼?”
    “沒事,我瞎想的。”
    而後,兩人再次雙雙陷入沉默。
    “嘁。”老許自言自語道︰“倆木頭。”
    大孝子在此時又爬了上來,這一次老許沒有把他丟開,而是提著大孝子的脖子。
    “好好看看這倆人,長大之後記得別學你那個什麼便宜老爹,長了一張嘴巴不知道干什麼用的。”
    ......
    良久,一行四人先後爬上了那所謂的觀看霞光的地點。
    這里就是一座小山的山頭,但是和附近的平原比起來,這里已經是“距離天空最近的地點”了。
    距離子夜還有半個小時,四人便分開坐在了兩塊區域。
    安塵和葉心凝之間仍然無話,到了後面,安塵甚至閉目開始了修行。
    終于,時間到了子夜時分,花有缺身邊的白婉兒緩緩站了起來,朝著兩人這邊招了招手。
    “到點了。”
    葉心凝戳了戳安塵,安塵這才睜開眼楮,停止吐納修行。
    “我開始了。”
    白婉兒說罷,踏前兩步,緩緩閉上雙眼,張開雙臂,像是耶穌像那樣,仿佛懷抱天下。
    白婉兒的身形在此刻忽然讓人感覺到一股別樣的輕盈,仿佛她的靈魂出竅了,而現在只剩下一具軀殼。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牽動了,有什麼東西正在不知不覺地發生改變。
    但是,這種變化並不是人所能感知到的。
    “快看!”
    葉心凝忽然扯住了安塵的袖子,伸手指向天空,張大了嘴巴。
    白婉兒放下雙手,回眸看向身後的花有缺,花有缺貼上身來,從後方抱住了她。
    天空中出現了一道道黃綠交錯的光帶,那光帶的顏色並不絢爛,但是在黑暗的夜空中格外醒目,以至于星星的光芒完全被遮蔽,那光帶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夜空中緩緩擺動,有節奏地起伏,讓整片夜空都帶上了一種神秘的色彩。
    如果說要拿個什麼東西來比喻一下, 安塵覺得這霞光像是一位仙子的裙擺,在空中拖曳搖擺,飄忽不定。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這,這是......極光?”
    安塵喃喃一聲。
    雖然並沒有親眼見識過極光的模樣,但是書籍和網絡上經常能夠看到極光的身影,他也是知道極光長什麼樣子的。
    眼前的所謂霞光,完全符合極光的形貌特征。
    落霞城所謂的霞光,實際上是極光?
    可極光之所以稱之為極光,是因為它在極地附近才會出現,若是深究其原理,就要牽扯到太陽風,帶電粒子流,磁場等問題了,解釋起來比較復雜,安塵知曉一些皮毛。
    但是,這里是九州啊。
    這里可是不講科學只講修真的九州啊。
    九州九個州,不能依靠地理位置來判斷其氣候環境,就像是地處北邊的北州,氣候也沒有多寒冷,但是它一個州便包含了安塵知道的絕大部分氣候環境,許多類型的靈植靈藥都可以在北州生長,因此北州有了藥王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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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南邊的南州,也有地方氣候寒冷,冰天雪地。
    安塵甚至不知道,九州這個世界,能不能適用地圓說這種在地球可以稱得上是最基礎的科學理論。
    “對啊,這里......怎麼會有極光啊。”
    葉心凝也大為震撼,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楮中看到了震驚和不解。
    難道說,天機師溝通天地,能夠引發高能帶電粒子流撞擊大氣層不成?
    這也太扯淡了。
    而他們前方不遠處的花有缺和白婉兒兩人,此時此刻已經情到濃處,葉心凝預料中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在漫天極光的映襯下,兩人相擁在一起,深情擁吻。
    “咳咳。”安塵輕咳一聲︰“但是不管怎麼說,極光還是很好看的,這東西以前只在網上見到過,還是親眼見到更為震撼一點。”
    他確實被這特殊且絢爛的景象微微震撼到了。
    這漫天的霞光,真的很美。
    “是啊......”
    葉心凝看了看前面兩人,又看了眼天空中的極光,若有所指地說︰
    “真美好啊。”
    “今天這一趟,還真是來對了呢。”
    葉心凝忽然看向安塵,輕聲問道︰
    “喜歡嗎?”
    安塵下意識點了點頭。
    “喜歡。”
    葉心凝悄悄將頭靠在了安塵的肩膀上,身子也貼在了他的胳膊上。
    “喜歡就好。”
    安塵的身體僵硬一瞬,但是終究還是沒有推開葉心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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