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平張大了嘴巴。
剛才安塵說了好多，但是到了他這里，他將內容總結成了幾個字。
安塵幾個人不要他了。
他們……要把自己賣了？！
“不……我……我不走！”
看郭平緊張兮兮的樣子，林淼淼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們又不是要賣了你，你緊張什麼？我們只是給你安排一份工作，讓你自食其力，你總不能讓我們養你一輩子吧？”
“那你們……”
這一次，輪到葉心凝開口了。
“我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那是我們的人生，而你，也應該有你自己的人生，你當然可以拒絕這份工作，但是你在以後遲早要找一份自己的工作，我們不會一直養著你。”
“我明白了……”
郭平低下了頭。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里有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告訴他，就當這些人的“奴隸”好了，反正他們也不差。
但是還有另外一個聲音，那聲音不大，但是一直回蕩在他的腦海中。
“你不是我的奴僕，你就是你自己，郭平。”
“直起腰來，忘記怎麼教你的了？”
“一諾千金重。”
這個聲音一響起來，前面那個聲音便煙消雲散。
“喂喂喂……”張衛捂住了臉︰“你們說話說的大義凜然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們為什麼覺得我一定能幫他安排一份工作啊？”
張衛敲了敲桌子，正色道︰
“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們九陽商會現在和九陽城城主府，或者說九陽谷那邊並不對付，根本原因是我們在九州各地快速擴張的時候，其實需要縮減九陽城的業務，導致了他們利益受損，我們現在在九陽城的人員不但不缺，甚至是冗余狀態。”
安塵搖了搖頭。
“我沒說非得在九陽城，你要是願意，拉他去你們在其他城新開設的分部里做事也行，以後也是個拓荒元老了。”
張衛愣住了。
“如果是去又偏又遠的地方呢？他也願意嗎？”
若是安排，郭平這樣的人不可能被安排到大城去，最多安排到一些偏僻的小城，在那種地方“拓荒”難度很大，他要做的工作強度不會低，而且條件也談不上多好。
“願意。”
郭平使勁兒點頭。
“那便好說了。”
張衛打了個響指。
“這事我做主，答應下來了。”
安塵看了眼郭平，又將視線放回到張衛身上。
“感謝。”
“沒什麼好謝的，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缺人手。”
隨後，他話鋒一轉。
“不說這個，我問你一件事，剛才我們商會的貨物被襲擊，是你出手幫忙的吧？”
安塵點了點頭，大方承認。
“是，我估計是九陽城的人，你們的貨沒事兒吧？”
“沒事，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總之，感謝幫忙了，你們今晚在九陽城留嗎？留下來的話我請你們吃飯。”
“不留了，晚上我們要去其他城了。”
這還真的不是安塵不想和張衛過多交流或者不給他面子，主要是這本就是他們之前定好的計劃。
主要是甦小玖想多去幾個城市玩玩，因此在每一個城市停留的時間都不長。
時間緊任務重。
“那他就留在我這里？”
張衛看了一眼郭平。
“嗯。”
郭平听著兩人對話，心中五味雜陳。
他沒有想到，離別竟然是如此突然。
事實上，不僅僅是離別，就連他和幾個年輕人的相遇也是那麼突然，在這個叫做安塵的年輕人攔在自己身前，攔住工頭的拳頭之前，他從未料想到自己可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從未想到自己能夠獲得自由身。
“那我們走了。”
安塵站起身來，葉心凝甦小玖和林淼淼也跟著站了起來，郭平下意識想要跟著站起來，但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用走了。
他的雙腿僵硬，最終還是沒有站起來，雙腿忽然一松，坐在了椅子上。
“老郭。”安塵忽然再次看向了郭平︰“後會有期。”
他沒有等待郭平的回應，便已經轉過身去，郭平本還想說些什麼話，大抵是要告別，但是看見安塵已經轉身，便只得將話吞回肚子里，帶帶地看著走向戲院門口的四人。
“這小子，也不知道告個別。”
張衛搖了搖頭，笑道。
“你，郭平對吧？有什麼擅長的沒有？你跟我說，我給你安排工作？”
“我.......”
郭平看著張衛，忽然不知道說什麼。
他擅長的？
他在礦洞里挖過礦，他在藥園里給靈藥澆水，他給人扛過東西......他干過很多活兒，但是說不清楚自己擅長什麼。
他好像，只是擅長當個苦力。
“沒擅長的也不重要，我們包培訓。”
張衛笑著拍了拍郭平的肩膀。
......
“你怎麼了？”
葉心凝忽然開口問道，他察覺到安塵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
安塵擺了擺手。
“你肯定是有事兒。”葉心凝篤定道︰“是不是老郭離開了，你有點傷感？”
“說不上吧。”
安塵抬頭看向天空，隨後又低下了頭。
這種感覺怪怪的。
是傷心嗎？可是他又有什麼好傷心的呢，郭平和他不過萍水之緣，救下他也只是無心之舉，他們之間加起來也就相處了十天不到，這樣一個人離開了自己，有什麼好傷心的呢？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口氣憋在心頭。
這種感覺並不強烈，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但是它就是存在。
“其實老郭走了，我們也都有點傷感的啦，又不是你一個人。”
郭平這幾天幾乎就是他們的大保姆，雜活都是他做的，雖然這其中有不少是因為他們刻意為之，但是也算是難得體驗到了被人照顧的感覺。
“確實，隊伍里少一個人，總感覺怪怪的。”
甦小玖撓了撓頭道。
“可是，我真的沒什麼啊。”
安塵有些哭笑不得。
他真的沒什麼傷感的情緒，雖然內心有些不明所以的情緒存在，但是他搞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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