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塵幾人沒有搭理這幾個人，靜靜地看著葉心凝的方向。
想看就讓他們看去吧。
沒什麼不能看的。
只要不要在葉心凝渡劫一半的時候突然沖進渡劫範圍就好了。
也沒有人會蠢到做那種事情。
過了幾分鐘，劫雲完全凝聚，如同一個旋渦，倒懸于空中。
一聲驚雷響徹，隨後便是一道藍白色的雷霆從天而降，雷柱直通天地，落在了葉心凝的身上。
“啊！”
郭平被雷聲嚇了一跳。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雷劫。
嗯，自從換了新主人之後，他已經經歷了好多次第一次。
“那樣的雷，落在人身上，不會有問題嗎？”
郭平看著被雷劫劈中，但是紋絲不動的葉心凝，滿臉震驚之色。
“當然會有問題，不過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修行者肉身強悍，非普通人能比。”
听到安塵的解釋，郭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
若是自己，不得灰飛煙滅了？
真羨慕啊......
郭平眼中的神色緩緩變了。
“老郭，你想不想成為修行者？”
郭平一怔。
“我？？”
郭平似乎沒有反應過來，臉上充斥著驚詫和疑惑的神色。
“不是什麼難事，給你找一顆培靈丹就是了，然後你便也可以修行了。”
郭平緩緩張大了嘴巴。
要是成為修行者，自己能多活幾十年的吧？
“我這麼大的年紀了，成為修行者有什麼用......”
對于尋常主人來說，他這麼大年紀的罪州人，都應該直接找個地方埋了，更何況是尋一顆培靈丹來助他成為修行者！
“自然有用，你成為修行者了，不就可以更好地為我做事了嗎？”
安塵微微一笑。
而遠處，第二道雷劫也落了下來，轟鳴的巨響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轟隆一聲，雷劫再次落在葉心凝身上，但是後者仍然紋絲不動，體內靈力翻涌，體表微微有些焦黑，衣袖都已經有些碳化。
收回短暫被吸引過去的目光，安塵看著郭平又說
“所以，你想成為修行者嗎？我是一個很民主的人，你不願意，我是不會逼著你做任何事情的。”
“什麼......是民主？”
“民主就是人民做主，你是人，我也是人，我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現在征求的是你的意見，所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郭平忽然苦笑一聲。
“您說笑了，就算我真的想成為修行者......”
剩下半句話被郭平卡在了喉嚨里，因為郭平忽然意識到，那些話有些冒犯。
真是奇怪，以前他是絕對不敢說這些話的，甚至連話都不敢說，這幾天怎麼總是失言？
“你若答應，我便為你尋來培靈丹。”
安塵就像是沒听到那句話一樣，側著腦袋看他。
“真......真的？”
“一諾千斤重。”
“我自然願意！”
“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安塵忽然伸出了一根手指頭，郭平幾乎沒有猶豫，使勁兒點著腦袋。反正安塵本身就是他的主人，自己的奴契還在安塵手中，本來安塵就可以對他提出任何要求。
“我願意！是什麼條件？”
“若你成為修行者，不可以修行者的力量欺凌弱小，若是你覺得培靈丹這份禮物很貴重，那便行好事作為代價，如何？”
郭平張了張嘴巴。
“就這？”
“就這。”
安塵點頭笑道。
“您說笑了，我只是您的奴僕，哪兒有機會欺凌別人。”
別人不欺負他，她就謝天謝地了。
“你不是我的奴僕，你就是你自己，郭平。”
安塵忽然將整個身體都轉向了郭平，鄭重其事地說道。
安塵伸手進入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張薄紙。郭平幾乎在一瞬間便認出來了那是什麼東西，那是他的奴契。
那張奴契輕飄飄的，薄的幾乎可以透光。
這奴契看起來又脆又軟，實則是用了某種靈草中的縴維制成的，防水防火，堅韌耐撕。
沒點修為都撕不開那張紙。
想想真是可悲。
郭平忽然苦笑一聲。
他們這些罪州人，一輩子的命運，竟然只能被限制在這樣一張薄紙之上，更可悲的是，這樣一張薄紙便能輕易束縛他們的命運。
他之前工作的一處礦場，礦場主的屋子里的奴契疊起來有一條小臂那麼高，而那代表的是數百名罪州人。
安塵單手捏著那張薄紙，忽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放在薄紙之上。
天空中雷雲中雷霆的凝聚再次達到了頂點，雷霆轟然落下，隨之響起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這聲巨響讓郭平的耳朵短暫的陷入耳鳴狀態，掩蓋了那一聲輕輕的紙張撕裂聲。
郭平的耳鳴更嚴重了，他不知道這是因為雷聲太響，還是因為什麼其他的原因。
安塵手中仍然捏著半張奴契，而另外半張隨著風飄到了郭平的胸口。
風有些大，那半張奴契竟然被風吹得緊緊貼在郭平胸口，幾秒鐘後，郭平才恍如隔世般地伸手抓起胸口的奴契，雙眼發直地看向那半張奴契。
上面有他的姓名，性別，生辰年份，只不過有一部分信息只剩下了一半，另外一半還在安塵手中。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郭平緩緩抬起腦袋，看向了面對著自己的安塵。他的眼楮有些發昏，眼眶周圍都有些發黑，可是安塵的身影在他的眼中卻無比清晰。
“你，撕了我的奴契？”
郭平夢囈般說道。
安塵什麼都沒做，什麼也沒說，只是松開了手，讓剩下半張奴契落在了郭平的腳邊。
郭平又愣愣地看著地上的奴契。
他忽然彎下腰，想要伸手去撿。
但是一只腳竟然踩住了那張奴契。
“直起腰來，忘記怎麼教你的了？”
郭平下意識直起身子，挺起胸膛。
這幾日幾位主人說的最多的話便是這個，雖然郭平也不知道為何他們非得讓自己挺起胸膛。
就在這時，郭平忽然發現手中的半張奴契開始燃燒，他嚇得直接將其丟了出去。
他身後的甦小玖則是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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