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甦小玖說的已經輕了。
雖沒有奴隸之名，但是這些罪州人實際上做的都是奴隸的活，享受的也是奴隸的待遇，
他們也同樣是“貨物”，被裝在這飛舟上運到各地供人“使用”。
地面那些清點貨物的人似乎就是九陽商會的，他們抬眼看了一眼那百余名罪州人，很快失去了興趣，繼續清點貨物。
一旁出現了另外一伙人，為首者打扮得就像是一個煤老板，肥頭大耳，一看就是家里有礦。
看到這一行人出現，飛舟上忽然有人將那些罪州人一個一個像是貨物一樣扔了下來。
而下面以“煤老板”為首的一行人，則有人出列一個接著一個將這些人接下。
憑借修行者的肉身，接人輕而易舉。
這樣一看，這些人便更像是貨物了。
“九州，沒人為他們發聲嗎？”
葉心凝咽了一口唾沫，忽然問道。
“發聲？”
“就是......為他們鳴不平。”
甦小玖搖頭，而安塵則是輕笑一聲。
“誰會為他們鳴不平呢？修行者嗎？修行者本就是既得利益者，又怎麼會自己損害自己的利益，凡人嗎？可是凡人不也低修行者一頭，拿什麼鳴不平？有誰敢鳴不平？”
況且，這些人是叛軍，長久以來，在大部分人的觀念里，自然而然就將罪州人打上了“罪有應得”的標簽。在不把他們當人的時候負罪感也沒有多少。
“......”
葉心凝沉默著，看著這些人被一個個拋下來接住，丟到一旁緩緩爬起來，有個看起來年齡不小的人落在地上，久久爬不起身，旁邊的人就上來踹上一腳。
“老不死的！裝什麼呢！快點起來！起不來就別起來了！”
踢了幾腳，那人吐出一口濃痰，噴在那人臉上。
這幾腳似乎踹的不輕，那人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著，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屢次失敗。
“如果在交貨的時候，他們沒有了工作能力，買家就不用付錢，所以買家有時候會故意搞死幾個看起來工作能力不行的......”
甦小玖面色沉重起來，緩聲開口。
接觸了這麼久的地球文化，她也逐漸見不得這樣的事情了。
葉心凝默默捏緊拳頭，右腳邁出去了小半步，肩膀上卻搭上來一只溫暖有力的大手。
“其實我也看不慣他們這樣，但是我們現在是在九州，要控制好自己。”
“可是他們只是當初那些人的後代，憑什麼他們先輩的錯，要讓他們償還......”
“暴力解決不了問題，只會引發更大的暴力，而這些人最終也得不到自由，甚至可能會被暴力連累。”安塵盯著葉心凝的眼楮說道︰“我們去把他買下來就是了。”
葉心凝听到這句話，微微一愣。
這種話似乎不是安塵會說出來的。
曾經的安塵只會冷眼旁觀，因為這不關他們的事情，少管事，少惹麻煩，不當爛好人，這是安塵曾經信奉的道理。
如果救下這個人對他或者對他們沒有切實的好處，那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但是現在，安塵似乎變了。
“呀？看不出來安塵還是個聖母。”
林淼淼調侃一聲。
雖然現在聖母這個詞已經成了貶義詞，但是林淼淼的語氣還是調侃為主。
“反正，我們的路上還缺一個跑腿干活的，對吧？”
安塵笑道，隨後一個閃身，出現在了遠處。
躺在地上的罪州人還在嘗試爬起來，一只腳再次踹向他，安塵忽然出現在二人中間。
“這個人我買了。”
......
“小六，你和那幾個年輕人聊了兩句，他們什麼來頭？”
飛舟緩緩離地，而地面上的人也逐漸離開。
看著那一行人的背影，其中一個船工忽然向之前與安塵幾人搭話的那個力工問道。
“不曉得，只是他們這個年紀就這個修為，怕不是哪家的公子吧？說不定，是那個學府中出來的 ！”
他說的自然是九天學府。
他們這些人身上雖然有修為，但是大多都是人造靈根，修為只有煉氣幾重而已，比凡人的眼界高不了多少。
“那可說不定！我之前听說，有個修行門派的掌門人，好幾千歲了，就喜歡以孩童模樣見人，還找人要糖吃，誰會想得到那是一個修為無上的老怪物？”
“那可未必，你看這幾人，哪兒有高人的模樣，最後還居然花了百十塊靈石，買了一個五十多的老家伙，也就只有些初出茅廬的小家伙有這種愚善了！”
另一人忽然笑了一聲。
“那倒確實，那家伙看起來都沒幾天好活的樣子了，買下來肯定是賠錢貨！”
九陽商會也不知道為什麼不要罪州人當奴隸，幸好雲霄城本地的礦場還有需求，他們手中的這些罪州人才能賣出去。
普通的罪州人能買幾十到上百靈石不等，有修為在身的還會更貴，但是那種貨色的罪州人，白給別人都不要。
若是惹了病，買家還要花錢治病，還不如直接找個坑埋了，也算給他個痛快。
誰會花百十個靈石買這樣一個人呢？
這不是愚善是什麼？
……
安塵一行人緩緩走向雲霄城的方向，安塵和葉心凝走在前面，倆人都不怎麼說話，但是就是肩並肩走著，時不時打量四周，然後再將目光投向遠處越來越大的雲霄城。
至于林淼淼和甦小玖，則是跟在兩人身後嘰嘰喳喳地聊天。
這倆人也算是志同道合，一說話就停不下來，甦小玖和安塵聊天的時間都少了不少。
“幾位大人……”
走在最後面的，正是他們剛剛買來的罪州人。
此人五十多歲，九州凡人並不長壽，這個年紀當已經不小，身體機能早已下降。
不知道他之前當了多久的奴隸，因此他的身形顯得更加瘦削，臉上也帶著不健康的菜色。
這一路上他什麼話都沒說，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幾個人年輕人為什麼要買下自己。
“請問……我要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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