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定王府,賀臨璋道“定王府被查抄之後,該查辦的都已查辦,維定王至今未醒,還未伏罪。朕派去乾州的人,搜集了這些年定王府在封地所有的罪證,真是觸目驚心,罄竹難書。乾州是個富庶之地,定王府富得流油,百姓卻過得水深火熱,是朕失察了。”
陶顏言勸慰道“陛下愛民如子,可有的人卻做不到,是他們不好。能撥亂反正,就不算太晚。”
賀臨璋點點頭“如今乾州封地收回,由朝廷統一管理,定能重新發展,讓百姓安居樂業。將來,等朕百年之後,想把乾州給錦安,做他的封地。”
陶顏言不愛听他交代這些身後事,當初他中了毒,無藥可醫,離開皇宮避世索居的時候,也是這般說些遺囑之類的話,讓陶顏言有了很大的陰影。
“陛下∼不許說百年之後,您還年輕著呢,別總想著以後如何安排,臣妾不愛听。”說完,便一把摟上賀臨璋的脖子,抱得緊緊的,滿是依戀。
賀臨璋笑笑,輕輕拍著她的背“好,朕不說了。”
帝後二人就這麼相擁著,沒有言語,心卻貼得很近。
賀楓一直等著,盼著有人來國子監抓人,可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什麼人來查問,甚至他悄悄觀察,發現給賀錦安那邊送東西更頻繁了。
“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信沒有到御史手中?”賀楓不禁產生了懷疑。
掃灑的時候他也有些因為這事分心,一些區域沒有打掃干淨,結果就被當值的夫子狠狠批評了一頓。
“賀楓,是祭酒大人特別交代,我才安排你做這份工賺取束修的,你可不要不珍惜。”當值夫子嚴肅道。
賀楓趕忙抱拳“還請夫子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往後不會走神了。不過夫子,這地上凌亂,也不全是我的責任。”賀楓眼神朝著青雲苑的方向投去“往那院子送東西的人多,又下了雪,地面才全是凌亂的腳印。我前腳剛打掃好,他們後腳又踩得一片泥濘。”
當值的夫子皺皺眉“這陶錦安最近確實如此,每日都有東西送進來。我去問問,究竟怎麼回事?”
國子監也不是不讓家里給學子們送東西,畢竟都是天之驕子,家里想讓他們在國子監過的好些、寵愛些也情有可原,可像賀錦安這樣子每日都有東西收的,還真找不出來第二個。
夫子氣哼哼的就過去了。賀楓眼楮眯了眯,這才繼續拿起掃把掃雪。
賀錦安正在屋里一邊燒著炭盆,一邊溫書,就見當值夫子氣哼哼的進來,他連忙起身抱拳“見過邢夫子。不知邢夫子是有何事?”
邢夫子看了看屋內,這是國子監最好的寢室,只住了兩人,方學文去上課了,賀錦安早已學會所有課程,得夫子允許,獨自溫書,可以不去上課,只需幾日後考試便可。
邢夫子清了清嗓子道“錦安啊,雖說你得家中寵愛,可也不能把家都搬來國子監吧?你看看,你屋子都快放滿了!”
他一邊走一邊看,上好的檀木箱子就好幾個,每一個都雕刻花紋,價值不菲。衣櫥里掛滿了衣物,一件厚實的大氅掛在外面燻著香,香的氣味甚是好聞。
“你這香……倒是不錯。”
賀錦安笑了笑,心想當然不錯啊,這可是母後專程讓人送來的,燻出來的衣物都帶著淡淡的清香之氣。
“這大氅也不錯,是上等的好皮子。北方來的貨吧?”邢夫子看了看,問道。
這件大氅是慕島主送的,御寒神器。
賀錦安回道“是家中長輩專程從北方收來的,做了送我御寒。”
邢夫子嘖嘖兩聲“錦安吶,求學也是練就心性,學海無涯苦作舟,你也不能太貪圖享樂,懂嗎?”
賀錦安一愣,皺皺眉道“我明白夫子的意思,但是既然有條件讓自己過得好些,也就沒必要因天寒而凍傷生病,沒苦硬吃,有了更健康的身體,不是才能更好的學習嗎?”
邢夫子一听,好像也有點道理。他摸了摸胡須,又看了看賀錦安桌案上的點心道“一日三餐,已能溫飽,這些點心吃多了不僅浪費糧食,也浪費家里的銀錢。”
賀錦安端起一碟糕點請邢夫子嘗嘗“這點心是我母親親手做的,家中姐姐、弟弟、妹妹都有,便也給我送了一些來。里面放了牛乳,說是我讀書辛苦還在長身體,讓我多吃一些補充營養的。夫子請嘗嘗。”
邢夫子一听放牛乳制成,瞬間勾起了食欲。要知道,大周耕牛難得,不管公的母的,都少之又少,牛乳就更加難得,能吃到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一听說有人還專門用牛乳來做點心,這是什麼富貴人家啊?
邢夫子嘗了一塊,乳香濃郁,香甜味美。
連吃了三塊,邢夫子才停了手,不好意思再吃了。
“看來你母親真是疼愛你,處處為你著想。那……你好好孝順母親,以報她養育之恩。”
邢夫子拍著賀錦安的胳膊,羨慕得快要流淚。
賀錦安點頭道“確實要好好孝順我母親,我從小沒了親娘,是母親將我帶在身邊悉心呵護,養育了我十三年,視如親子。”
邢夫子更想哭了,這是什麼偉大的慈母啊,不是親生的都照顧得事無巨細!
可讓他更感動的是,眼前的少年學業優異,知書達理,樣貌出眾,舉止文雅,一看就被教養得很好。
“不知,你家中可有給你說親?”這麼好的少年,正適合做乘龍快婿啊!
賀錦安“……”
“咳咳,我年紀還小,家里暫未提及此事。”賀錦安轉移開話題“如今天寒,寫字之時手難免凍壞,生了凍瘡就不好了。恰巧我母親給我送來了凍傷膏,我給夫子拿一盒吧。”
賀錦安立即去取了一盒奉上,更是讓邢夫子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少年。
邢夫子樂呵呵走了,全然忘了自己是來提醒賀錦安,讓他家里少送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