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閣里,舒才人已經氣了許久了。
得知陛下去了長樂宮,而且又錯過早朝,舒才人就雙手緊握,指甲都快嵌進肉里,她滿臉怨憤︰“憑什麼皇後就能獨得陛下恩寵,我哪點比她差了!”
一想到自己昨夜放下身段去請陛下,最後陛下還不肯來她的流芳閣,她就越發火大。伺候的人都不敢回話,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的站在遠處。
“你們都啞巴了是不是?就不知道為主子出謀劃策嗎?”舒才人怒道。
她現在越發體會到之前的福心和紫玲的好來,只可惜那二人都被責罰之後,傷重不治而亡。
宮女小新上前,勸道︰“才人,皇後娘娘在後宮獨寵多年,想分她的寵可不容易,才人還是多想想辦法,晉晉位份才是真。”
另一個宮女小蘭也勸道︰“是啊,皇後娘娘名下養著三位皇子三位公主,地位無法撼動,其他宮的娘娘都認清現實,只想著多攢些銀錢傍身,或者把位份牢牢守住。才人不妨也學學其他宮的娘娘們,多撈些實在的好處才是。”
說來說去都是這麼幾句,舒才人真是想捂住耳朵不听。
“晉位分晉位分,現在連陛下的面都見不到,晉什麼位份?哼,你們想不出好法子就閉上嘴,免得聒噪。”
二人被舒才人罵了,都只好低垂著頭,沒敢多言。
宮女小唐想了想,道︰“才人,其實想晉位份,也不是非得得到陛下的同意,您是太後的親佷女,完全可以多在太後面前表現孝心,太後不會看不見的。”
舒才人擰了擰眉,拉攏太後這條路,她之前不是沒走過,辛辛苦苦陪她去找藥,回來是升上去了,只可惜剛升上去沒多久,又被太後給降位。若是再依葫蘆畫瓢,只怕太後那邊未必會再給機會。
不過她如今在宮里確實太尷尬了,與她同時期入宮的,都已經全部都是妃位,賢妃還替皇後協理六宮,比她晚了兩年的徐昭儀現在位份都在她之上。
她當初可是位列四妃,現在竟然只是個小小才人,這落差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
皇後那邊是投靠不上的,陛下這邊又不肯理她,最終好像也只能再走太後的關系這條路了。
舒才人揉了揉眉心,不情不願地吩咐道︰“去準備準備,去長春宮請安吧。”
長春宮里,秦公公一听說舒才人來了,在宮外求見,就不由得皺了眉頭。他知道太後可不一定高興見這舒才人,每回見了舒才人,太後都氣不順。
不過這舒才人是舒家女,人都到了門外,打發走可不好看,秦公公只好進了內殿稟明了太後。
太後正在修剪盆栽,一听說舒才人來了,挑眉道︰“這是又來干什麼?被降了位份不是還跟哀家鬧著別扭的嗎?”
秦公公訕笑的兩聲,猜測道︰“或許是想通了,專程來給太後賠不是的呢?”
太後擺擺手,示意先把人傳進來。
“臣妾參見太後,多日沒有來向太後請安,請太後恕罪。”舒才人態度倒是很恭敬。
太後睨她一眼︰“你住的流芳閣離長春宮遠,不方便就不要來回跑了,先坐吧。”
舒才人乖巧的坐下,這才道︰“臣妾近來每每反思,已經深刻意識到之前多有不是之處,得虧太後及時教導,才讓臣妾沒有將錯就錯。此次被貶,全是臣妾的錯,請太後就不要再生臣妾的氣了好不好?”
太後心里冷笑一聲,心想這親佷女可不是個會服軟的人,而今日這番做派,屬實詭異。
“你知錯就好,日後在這宮里謹言慎行,尤其不能去踫皇後和孩子們,知道嗎?”太後沉聲道。
舒才人心里氣得不行,面上卻恭敬道︰“是,臣妾多謝太後教誨。”
“既然都已經想明白了,就回去吧,近來天寒,你自己注意御寒。”太後隨口關心了一句,想早些把舒才人打發走。
恰好此時,陛下派了人過來邀請,說是宴請慕島主的宴席已經準備好了,請太後去勤政殿赴宴。
舒才人一听,立即道︰“當初在蓬萊島上,多得慕島主招待,現陛下的毒又有勞慕島主送藥材來京,臣妾想去見一見慕島主,當面致謝,不知太後可否帶臣妾一起過去?”
太後淡淡的看了一眼舒才人,眼神晦暗不明。
“今日皇後也在,皇後代表後宮嬪妃出面就可以了,你作為才人,無需出席。好了,你先回去吧,改日得空,哀家再叫你過來小聚。”
太後拒絕的意味明顯,舒才人只好告退,出了長春宮的門,臉上的笑容便被怒意取代,氣呼呼的回了流芳閣。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什麼都是陶皇後、陶皇後,明明陪著太後出巡一年的人是我,明明在蓬萊島住了好幾個月的人是我,全都是我認識的人,為何偏要將我摒棄在外?”舒才人不知道慕禹和陶 言的真實關系,只認為陶 言憑借著皇後的身份,處處先她一步。
“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來人,準備一份謝禮,我要去勤政殿。”
宮女小唐趕忙攔道︰“才人,太後已經明確表示不想讓您去,您若是違背太後的意思,擅自去了,豈不是叫太後又生氣了嗎?”
舒才人卻捏了捏拳,不甘心道︰“慕島主此次千里迢迢送藥,是大功一件,陛下肯定要承他這份情。蓬萊島的勢力不容小覷,若我能跟他們達成合作,說不定,將來對我還有好處。”
她看了看小唐︰“你以為我真的能靠得上太後嗎?她早已與我疏遠,我總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一意孤行的舒才人放手一搏,帶著禮物和人,匆匆去了勤政殿。
勤政殿里,眾人恭候著太後,慕禹也心情很好的候著。待到太後駕臨,眾人起身迎接,慕禹的心情瞬間愉悅開來。
待眾人落座之後,賀臨璋道︰“今日算是家宴,慕島主和寧遠侯、顧將軍你們都無需客氣,菜色都是皇後親自準備的,你們也嘗嘗皇後的手藝。”
慕禹看了一眼眼前的菜,竟然有點小小的心酸——這還是他第一次吃寶貝女兒做的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