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御廚給皇帝單獨開的小灶，就是與眾不同，在這種野外都做出了星級酒店的味道。
賀臨璋看陶 言吃的歡快，又給她夾了一個獅子頭︰“你最近瘦了，多吃點。”
陶 言笑笑︰“陛下每天都見我，還能看出我瘦不瘦？一般不是看得多了，就會沒感覺嗎？”
賀臨璋眉頭一挑︰“不是看出來的。”說完，慢條斯理的吃飯。
陶 言不明所以，結果賀臨璋又夾了塊排骨到她碗里，才道︰“是抱出來的。”
抱？！……
陶 言鬧了個大紅臉，這人整天沒人的時候就整這死出，盡瞎撩！
陶 言瞪他一眼，再也不想說話了，專注干飯。
吃到一半，外面張公公的聲音響起︰“陛下，樊才人吃不下飯，想請陛下過去看看。”
賀臨璋眉頭一皺，不悅道︰“朕又不是萬能的？她現在有孕吐反應，朕去了她就能不吐了？讓她找太醫！”
陶 言看著發怒的賀臨璋，就仿佛在看一個妻子懷孕他不管不顧還亂發脾氣的渣男，更加沒了想生孩子的想法。
等飯菜撤下去，陶 言道︰“陛下，還是去看看樊才人吧，她跟我同年，感覺還是個小姑娘竟然就要當娘了，難免會害怕，陛下是她的夫君，在這個時候多關心體貼她一些，也有利于腹中胎兒的成長。”
賀臨璋抬眼望著陶 言，竟沒能從她臉上看出一絲言不由衷。
“你很大度。”賀臨璋半晌才說了四個字，沒有表情的起身，下了馬車。
陶 言覺得皇帝好像有點不高興？不過她沒多想，以為自己可以回去了，便立即起身。可沒想到的是，賀臨璋竟然站在馬車下朝她伸出了手。
陶 言直接將手遞上去，由賀臨璋牽下馬車。
“多謝陛下，那我不打擾陛下去看樊才人，我先回去了。”說完就想閃人。
奈何，手依然被牽著，掙脫不開。
“陛下！”陶 言腳一跺，嘟著臉抗議。
賀臨璋睨她一眼︰“你陪朕去。”
陶 言氣得半死︰你去看你另一個女人，你帶我去干什麼？煩人！
兩人一路手牽著手，別別扭扭，眾人都紛紛避開眼，不敢直視。
賀臨璋連馬車都沒上，只透過窗戶跟樊才人說了幾句話，安撫勸慰了一下，便牽著陶 言走了。
陶 言總覺得，身後有一雙怨念的眼楮一直注視著她。
賀臨璋牽著人走了一段路，伺候的人都遠遠跟著，不打擾他們說話。
“朕讓蒙城知府將你建議的難民臨時管理辦法寫成了小冊子，發往各個州縣，以後無論哪里發生災害，都用這套辦法去管理，能事半功倍。”賀臨璋眉眼舒展，溫聲道︰“ 言很聰明。”
“多謝陛下夸獎。不過我也沒做什麼，呵呵，都是大家群策群力的功勞。”陶 言語氣平靜，內心還是高興的，有點小小自豪。
“ 言這次出來，總是時不時給朕驚喜。朕很奇怪，你進宮也有半年多了，為何朕之前一次也沒留意到你？”
皇宮三年一選秀，跟陶 言同批次進宮的有八人，最後就剩下陶 言和樊才人、付寶林沒有被寵幸。如果不是這次出巡被選出來伴駕，怕是皇帝都想不起自己還有三個美妾。
陶 言心想說，大豬蹄子你那麼多嬌妻美妾，一天留宿一個，一個月都能不重樣，人多了能想起來才怪！
“陛下公務繁忙，沒精力關注後宮，也很正常。”陶 言淡淡道。
“嗯，那以後朕會多留意 言，至少每個月都去看你幾次。”似是賜給陶 言莫大的恩寵一般，賀臨璋等著陶 言投懷送抱。
他還挺懷念蒙城雨停的那晚，陶 言跑過來抱住他不管不顧撒嬌的樣子。
那樣熾熱，那樣鮮活。
可惜，陶 言沒買賬，強行扭轉了話題︰“陛下，這次打算在幽州停留多久啊？听說惠太妃是有名的才女，寫得一手好字，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跟著太妃學學寫字？”
太傅之女，應該很厲害的吧。陶 言想找點事情干，打發日子。
賀臨璋期待落空，又听陶 言要找別人學寫字，一瞬間眯起眼楮︰“何須勞煩太妃，況且咱們在幽州最多待三天便走，三天時間，你能學到什麼？真想學寫字，朕可以親自教你。”
陶 言……嚴重懷疑這貨是太無聊，想強行把自己困在他身邊。
于是，一整個下午，陶 言都被迫跟賀臨璋擠在一個馬車上，賀臨璋不知從哪里找了一本字帖給她，讓她先觀摩字帖。
“陛下，這字寫的真好看，是哪位書法名家的作品嗎？”陶 言看著雋秀端正的字跡贊嘆道。
賀臨璋唇角一勾︰“是悠歸先生的字。”
不知是不是陶 言的錯覺，她總覺得賀臨璋的語氣中有股自豪的味道。
“不知他的名字是哪兩個字？”陶 言問。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取自香山居士的《長相思》。”賀臨璋耐心解釋。
陶 言想了想，確實讀過這首詩︰“這首詩是不是說思念離開的佳人？”
問完便自顧自搖著腦袋道︰“思念呀，怨恨呀，哪兒是盡頭呀，美人呀，除非你歸來我才會罷休。一輪皓月當空照，讓我倆緊緊偎傍，倚樓望月吧。哈哈哈哈，這位悠歸先生可能是個情種喔！”
賀臨璋望著搖頭晃腦笑顏如花的小才人，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他當年被立為太子之後，曾有三年時間外出游歷，一方面是為了增長見聞，多看看人間煙火，一方面是先皇要歷練他，讓他體察民情。
為了方便在外行走，他給自己取了一個化名，就叫“悠歸”公子。
當年只是喜歡香山居士的詩歌，倒是沒想過有一天會被小才人這樣解讀。
自己是個情種嗎？賀臨璋覺得絕無可能。
他是帝王，從不為情所牽絆。
不過他對後宮妃嬪倒也不錯，自繼位以來，從未虧待過眾人。
“你喜歡就臨摹這本吧，以後每日都寫五個字，拿來給朕看。”賀臨璋擅長丹青，光是字體就會寫好幾種，且每一種都寫得很好看。
給陶 言的這本字帖抄錄的都是《詩經》上的篇章，與他平時批奏折寫的字跡不同，所以沒人會知道，這是他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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