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芝屏住呼吸摸過去，抄起桌上的不銹鋼保溫杯。舉起來的瞬間，他突然想起郭靖愷的話。
“別鬧出人命”，于是手腕一轉，用杯底狠狠砸在保安後頸。那人哼都沒哼一聲就滑到地上，腦袋磕在暖氣片上發出悶響。
他轉身去拽復制人，卻發現對方的腳踝勾住了門後的拖把桶。綠色的營養液混著污水潑出來，濺在一摞沒拆的快遞盒上。
宋宇芝盯著那些印著“生鮮冷鏈”的箱子，突然扯開最上面那個。
泡沫箱里的冰袋還沒化，正好能蓋住復制人身上的水漬。
“對不住了兄弟。”他把復制人塞進泡沫箱，膝蓋頂住箱底用力壓。
復制人的胳膊太長，肘關節支稜在外面，宋宇芝咬著牙往下按，听見骨頭摩擦的輕響，像在掰凍硬的雞骨架。
好不容易把胳膊蜷進去，箱蓋又蓋不上了，對方的肩膀比箱子寬出一截。
宋宇芝急得抓頭發，瞥見牆上掛著的打包膠帶，突然拽過旁邊的氣泡膜。
他把復制人的肩膀裹了三層，像給火腿纏繃帶，纏到第三圈時，膠帶突然粘住了自己的手指。
他甩了兩下沒甩開，低頭去撕的瞬間，看見泡沫箱側面的透氣孔里，復制人的眼楮正往外看。
“嚇死我了！”他嚇得後退半步，後腰撞在快遞櫃上。
那些貼著面單的包裹晃了晃，最上面的掉下來，露出寄件地址。
正是他們要送的目的地。
宋宇芝突然反應過來，抓起那張飛著“精密儀器，易碎輕放”的面單，狠狠貼在自己打包的泡沫箱上。
他把箱子拖到電子秤上，重量顯示375公斤。
宋宇芝摸著下巴算，平時寄同樣重量的貨到那個地址，運費是128塊。
他從保安口袋里摸出錢包，抽出兩張皺巴巴的百元鈔塞進收款箱，又在簽收本上胡寫了個名字，筆尖劃破紙頁時，手還在抖。
外面傳來貨車發動的聲音。
宋宇芝咬著牙把泡沫箱搬到傳送帶上，箱子剛要滑進分揀口，突然卡住了，被他纏了太多氣泡膜，箱子比標準尺寸寬了兩厘米。
傳送帶還在轉，泡沫箱被磨得發出“沙沙”聲，側面的膠帶已經開始松脫。
宋宇芝撲過去按住箱子，後背抵著牆用力推。
汗水滴進眼楮里，辣得他睜不開眼，他听見膠帶撕裂的聲音，復制人的手指正從裂口處往外伸。
“給我進去！”他用肩膀頂住箱子，腰腹發力往前撞。
泡沫箱“ ”地一聲擠過分揀口，掉落在傳送帶上時，宋宇芝看見那只伸出的手縮了回去。
“全部搞定。”宋宇芝一邊說，一邊回過頭。
鐵皮廠的銹蝕鐵門在晨霧里泛著冷光，宋宇芝的鞋子碾過地上的碎石，右手攥著盾牌。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視線掃過對面一字排開的七個身影，裸露的小臂上用激光刻著編號，001到007，面孔像是從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只是眼神里的空洞深淺不一。
001先動了。
那身影幾乎是貼著地面滑過來的，腳尖踢起的碎石像子彈般砸在盾牌上，發出 啪脆響。
宋宇芝下意識將盾牌橫在胸前，膝蓋微屈壓低重心，卻沒料到對方的速度快得離譜。
001的肩膀撞上盾牌時，他感覺像是被迎面開來的卡車碾過，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踉蹌，後腰重重磕在鐵門的欄桿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還沒等他站穩，002已經從側面撲了上來。
這人不像001那樣用蠻力，而是借著沖勢翻身躍起，雙腳精準地踩在盾牌邊緣，身體猛地向後一墜。
宋宇芝只覺得手臂突然被一股巨力往下拽，盾牌瞬間失去平衡，露出了肋下的空當。
002的手肘帶著風聲砸過來，他慌忙側過身，可還是被蹭到了腰側，肌肉瞬間像被燒紅的烙鐵燙過一樣發麻。
“砰！”
後背又挨了一下，這次是003的拳頭。
宋宇芝踉蹌著向前撲去，膝蓋重重跪在地上，盾牌脫手的瞬間，他看見004的靴子已經到了眼前。
他本能地蜷縮起身體，那一腳結結實實踹在他的後背上，脊椎像是要斷裂似的發出呻吟，他趴在地上，嘴里涌上一股鐵銹味。
“起來。”005的聲音毫無起伏，像生銹的齒輪在轉動。
宋宇芝撐起手臂想爬起來，手腕卻突然被人死死踩住。
006的腳碾在他的手背上，骨頭摩擦的鈍痛讓他渾身發抖，他抬頭時，007的拳頭正對著他的臉砸下來。
他偏過頭，拳頭擦著他的耳朵過去，砸在地上的碎石堆里，濺起的石渣劃破了他的臉頰。
血珠順著下巴滴在地上，和雨水混在一起。
宋宇芝猛地發力，用肩膀撞向006的小腿，趁著對方重心不穩的瞬間抽回手，順勢抓住盾牌的背帶往回拽。
盾牌剛回到胸前，001的拳頭就到了，這一拳帶著旋轉的力道，砸在盾牌中心的防爆玻璃上，裂紋像蛛網般蔓延開來。
宋宇芝感覺虎口震得發麻，手臂失去了知覺，盾牌幾乎要再次脫手。
002不知何時繞到了他身後，雙臂勒住他的脖子向後拽。
窒息感瞬間涌上來，宋宇芝的腳尖離地，只能徒勞地蹬著雙腿，盾牌在胸前晃悠，成了累贅。
003和004抓住這個機會，拳頭像雨點般落在他的背上、腰上，每一下都像是要把他的骨頭拆開重組。
他能听見自己的肋骨在呻吟，肺里的空氣越來越少，眼前開始發黑。
突然，勒住脖子的力道松了。
宋宇芝重重摔在地上，趴在那里劇烈地咳嗽，唾液和血沫噴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剛吸進半口氣，後頸就被人揪住，頭發被猛地向上拽起，005的膝蓋頂在他的後心，讓他再次把剛吸進去的氣吐了出來。
宋宇芝被拽著頭發拖到鐵門旁邊，後背撞在欄桿上，這次更狠，他感覺有根欄桿都被撞得幾乎變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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