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制人悶哼一聲，身體像被拋射的麻袋撞進樹叢，枝葉嘩啦作響地倒了一片。
但優勢只持續了兩秒。
王皓陽剛落地，復制人已經從樹後滑出，右手成爪抓向他的手腕。
王皓陽左手格開的同時，右手食指中指並攏戳向對方咽喉，卻在距離一寸處被精準扣住脈門。
兩人的指關節同時發力，彼此都清楚對方小臂內側那處舊傷的位置，此刻正被四根手指死死鉗住。
疼痛讓王皓陽眼前發黑，他猛地屈膝撞向對方膝蓋內側，復制人竟也用了同樣的動作。
兩個膝蓋在半空相撞，兩人同時悶哼著後退，小腿都在不受控地打顫。
王皓陽扶著樹干喘粗氣，看見復制人正活動著被撞的膝蓋，那微蹙的眉頭、按揉的力度，和他自己此刻的動作分毫不差。
霧氣漸漸散開，陽光透過樹冠在地上織出斑駁的網。
王皓陽突然沖向一片布滿青苔的斜坡，復制人立刻跟上。
在接近坡頂時，王皓陽故意腳下一滑，身體向後倒去。
復制人伸手去抓的瞬間，王皓陽卻像條泥鰍般從他腋下鑽過，同時手肘後頂。
這招他練了七年，利用的是人類面對墜落時下意識伸手的本能，可復制人竟在被頂中的前一刻，也做出了同樣的閃避動作，兩人幾乎是肩並肩擦著對方滑下坡去。
翻滾中，王皓陽的手肘撞在一塊尖石上，劇痛讓他動作遲滯了半拍。
復制人抓住這個間隙，翻身騎坐在他胸口，拳頭帶著破空聲砸向他的面門。
王皓陽偏頭躲開，拳頭砸在地上的泥里，濺起的石子打在他額角。
他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和自己慣用的那款雪松須後水味道一模一樣，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完全同步。
就在拳頭再次落下時，王皓陽突然笑了。
他猛地抬起膝蓋，不是撞向對方，而是用盡全力頂向地面，借著反作用力讓上半身騰空，同時雙手鎖住復制人的脖頸。
這是他從未在實戰中用過的險招，是昨晚看紀錄片時突然閃過的念頭。
復制人眼中第一次露出錯愕，喉嚨里發出 的聲響，雙手亂抓的姿態終于有了一絲慌亂。
但這錯愕只持續了半秒。
復制人突然放松身體，任由王皓陽將他壓向地面，同時膝蓋猛地抬起，用一個王皓陽自己都沒練熟的角度撞向他的肋骨。
王皓陽只覺胸腔一陣翻涌，鎖喉的力道松了剎那，復制人已經像條魚般滑出他的控制，反手將他按進剛翻松的泥土里。
泥土帶著腐葉的腥氣糊住王皓陽的口鼻，他能感覺到對方的膝蓋頂在自己脊柱。
他掙扎著弓起背，突然想起十年前第一次學格斗時，教練說過真正的高手能在千鈞一發時創造新的招式。
他猛地側頭，用臉頰蹭掉臉上的泥，視線穿過復制人緊繃的臂肌，看到對方腳邊有塊松動的石塊。
王皓陽突然放棄掙扎，雙手看似無力地垂落，指尖卻在泥土里摸索。
復制人以為他力竭，俯身要將他徹底制服，就在這瞬間，王皓陽的右手抓住石塊，不是砸向對方，而是猛地塞進自己和地面之間，借著石塊的支撐驟然發力，身體如彈簧般彈起，右肘正中復制人下頜。
復制人被這一擊打得仰頭後退，鼻血瞬間涌出。王皓陽趁機撲上，卻在近身時突然頓住。
兩人在晨光里對峙，喘息聲在寂靜的山林里交織成奇異的共鳴。
松濤裹著山風掠過崖壁，魏梓濠的靴底碾過塊稜角鋒利的岩石，濺起的碎石墜向身後深不見底的溝壑。
他左臂肌肉賁張，特制鐵拳套在斑駁日光下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
復制人站在三米外的陡坡上，右腿在前屈膝穩住重心，左臂橫擋在胸前，右臂微微後擺。
這是魏梓濠在無數次山林格斗里磨出的防守姿態，利用斜坡落差控制步幅，左臂護心的同時能隨時借山勢發起沖撞。
魏梓濠喉間低呵一聲，突然側滑步沖向斜下方，鐵拳帶著破空聲砸向對方膝蓋，借下坡慣性加重拳力，能生生砸斷碗口粗的樹干。
復制人竟也同時側滑，動作快得像一道影子。
兩人擦身而過的瞬間，魏梓濠余光瞥見對方拳套內側的磨損痕跡，和自己左拳套虎口處那道三年前被獵刀劃開的裂痕完全重合。
他猛地旋身回拳，卻在距離對方側臉半尺處驟然收力。
他清楚這拳若打實，自己的腕骨會先被反震的力道震裂，就像上次在拳館和陪練硬拼重拳後，疼得三天握不住筷子。
復制人抓住這瞬間的凝滯，突然沉肩撞向魏梓濠胸口。
這是魏梓濠最擅長的近身纏斗技，利用肩頭肌肉的爆發力撞開對手重心。
魏梓濠早有防備，左臂橫擋的同時右膝頂向對方小腹，兩人像兩頭角力的公牛撞在一起，悶響里混著山風穿過松林的呼嘯。
魏梓濠被撞得後退兩步，靴底在濕滑的苔蘚上犁出兩道深痕，復制人也踉蹌著撞上身後的松樹，樹干劇烈搖晃，松針簌簌落了兩人一身。
魏梓濠喘著粗氣，活動著被震得發麻的右臂。
復制人沒說話，突然踩著一塊突起的岩石躍起。
魏梓濠瞳孔驟縮，借著地勢高差俯沖出拳，他曾用這招在格斗賽里一拳ko對手。
他立刻矮身躲向一塊巨石後，耳旁“砰”的一聲巨響，復制人的鐵拳竟生生砸進岩石半寸，碎石飛濺中，魏梓濠看清對方拳套上沾著的暗紅色血漬，和自己右拳套上上次打野豬時濺的血痕一模一樣。
他抓住對方收拳的間隙反撲，左拳虛晃佯攻面門，右拳蓄力直搗心口。
這是他研究多年的“虛實訣”，虛拳帶起的勁風會干擾對手判斷，實拳卻能在03秒內爆發千鈞之力。
復制人果然偏頭閃避，卻在同時抬肘格擋。
那肘尖頂來的角度，精準卡在他右拳發力的死角，正是他自己總結出的破招之法。
兩只鐵拳在半空擦過，拳風相撞竟掀起一陣旋風，吹得周圍的灌木嘩嘩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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