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源杰立刻伸手托住他的後背，另一只手熟練地調整床頭高度︰"別亂動，你這刀傷再崩開，神仙都救不了你。"
他的指尖帶著常年握手術刀的冰涼，卻讓黃予星莫名心安。
藥碗遞到唇邊時，黃予星皺起眉頭︰"還是這麼苦？"
"嫌苦？"姜源杰挑眉，從白大褂口袋摸出顆水果糖，"當初沖鋒陷陣的時候怎麼不怕？左腹貫穿傷，再偏三公分就是脾髒，你命比貓還多幾條？"
他絮絮叨叨地數落著，卻把糖紙細心剝開，塞進黃予星沒受傷的左手，"先含著，喝完藥再吃。"
瓷碗貼著嘴唇傾斜，苦澀的藥汁順著喉嚨灌下去，黃予星忍不住嗆咳起來。
姜源杰立刻放下藥碗，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急什麼？又沒人跟你搶。這次開的方子加了金銀花，敗火的，就是味更沖。"
他說著，拿起托盤里的注射器，三兩下扯開包裝，"抗生素得接著打，傷口不能發炎。"
針頭扎進皮膚的瞬間，黃予星下意識繃緊肌肉。
姜源杰一邊推注藥液，一邊念叨︰"接下來半個月都得忌口，辛辣發物一概不許踫。換藥時間我標在牆上日歷了，每天上午九點，別想偷懶。"
他頓了頓，聲音突然放軟，"還有，別總撐著，疼就說。"
黃予星低頭看著掌心的水果糖，糖紙在燈光下泛著微弱的彩光︰"知道了，姜大夫比我媽還�@隆 quot;
"你媽可沒我專業。"姜源杰收拾著藥盤，金屬器械踫撞聲清脆利落，"等炎癥消了，得開始復健。右腿別總蜷著，肌肉該萎縮了。我給你找了康復訓練計劃，貼在床頭，每天照做。"
他突然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黃予星，"听到沒？別想蒙混過關。"
窗外傳來隱約的蟬鳴，黃予星把糖塞進嘴里，甜味在舌尖散開，沖淡了殘留的苦澀。
姜源杰又絮絮叨叨說了些傷口護理要點，直到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答聲填滿整個房間。
藥碗里的殘渣已經冷卻，蒸騰的霧氣在玻璃窗上凝成水珠，順著姜源杰寫滿注意事項的便簽緩緩滑落。
消毒水的氣味在病房里彌漫，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切割出一道道明暗交錯的光影。
黃予星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上透著一絲疲憊，右手被固定在輸液架上，透明的生理鹽水正順著細長的輸液管，一滴一滴地流入他的血管。
“砰！”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楊軼和韓子琴幾乎是跌撞著沖了進來。
兩人臉頰通紅，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發絲凌亂地貼在臉上，胸口劇烈起伏著，喘著粗氣。
楊軼一只手扶著門框，另一只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呼吸；韓子琴則直接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雙腿無力地垂著。
“呼……呼……這仗打得也太累了！”楊軼一邊喘著氣，一邊抱怨道，聲音里滿是疲憊與不甘。
“就是啊，我感覺骨頭都快散架了！”韓子琴附和著，有氣無力地抬起頭，眼神渙散地看著天花板。
兩人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從疲憊中回過神來。
這時，楊軼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黃予星床頭的輸液瓶上，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她指了指輸液瓶，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韓子琴順著她的手指看去，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還沒等黃予星反應過來，楊軼已經快步走到病床邊，伸手一把拔掉了他手上的針頭。
“哎！你們……”黃予星震驚地瞪大了眼楮，話還沒說完，楊軼就已經拿起輸液瓶，仰頭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冰涼的生理鹽水順著喉嚨流下，帶走了她身上的燥熱與疲憊。
一旁的韓子琴也不甘示弱，從楊軼手中搶過輸液瓶，繼續喝了起來。
黃予星看著自己手上還在微微滲血的針頭，一臉茫然和無辜，眼神中滿是委屈。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主治醫生姜源杰，那眼神仿佛在說︰“醫生，你看她們，這也太過分了吧！”
姜源杰看著眼前這一幕，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無奈與寵溺。來512這麼久，他早已習慣了這幾個年輕人之間的打打鬧鬧。“
好了好了，別鬧了。”姜源杰走上前去，從韓子琴手中拿過已經快見底的輸液瓶，“這生理鹽水可不是飲料，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說著，姜源杰熟練地拿起一旁的醫用棉簽，輕輕按在黃予星手上的針孔處，止血後又仔細地為他消毒。
“來，把手抬一下。”姜源杰溫柔地說道，一邊將新的輸液瓶掛在輸液架上，一邊調試著輸液的速度。“你呀，就別委屈了。”
姜源杰看著黃予星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忍不住調侃道，“她們兩個你都惹不起。”
楊軼和韓子琴看著黃予星那無辜的表情，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好啦好啦，別生氣啦！”
楊軼走到病床邊，輕輕拍了拍黃予星的肩膀，“等你病好了，讓愷哥請你吃大餐賠罪，怎麼樣？”“對啊對啊！”韓子琴也連忙附和道，“保證讓你吃到撐！”
黃予星看著兩人，雖然還有些“憤憤不平”，但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這還差不多！”他故作生氣地說道，“下次再這樣，我可饒不了你們！”
病房里的氣氛漸漸變得輕松起來，陽光依舊溫柔地灑在房間里，消毒水的氣味似乎也不再那麼刺鼻。
“好了，你們也別鬧了，讓黃予星好好休息。”姜源杰叮囑道，“記得按時吃藥，有什麼不舒服的隨時叫我。”
說完，他又看了看楊軼和韓子琴，“你們兩個，也別太累著了，注意身體。”
消毒水的氣息尚未完全被歡聲笑語驅散，走廊里突然傳來金屬擔架踫撞的刺耳聲響，混著此起彼伏的尖叫。
黃予星剛把溫熱的葡萄糖水抿進嘴里，喉結猛地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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