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火海、冰霜交雜。
底下，真氣肆虐，卻總是在頃刻間被三人一起席卷引走，沒對四周造成任何破壞。
到這一境界，借力打力不足為奇。
然而。
此刻，三人之間招式有所不同。
李俊先前用的是擎海拳，借力打力，可此時卻驟然招式轉化，所用招式與此前大不相同——
身影一晃，幻化九重。
每一重身影都化出一掌。
轉瞬間，九重合一。
精神、肉身精氣、真氣此刻完美融合，形成一道瑰麗弧線。
這一掌如刀、如斧，勢若開天。
劈天掌！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地用這一招。
元靜與他雖無溝通，卻頗為默契，在此刻上前纏住老者，手掌翻覆間登雲宗至高真氣凝練，匯聚成液。
霞光異彩，宛若寶珠。
武道真意鋪開，精神力量、真氣與祖師形成直接的踫撞。
“劈天掌！”
老者瞳孔一縮，不敢小覷，當即腳下一踏身影高旋——
元靜手掌一壓。
掌化火雲，轟然而下。
落地，四方龜裂。
老者肉身精氣澎湃，全身涌出一縷縷黑白氣勁，在周身化成兩儀太極。
轟！
刀掌劈開陰陽勢。
氣勁臨身，老者須發飛舞，身周點點滴滴化作黑白。
是天地，也是陣。
驟然，天地顫動，黑白消去。
老者眉頭一挑，目光斜視上方，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元淳掌控山門大陣，以陰陽兩儀大陣，強行解化他的陣法、領域天地。
他瞳中閃過一道濃郁惡念與神光。
“噗！”
元淳臉色頓時一白，口吐鮮血，從之前的狀態中退出。
但。
劈天掌已到身前。
黑白綻裂，道道玄光踫撞，引得李俊肉身爆裂、血液飛灑。
可李俊一點不怕。
他有鳳凰涅盤術，只要不傷及根本、性命，便可從火中再生。
一擊之後，他立即遠遁火海，恢復傷勢、狀態。
同時。
元靜上前，右手蓄力一掌，左手收縮在袖中不動聲色。
一掌，二人平分秋色。
可，下一瞬——
左手一道玄光殺出。
！
一枚匕首裂開，劍氣裹著碎片洶涌而去。
老者反手一推。
氣勁、碎片凌亂四射。
兩人身上紛紛濺血。
老者連連喘息。
元靜收掌。
“祖師，我與你以傷換傷，絕不會是同歸于盡。”
“ ——”
老者喘著粗氣，而後抬頭，眸子猩紅，“你們殺了我又能如何？”
元靜、元淳的能力，超出他的預期。
但。
最讓他意外的，還是李俊。
這個外來的小子……
佛門、道門都會，還會玉清宗的劈天掌，且練到了極致。
老者剛喘口氣，就看到不遠處，李俊再度真氣凝聚，端坐火海，一身力量好似用之不盡。
什麼怪物？
他活了百來歲，第一次這麼想罵人！
等等？
“這是……”
老者臉上，浮現錯愕、震驚之色。
下一瞬，腳下大陣浮現。
陰陽兩儀，以他為中心化出一道圓弧。
上空，八道殺陣之力齊出。
老者眯著眼。
“兩儀八卦陣？”
他看向四周，驟然瞳孔一縮。
四把飛刀？
這四把飛刀分立四方，竟是暗合四象四靈之陣。
這不是宗門內的陣法，倒更像是四神宗的手筆。
他意識到不對。
這三個小子……
老者看向李俊，只見到李俊身上真氣升騰、涌向四方。
“四神宗！”
他語氣森冷。
還未有動作，三陣重疊，往他壓去。
老者目光黯淡，可身上真氣越發激烈，精神、肉身走向兩個極端。
再這般下去，便是自爆。
李俊嘴角微揚。
在不斷交戰中，他一直在悄然用無相印透過武道真意影響登雲宗祖師的精神、情緒。
這種影響非常細微。
因為老者的暴躁、殺意、魔念本身就在不斷滋生，他只是稍稍將速度提升了一些。
在此刻，終于達到臨界點。
對方再強，畢竟只是昔日的尊者境。
他老了！
老了的獅子，被狼群圍攻，一樣會走向末途，更何況眼前是三只狼王。
三重大陣壓制，內部真氣提升、外溢，與之對抗。
力量儼然到了極限。
他連連咳血，瘋癲至極地笑著︰“哈哈哈，我死了，你們也別想活！”
可。
就在此時，他感受到一股異樣。
好像——
突然之間，不憤怒了！
情緒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
他雙目茫然，感覺自己好像分成了兩個，另一個在迅速成長、變強。
目光掃去。
遠處的李俊，一手維持四靈陣，一手金光暗涌。
又是這小子！
他的直覺是對的。
登雲宗的人，再怎麼厲害，逃脫不了他的測算。
但。
李俊是個怪胎。
就算下一秒，對方使出儒道的法門，他一樣不會意外。
他努力鼓動精神力量，但此刻，他腦海中精神像是被分割成兩半，互相爭斗、糾纏。
此消彼長。
再加上外力催漲、壓制。
不多時，他的情緒越發低迷……
正此時。
“撤！”
李俊眉頭一挑，四把飛刀回歸刀匣。
同時，手掌中的無相印消散。
他感覺到了難言的危機！
此刻，他腦海中負面情緒達到了極致，若再用無相印吸收可能會出事。
“別！”
老人聲音嘶啞。
他抬頭︰“兩儀八卦，別撤。”
說著，他盤坐下來，不斷運功抵抗。
良久後，老者睜開眼，目光中滿是疲憊。
“若不是小友，我恐怕此生都不能恢復清明。”
“抱歉，我感覺……”
李俊遲疑片刻，依舊沒有再運功吸收。
元靜眯著眼︰“它有這麼強？”
“小友此法精妙絕倫，應是學自魔佛，又融入淨明劍宗與佛門清心的妙法。”
老者徐徐說道，“清心、斬念……”
他閉目思索。
“還有一些，我看不出，應該是你自創的。”
“天才！”
他不住驚嘆。
“前輩謬贊。”
李俊含笑回應。
那些魔念、情緒，對于掌握神魔念的他而言根本不是事，回頭打一架發泄完就好。
難題還是在那一道惡念上。
他抿著嘴唇。
“前輩，這種惡念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們可听說過域外天魔？”
老者眼神中充滿疲憊，“域外天魔隨隕星而來，侵染人心，數量龐大到一定程度，就連聖者境也不能免俗。”
“何為域外天魔？”
元靜臉色凝重。
他沒想到，這種“惡念”竟詭異到這種地步。
老者道︰“不知道，也許是某些隕落生命的殘留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