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
    呂家人幾乎死絕了,倒是沒幾個瞧見山壁中呂朗的這一幕。
    但。
    四面八方,有著不知好幾方勢力的眼楮,哪能看不見這般情景?
    身為通玄巔峰的呂朗,竟在數招之間就敗了,且輸得很慘,近乎道心崩潰。
    怎麼會這樣?
    難道魔法、武道融合,真是一條錯誤的道路?
    衛軍內,有許多雷守辰、王高鶴這樣的平民出身,當然也有著家族出身的武者。
    天下對魔法、武道融合有興趣的,當然也不只有呂家。
    如今,呂朗慘敗給李俊……
    “不!”
    “不能這麼想。”
    “李俊能很快打敗呂朗,實在是因為李俊此人本就是個妖孽,呂朗就算融合兩種力量也不是對手。”
    “未必是武學不行。”
    有些人心想著。
    這也是事實。
    呂朗在國內外的名聲,遇到李俊之前一直以“天才”、“強大”著稱。
    到如今,大家有著一個默契。
    李俊不好惹!
    看似僅有通玄境,實際上已不能拿同境界來比較,興許神變之下沒幾人是這小子對手。
    遇到李俊,實是呂朗過于倒霉。
    更有消息靈通的,心知肚明一點——
    呂朗還不是倒霉所致。
    這小子是自己跟魔教聯合,而後撞上了李俊,被一拳打碎了手臂骨骼,更為呂家招來這般災禍……
    實是眼瞎、愚蠢的最好代表。
    他們可不能學這位!
    ……
    與隔空畫面相比,真切在眼前看到的只會更加震撼。
    元淳的手停住了。
    她原想著,幫李俊破了岩石巨人的魔法陣再走,沒想到李俊輕描淡寫數招就化解了危機。
    非但如此,前後僅是三四招,呂朗竟跪地求饒了?
    呂家的人這麼廢?
    她面色古怪。
    身後,季薇只覺得興奮、狂喜。
    “老師!老師好厲害!”
    元淳嘴角微抽。
    她一時間搞不明白,季薇兩個“老師”的稱呼到底在叫誰,索性沉默不語。
    因為……
    她也沒搞明白,李俊是如何做到的。
    思索片刻,她眼楮漸漸明亮,道︰“我明白了!”
    “元淳老師,您明白什麼了?”
    “陣法!”
    元淳眼中放光,難以遏制激動的情緒,立即落在山頭,“你老師肯定看破了對方陣法的節點,長槍的每一擊都是為了破壞魔法陣的能量節點……”
    季薇不懂魔法陣,但懂陣法。
    她知道,世間這類能力,本質上是一樣的。
    陣法需要能量節點,魔法陣自然也需要。
    這麼說……
    “老師知道他的陣法節點在哪里?”
    她眼楮瞪大,難掩震驚。
    元淳輕輕點頭。
    她就有這樣的能力。
    但。
    她是神變境,此外又將各種陣法學到極致,隨手便可篡改陣法為己用。
    之前呂家大陣被她暫時掌控就是如此。
    她之前沒想到,主要還是認為李俊雖學會了小四靈陣,卻不會太多其他種類的陣法,應該沒這樣的能力。
    後頭想來,李俊本身就是“奇跡”的代名詞。
    陣法對李俊而言,也未必是多難的事。
    “元淳老師,我們還需要躲一躲嗎?”
    “嗯……”
    元淳正琢磨著,就看到天穹中,兩尊大佬還在隔空斗法。
    一邊箭矢如天雷,一邊演化龍虎,各不相讓。
    不過。
    明眼人都看得出,博羅巴雖強,可距葉炎大宗師卻還是差了些許,一直被葉炎大宗師所壓制。
    可惜!
    呂壹跑了。
    元淳內心暗嘆,而後,看著一片狼藉的呂家,她不禁沉默了數秒。
    江南呂家就這麼沒了!
    季薇感受著遠處劇烈的真氣波動。
    “元淳老師,呂家老祖……”
    “那是一種奪人精華補足自身的邪術,但實際上並不能延年益壽,他再怎麼延壽也無法超過自身的極限。”
    元淳輕嘆。
    這種邪術,她們道門可太了解了。
    “那,他被騙了?”
    “怎麼會被騙呢?呂家曾也是道門真傳,流傳下來的東西就算不完整,也不可能不明白這些基本的道理。”
    元淳搖了搖頭,嘆息道,“不過是飲鴆止渴,自己騙自己罷了。”
    知天易,逆天難。
    想要延壽,哪是那麼容易的?
    青荷師太能活到現在,可不只是因為她自身有延年益壽的法門,更因為她曾經踏入過尊者境。
    從之前的動靜看,呂家老祖顯然是想通過邪術、邪陣突破尊者境。
    知道自己沒希望後,又寄希望于“奪舍”之法。
    為了活命,無所不用其極。
    讓她內心憂慮的是,這樣的人在世上不乏少數!
    大夏豈止一個呂家老祖這麼做。
    在各處的大族中,恐怕也有隱藏這類的“老不死”,且這些家族自身也是認同、願意包庇的。
    對這些大族而言,這些“老不死”都是家族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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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家得到的邪術應該是魔教那邊的,邪異恐怖,會影響自身心志,他最後實質上已經瘋了。”
    元淳抿著嘴唇,低聲嘆息,“在大夏,其實有沒那麼傷天和的法門。若雷老願用這種法門,何至于變成如今這般?”
    “有這種辦法?”
    季薇聞言,瞪大了眼楮,一臉震撼。
    元淳輕輕點頭。
    然後,她摸了摸孩子的頭發︰“水流從各支流進入干流,總會散逸一些到土地奉養四方……”
    “元淳老師,我明白了。”
    季薇低下頭。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
    若想讓雷守辰延長跌落,需要花費的代價肯定也是巨大的。
    比如——
    需要數個乃至于數十個低境界的武者奉獻自身修為,甚至還會損傷自身。
    這樣的事,雷守辰怎麼可能願意做?
    正議論著。
    遠處山川,驟然天昏地暗。
    緊跟著,一道雷霆如劍一般劈落。
    近乎同一時間,一陣恐怖到極致的波動向四周沖擊。
    元淳一陣錯愕,旋即臉色凝重了數分。
    “不好!呂家老祖自爆了!”
    自爆?
    季薇驚愕地看向遠處。
    在那里——
    一點點暗紅色的光芒,從山川一個方位往四周炸開,灑滿整個山野。
    這是呂家老祖自爆造成的?
    好恐怖!
    她近乎屏息,不敢喘一口氣。
    之後才問……
    “自爆,會怎麼樣?”
    “唉!四周生靈要遭殃了。”
    元淳眉間難掩悲憫,“好在之前把燕林山周圍的村民都遷走了,否則……一片赤地,連只鳥都活不下來。”
    “那剛才追過去的……”
    “他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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