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分鐘的樣子，劇烈的疼痛過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接著，自黃二妮的眼角處，開始滲出一滴滴渾黃的液體。
不大會工夫，黃二妮腳下便濕了一片。
十分鐘過後，渾黃的液體開始變的清澈起來，宛如清晨無瑕的露珠。秦立便上前取下銀針。
拿出干淨的毛巾，幫黃二妮擦去臉上的殘留。
“娘，你試著睜開眼楮看看。”秦立輕柔的聲音，在黃二妮耳邊響起。
黃二妮心情瞬間激動起來。
二十年了，自己終于重見光明了嗎？
對于秦立的醫術，黃二妮雖然沒有見識過，但是，卻有著絕對的信任。
慢慢的，慢慢的，黃二妮睜開了眼楮。
先是一道微弱的光亮映入眼簾，接著，便是大片的光線，家中床，被子，還有，桌子上，那盞昏黃的油燈。
看見了！真的看見了！
“老婆子，怎麼樣？你說話啊。”秦紅旗在一邊急的不行。
“我能看見了，我能看見了，二十年了啊，我兒來了，我也得以重見光明了。老天爺待我不薄啊。”黃二妮興奮的哭喊道。
“娘，你真的能看見了？”秦報國兄弟三人，也喜極而泣。
“紅旗家的，你能看見了？”秦重山聲音有些顫抖。
自從黃二妮眼楮看不見之後，他們也不是沒有看過醫生，但是，最後，給的答案都是，永久性失明，再也看不好了。沒想到，自家孫子一來，手到病除，只是扎了幾針，連藥都不用吃。就給治好了。自己這個孫子，醫術有點高啊。
“弟妹，你真的能看到了。真是太好了。”秦紅兵也興奮的說道。
“是的，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小立，小立呢？”黃二妮轉著圈的看去。
秦報國，秦擁黨，秦擁軍……
雖然二十年看不見了，但是，他們模樣，都能與自己心中的模樣一一印證起來。
唯獨一個年輕人，自己卻從來沒有見過，但是，那種母子連心的感覺，還是讓黃二妮知道，這個就是自己一家找了二十多年的兒子，秦立。
“小立。”黃二妮試探著叫了一句。
“娘，是我，我是秦立。”秦立笑著說道。
“我的兒啊。娘對不起你啊。”黃二妮一把抱過秦立，嚎啕大哭起來。
秦紅旗有些擔心地看向秦立。
秦立沖他們輕輕搖了搖頭。
片刻過後，秦立感覺黃二妮的情緒發泄的差不多了。便輕輕拍了拍黃二妮的後背︰“娘，好了，我們不是一家團聚了嗎？你眼楮剛好，不適合太過傷心流淚。否則，兒子的心血就白費了。”
“好好，娘不哭，娘應該高興。”黃二妮站直了身子，擦了擦眼淚，仔細打量了下秦立，笑了︰“嗯，我兒子隨娘，長的就是俊俏。”
秦立無語。
娘啊娘，你這樣夸自己，真的好嗎？
“噗哧”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黃二妮轉身，柳眉倒豎。
“對對對，娘說的永遠都是對的。”秦報國三人笑著說道。
“對了，小立啊，你餓了吧，娘這就給你做飯去。”黃二妮笑著對秦立說道。
“娘，不了，我還得抓緊時間回去，明天還得進城一趟。不能耽擱太長時間。”秦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經凌晨三點多了，時間不早了，于是說道。
黃二妮表情有些黯淡。
“娘，這樣吧，你收拾一下，跟我回公社吧。剛好，幫我照顧一下珊珊。哦，珊珊就是您的孫女，全名秦珊珊。”見黃二妮表情有些異樣，秦立連忙說道。
“這，我可以嗎？”黃二妮一呆，接著，便是一臉的向往。
“怎麼不可以？我進城之後，你兒媳馮敏也要上班，珊珊目前還沒有上學，你幫忙帶一下，我們也都放心。否則還得讓珊珊天天跟著小敏上班，太麻煩了。”
秦立解釋說。
“那，我就收拾收拾。”黃二妮看向秦紅旗。
“小立需要你去幫忙照看一下珊珊，你就去唄。我告訴過你的，珊珊那丫頭可愛極了，還非常乖巧，你見到了，保證稀罕的不得了。”秦紅旗連忙說道。
看那架勢，分明是想去啊，如果自己敢阻止，不要說今天晚上了，恐怕見到珊珊之前的每一個晚上，自己就不用想著睡安生覺了。
“那行。”黃二妮興高采烈的收拾去了。
“爺爺，奶奶也在我那里住著，要不，你也跟我回去吧，這家里還是蠻冷的，我那邊還暖和些。年紀大了，受了涼可就遭罪了。”秦立又看向秦重山。
“我，我，我也去嗎？”秦重山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
“出去看看也好。反正奶奶也不在家等過年的時候，我再送你們回來。”秦立說道。
“那行，我回去收拾一下。”秦重山說完，也不顧得天黑，轉身便朝著門外跑去。
這老頭。老小孩，老小孩，老人年齡越大，行為思想，更像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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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立搖了搖頭。從一個包裹里，拿出一支手電筒，遞給秦報國︰“大哥，你跟過去看看吧，那麼大年紀了，怎麼還像個孩子。”
…………
秦立把車開到派出所家屬區，停了下來。派出所值班的民警便迅速趕了過來。
這年頭，自行車都珍貴無比，更不用說小吉普了，一般，只有一定級別的領導才有資格坐。像他們所的所長杜文成，就沒有配車的資格。
天這麼晚了，到底是什麼領導突然空降他們派出所呢？
車門打開，秦立走下車，掏出煙來︰“小張，小劉，今晚，你們兩個值班？”
小張小劉兩人一看是秦立，頓時瞪大了眼楮，呆愣愣地接過煙，傻乎乎地往嘴里送。直到點火的時候，燒到嘴唇，才清醒過來。
“原來是立哥，我還以為是哪個大領導，突然下來，突襲檢查呢，嚇我一跳。”小劉好似心有余悸的說道。
“立哥，紅星那邊給你配車了？”小張羨慕不已地看著眼前嶄新的吉普車問道。
“切，就哥這職位，哪有資格配車啊，這是g委會那邊剛剛配的車，我借過來用一下，去秦河灣接了下家里人。”秦立說道。
“那也不錯啊，立哥，我們自行車都還沒混上呢，您都開上吉普了。”小劉深吸了一口煙，高興的說道，好像開車的是他一樣。
“立哥，先不聊了，外面挺冷的，你趕緊帶家人進屋吧，有時間，我們再說話。”小張比較善解人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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