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紅星軋鋼廠之中。
秦淮如唯一能夠說的上話的領導，就只有陳宇凡一個人了。
若是陳宇凡不願意幫他。
那麼這換工作的事情，就是徹底沒戲了。
秦淮如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看著陳宇凡，似乎要想要再央求一些。
但她瞥見一旁婁曉娥近乎能夠殺人的目光。
又馬上就老實了，不敢多說。
只是這鉗工的工作......
秦淮如又是發自內心的抵觸。
在她看來，自己一個女人怎麼能做這種工作呢。
已經上崗快一個月時間了。
秦淮如連基礎的操作，都還沒能夠掌握，加工最簡單的零件，成品率都算不上高。
所以，秦淮如覺得自己根本不是做鉗工的料。
但實際上，她壓根也沒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來。
按照這個做法下去......
她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轉正了，就算僥幸轉正，一輩子也只是個一級工。
秦淮如倒也無所謂。
在她看來，哪怕自己一直是個鉗工學徒，也能按照二級鉗工的工資來領。
所以她就這樣停滯不前，也沒有絲毫影響。
但噩耗來的也快。
就在一周之前，二號車間的程主任找她聊了一次。
說是工廠更改了撫恤金的規定。
秦淮如現在的工資，雖然是按照賈東旭生前......呸......事故前的二級鉗工標準發放，這也屬于是撫恤金的一部分。
但這工資，只能持續兩年時間。
算是給秦淮如學習和進步的空間。
兩年時間一到。
這福利可就沒了。
到時候，秦淮如自己是什麼等級，那就按照什麼等級來發放工資。
听到這個消息，秦淮如當場就急了。
對別人而言。
這個規定其實也算是合理。
因為兩年時間，只要正常工作，轉正其實根本不難，至少也是個一級鉗工。
但凡認真一些，那就能成為二級鉗工。
工資和賈東旭之前的工資持平。
這是完全合理的。
但對秦淮如而言，這簡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秦淮如就是仗著有工資領，每天在工位上擺爛，永遠沒有半點進步。
說難听點，這就是在白嫖廠里工資。
是非常可恥的行為。
這條規定，也是陳宇凡向程主任提議的。
程主任在工廠內部會議的時候，提出此事，並且被一眾領導們認同，最終確定下來，正式在廠里推行。
換句話說。
秦淮如本來可以白嫖工資，一直到退休的。
但因為陳宇凡。
這工資，沒了！
如果秦淮如一直這麼不思進取，每天在工位上摸魚，始終無法轉正的話。
兩年後，她也只是一個鉗工學徒，每個月領十七塊錢的工資。
十七塊錢......
一家六口！
更別說賈東旭還要經常去醫院檢查，還要吃藥......賈張氏這個老虔婆，還是一個沒有白面就不吃飯的主。
十七塊錢想要養活這六口人，這可就難如登天了。
雖然賈東旭之前殘廢，工廠賠了幾百塊的撫恤金。
但這些錢，又能夠花多久呢。
能撐到兩年後嗎？
秦淮如覺得難。
最主要的是，這筆撫恤金一直都在賈張氏的手里拿著，她從來也沒見過啊！
賈張氏會把這錢給她嗎？
絕不可能。
對于自己的婆婆，秦淮如還是非常了解的。
“哎，要是一大爺在就好了。”
秦淮如用極小的聲音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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