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少！”
周圍的工人們全部震驚了。
0.1毫米誤差就已經是優等品了，哪怕是經驗豐富的老鉗工，也很難保證做到。
而陳宇凡剛才加工的誤差......
0.01毫米？
這誤差，是真實存在的嗎！
一群廠里的老工人們，全部都圍了上來，想要看看這近乎神跡的一幕。
到了這種時候，他們也不在乎黃老工程師的身份了，更是有急性子的，直接從黃老手里把陳宇凡剛加工好的零件搶了過來。
手忙腳亂的拿儀器測量一番後，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事實驚呆了下巴。
“真的只有0.01毫米的誤差！”
“我當了二十七年鉗工，從來沒見過加工這麼精準的零件！”
“不愧是我們廠的天才鉗工，真厲害啊！”
“小陳這樣的鉗工，在我們軋鋼廠都有些屈才了。”
“我老王這輩子沒佩服過誰，但現在我是真的心服口服！”
“誤差0.1毫米的是優等品，那這誤差0.01毫米的......應該叫什麼品？”
“......”
旁邊一眾六級、七級鉗工們，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
“注意秩序！”
楊廠長大聲喝道。
工人們這才回過神，發現自己的行為似乎有點太不像話了。
黃老這麼大年紀的人了，被夾在一群壯漢之中，擠來擠去的。
“抱歉，我們剛才太激動了！”
工人們趕緊把零件放回去，然後全部退到了一旁。
黃老倒是也不生氣。
他也是干這行的。
當然能理解這些工人們的心情。
看到加工如此完美的工件，如此激動完全能夠理解。
黃老再次拿起這個工件，忍不住的心中感慨。
簡直太完美了！
當其它工人們，還在把優等品作為自己目標。
而陳宇凡制造出優等品，是因為工件的等級最高就只是優等品！
這不是他的極限。
而是評定標準的極限！
而且不僅是成品完美，剛才陳宇凡的加工過程，同樣流暢的如同經過了百萬次的排練，沒有任何半點多余的動作，一切都是那麼的信手拈來。
“這個工件圖紙......你加工過多少次了？”
黃老好奇的問道。
在他看來，陳宇凡肯定是加工過許多次這個零件了，所以才能這麼輕車熟路。
“第一次加工這個。”陳宇凡乖乖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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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
黃老抬起頭，瞪大了雙眼。
開玩笑的吧......
六級工件已經比較復雜了，光是需要注意的細節和記憶的數值，就有二三十個。
這信息量可是非常巨大的。
如果是第一次加工，肯定需要反復對照圖紙確認，並且格外小心謹慎才行。
陳宇凡剛才那熟練的動作，以及不假思索的思索。
哪里像是第一次加工！
“那你接觸六級工件多久了？”黃老繼續問道。
一般五級鉗工在水平不錯之後，就會開始接觸六級工件的加工，一般都是在更高等級的鉗工指導下進行，直到自己能獨立完成加工，並且成品率不錯後，才會前來參加六級考核。
黃老之前听楊廠長提過一次。
說陳宇凡在一個月前才剛升為五級鉗工。
所以黃老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想要知道，陳宇凡接觸六級零件加工多久了。
主要他展現出來的技術......
屬實是有些夸張。
“四天。”陳宇凡老實回答。
“啊？”
黃老听完懵了。
不是哥們，你剛接觸六級零件加工四天，就有把握來參加六級鉗工考核了？
“四天里還有一天是在結婚。”楊廠長在一旁小聲提醒補充道。
“真他娘的......牛逼！”
黃老沉默片刻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實在是沒忍住。
在冶煉工業這個行當里，他也算是頂尖專家了，但今天見識的東西，實在是有些超出他的認知了。
能把加工誤差做到0.01毫米的，他倒也見過。
但那些是什麼人？
是航天發動機研究所的那群鉗工，每天發了瘋似的鑽研生產技術，借助各種自制的特殊工具，才能把用在航空方面的高精尖零件制作誤差縮小到0.01毫米。
這群變態，各個都是航空院的寶貝。
算得上是國內最頂尖的一批技術工人了。
但陳宇凡不同啊。
他就是紅星軋鋼廠的一名五級鉗工，而且接觸六級零件加工才幾天啊，就能達到這種水平？
而且他才二十歲！
就算他從十五六歲開始進廠，那滿打滿算也才四五年吧。
怪胎！
黃老的腦海中，只能想到這一個形容詞。
真是瘸子的屁股——邪門兒！
“黃老，您看這小同志怎麼樣？”趙長河有些驕傲的說道。
陳宇凡畢竟是他看好的後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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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長河眼里，這就是自己人。
“確實厲害，放在軋鋼廠里真是可惜了。”
黃老感嘆道，他是真的起了愛才之心。
“如果這位小同志願意的話，我可以推薦他去規格更高的研究所工作，工資待遇都會大幅提升。”
以陳宇凡的鉗工水平，放在軋鋼廠里確實屈才了。
鋼廠的加工，沒有那麼細致。
精度要求也不算高。
在黃老看來，陳宇凡更適合去航空院制造火箭發動機，或者是去軍工廠加工導彈，那才能把他的天賦發揮到極致，也能最大程度的為國家做出貢獻。
听到這話，楊廠長心里一抽搐。
陳宇凡可是軋鋼廠的寶貝，他可不能走啊！
更高的工資待遇？
他也能給！
“那您看，他有機會成為工程師嗎？”趙長河繼續問道。
“工程師......”黃老有些遲疑。
工程師和鉗工，完全屬于是兩個不同的行業。
在機械加工方面是天才，未必在設計研究方面也能同樣天才。
就像是再厲害的電競選手，讓他去做游戲設計的話，那也是徹底抓瞎。
技術工，依靠的是操作、經驗、加工過程中的細節處理。
而工程師，靠的是數學、科學知識、管理技巧。
二者是截然不同的。
“這不好說啊，小同志是高中畢業？”
“是的。”陳宇凡點了點頭。
“有點難......”
黃老眉頭微皺。
想成為工程師，一般都要考上工科大學，經過幾年的專業、系統學習後，然後才有資格考取工程師證。
黃老大概解釋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比如最基礎的一點——大多數工程學的理論，都是英文或者俄文寫的。”
“普通工人們平時根本接觸不到外語，可若連基礎理論都看不懂，又如何當工程師呢？”
听到黃老的話，趙長河沉默了。
他之前確實忽略了這方面的問題。
而這個時候。
陳宇凡突然開口，打斷了眾人的沉默。
“那個......”
“其實我會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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