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易中海愣住了。
“我...不是鉗工考核負責人了？”
最近的幾年時間里。
易中海一直擔任鉗工等級考核的負責人，從未有過改變。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肥差。
擔任這個負責人，不僅每次考核的時候，能夠拿到工廠給的五塊錢獎金。
最主要的還是，其中有不少油水可撈。
比如上次考核中。
易中海就在打分的時候，動了些手腳。
讓陳宇凡失去轉正資格，而讓他本來無法轉正的徒弟王大猛，成功轉正了。
鉗工學徒的工資只有十七塊五。
而一級鉗工是三十三塊錢。
差了足足十五塊五，幾乎是翻了一倍！
王大猛佔了這麼大一個便宜，當然會給易中海送禮，或是直接塞個紅包。
這便是易中海的灰色收入。
他有足足六個徒弟。
每個徒弟的轉正考核，以及鉗工等級考核，他都可以從中操作一番。
這其中，一共有過多少次的貓膩。
恐怕只有易中海自己才能數清楚了。
除此之外。
考核負責人這個身份，讓易中海在工廠里能橫著走，沒有任何工人敢得罪他，甚至還要想方設法的去討好他。
畢竟大家都是鉗工，早晚都要參加等級考核。
你敢不跟他搞好關系？
要知道，同等級的工件加工，也有難易程度之分的。
假如你是個四級鉗工，想要考五級。
易中海與你關系好，他可以給你選一個最簡單的五級工件，讓你輕松就能通過。
而若是看你不爽，他給你找個最復雜的五級工件，讓考核難度倍增。
所以，逢年過節的。
有不少工人，都會給易中海家送些東西。
比如拿幾個雞蛋，或者是抓一把瓜子，也有的塞給你一包煙......
多值錢倒是不至于。
但架不住人多啊。
易中海每年靠這方面獲得的東西，價值積累起來恐怕也有幾十塊錢了。
可現在......
程主任要將他這層身份拿掉！
“程主任！”
易中海急了。
少了這個負責人身份，他一年的損失，恐怕要有兩百塊錢！
而且在廠里的地位，也會直線下降。
“程主任，這明明是陳宇凡違規操作，他一個鉗工學徒怎麼能加工四級零件呢？你不處罰他，怎麼處罰我呢？”
程主任听了，冷冷一笑。
“易師傅，你不服氣的話，要不我們找廠長來？”
程主任說話的時候，故意抖了抖手中的打分表。
這威脅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如果你再不識趣。
那我就只能把這份表格給廠長，到時候廠長怎麼定奪......可就不是你我說的算了。
這次的事情，讓程主任非常憤怒。
往日里，他也知道易中海有些小動作。
在程主任看來，最多也就是為自己牟取點私利，影響不大，再加上易中海是八級鉗工的原因，所以他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今天這個事情，最讓程主任感到憤怒的是。
陳宇凡這麼一個鉗工天才。
竟然被易中海給霍霍了！
雖然陳宇凡說自己是最近開竅了。
但在程主任認為，陳宇凡現在能加工四級工件，兩個月前最少也能加工三級工件吧。
一個能加工三級工件的鉗工，在易中海手上，竟然連一級鉗工轉正都通過不了？
易中海到底在其中，使了多大壞！
阻礙了多少天才的涌現！
程主任生氣，就氣在這里。
易中海可以搞小動作謀私。
他們這些做管理層的，其實不在乎。
但你的小動作，不能影響到整個廠子的利益！
如果影響了工廠的利益。
抱歉，只能你死一死了。
如果是廠長來，也一樣是這種處罰，不會例外。
這個道理，易中海自然也能想得清楚。
他臉色變得煞白，不敢再說話了。
這件事情他自知理虧。
這麼多年來，他憑借考核負責人的身份，牟取了不少利益。
若是讓廠長調查出來的話......
他就完蛋了！
“程主任懲罰的對，我以後不再參與鉗工考核，多把工作重心放在生產上！”易中海咬牙切齒的說道。
下一刻。
程主任轉身面向陳宇凡，臉上立刻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前後表情變化非常自然。
幾乎是表演了一出川劇變臉。
“陳宇凡小同志，你非常不錯！”
程主任贊揚道。
“你小小年紀，就已經能夠制造出優等品的四級工件了，前途不可限量啊。這個水平當學徒肯定是屈才了，當一級鉗工也遠遠不夠。”
“這樣吧，我破格允許你跨級考核。半個月後，你可以直接選擇四級鉗工考核，如果通過的話，直接升為四級鉗工！”
听到這話。
陳宇凡的雙眼頓時放光。
這最頭疼的，就是自己如何才能快速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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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實現了。
這還多虧了易中海的助攻。
若是沒有易中海來找自己麻煩，他恐怕還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來施展自身的才華。
是金子，也需要舞台才能發光。
“多謝程主任！”
陳宇凡微微躬身道。
程主任點了點頭，越看陳宇凡越感覺滿意。
現在，車間副主任的位置一直空著。
他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這車間里的大多數工人都是大老粗，哪怕技術很強，但他們沒文化啊。
在管理崗位，靠的是腦子。
你如果連字都不認識，那技術再強又管個屁用。
程主任想扶持一個看著順眼的年輕人上位，而陳宇凡似乎就是不錯的人選。
听著這一切的易中海，心里越來越痛了。
他本來是找陳宇凡麻煩的。
結果折騰了這麼長時間......
最後自己的職務被扒了，反而是陳宇凡得到了主任的賞識，還能夠越級參加考試。
按照陳宇凡剛才展現的水平。
四級鉗工考核，幾乎是十拿九穩的。
那到時候，陳宇凡的工資就會直接提升到五十二塊錢！
一旁的賈東旭也瞪大了雙眼，呼吸急促。
五十二塊錢啊！
陳宇凡家里就兩個人，卻能有五十二塊錢工資。他們賈家五口人，每個月才三十八塊，簡直羨慕的他流口水。
賈東旭恨不得自己和陳宇凡互換身體。
自己才是那個即將成為四級鉗工的人！
可惜，這都是他的奢望罷了。
車間里的這場鬧劇結束。
工人們紛紛散去，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當然，這件事不會到此為止，而是會被當做工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
二十歲的陳宇凡，從學徒跳到四級工！
八級鉗工易中海，考核負責人身份被摘！
這兩個，都是爆炸性的新聞。
恐怕用不了兩天時間，全廠的幾千員工就都能知曉了。
“等等！”
看到易中海要走，陳宇凡直接出口喊住了他。
“易師傅，你答應我的錢似乎還沒給我吧。”
“什麼錢？”
易中海回過頭，愣了一下。
“你剛才可是說過，如果我能加工出四級工件，你要賠償我二十塊錢的。”陳宇凡提醒道。
“我...”易中海想起來了。
自己確實說過這話。
當時他過于自信，篤定陳宇凡無法成功，所以信口開河，直接說了個這麼大的賠償數額。
卻沒有想到啊。
對方是有備而來。
“易中海師父德高望重，不會說過的話不算數吧。”
陳宇凡笑眯眯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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