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風坐在病床旁遲遲不能言語，對他而言，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
“時間差不多了，你這次過來肯定沒有跟爸媽說，所以快點回去吧，別讓他們擔心太久。”辭言平靜而溫柔的說道。“錢的來歷直說就行，但不要讓父母知道我愛他們。不然以他們真的會接受不了。”
“七年來我一直注意著你們，很感謝你當時站在樓邊為我兒時的意見進行解釋，還有你小子是真的……”
辭言抓住辭風的頭狠狠按在懷里。“你他媽是真的飄了啊！爸媽當時要是不拉住你，你不就死了嗎！拿命博取辯論的優勢，你是真仗著父母愛你就為所欲為了是吧？！”
“哥，我錯了！”辭風咽下內心的酸楚，強撐著露出一絲微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還不是他們鼠目寸光！”
辭言無奈到︰“有的時候你比我都偏激。”
他松開弟弟，微笑著擺手。“好啦，回去吧，到時候我的葬禮別來，不要被那些大家族盯上。”
“……”辭風沒有回話。
“怎麼，舍不得我？”
“太突然了，我真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辭風盯著床，忽然對未來感到迷茫。
他從小到大都將哥哥視為追逐的目標。
辭風上小學的時候，哥哥在上初中。兩所學校間隔的距離剛好用放學的時間差走完。
由于是農村，所以當時的校園可以隨便進出，畢竟就這麼大的地兒，鄉里鄰居都認識，那保安也是熟人。
因此他以前最喜歡的事就是在放學之後坐在教學樓的台階上等辭言。
辭風當時很討厭學習，所以總有那麼幾個題不會，辭言放學之後就會在路上一邊走一邊給他講題。
漫長的泥濘路也因此變得不再無聊。
到家之後一起做飯，辭風當時會的很少，幾乎所有家活都是在哥哥的幫助下學會的。
小時候沒有玩具，辭言還會帶著辭風去竹林砍幾根竹子做弩箭。
再往後學校由于扶貧計劃，增加了圖書館。
辭言就經常泡在里面，辭風也愣愣的跟了進去，但是里面沒有一本書是他能看懂的。
好像從那時候開始，辭風跟屁蟲的外號就定了下來。
蟬鳴的夏日，辭言一手翻書一手持扇，辭風就躺在他的身邊睡覺。
也是那時候，辭言近乎恐怖的天賦開始展現出來。
在師資條件落後的情況下，初中英語就超越六級水平，所有科目的成績更是永遠霸佔第一。
甚至可以自己修好家里壞掉的電器，遇到無能為力的情況就保留零件，隨後制作成玩具。
鄉下的孩子野，打鬧是很稀疏平常的事。
辭風不喜歡惹是生非，但有的孩子就是壞。
辭言從不慣著那些人，見到自己弟弟被欺負了無條件上去就是兩耳巴子。
對方也不敢還手，畢竟辭言太卑鄙了。今天敢還手，明天就會被暗算。
關鍵是辭言做事不留痕跡，明知道是他干的卻找不到證據。
可能書包沾染上洗不掉的不明液體，也可能課桌里面的書籍忽然丟失，甚至被栽贓陷害，盜取班費等等……
所以那些家伙也只能解釋，甚至歪曲事實，強行讓辭風背鍋。
辭言總是會靜靜的等待對方說完，然後忽然蹦出一句。“真的嗎？”
壞孩子在這時候就會瘋狂點頭，辭風在旁邊著急著解釋，試圖還原真相。
“你又不是我弟，還他媽想在我面前講理呢？能不能認清我是誰的哥哥？”
說罷，拳打腳踢。
熊孩子會回家告狀，辭言和辭風過段時間就會被找上門。
父母這時候就會道歉，並且將兄弟二人拎出來。
辭風一旦想道歉就會被辭言制止，而在弟弟的眼中，哥哥的偉大程度是遠超父母的。
所以他道︰“我沒錯，我不道歉！”
“老東西……”辭言毫不畏懼的直視對方家長的目光，因為他知道自己父母在這里，礙于面子沒人會動手。“你家的小孬種嘴挺賤啊，歪曲事實不說還喜歡欺負人。”
“你這孩子咋說話呢？！”
“對不起，對不起……”
……
最終父母二人充滿歉意的送走對方家長，隨後開始教訓起兄弟二人。
辭言試過解釋真相，但是父母總認為孩子不听話，總想著用皮肉之苦促進孩子成長。
在辭言的告誡之下，辭風和哥哥做出了同種選擇。
無論打罵，一概不還手，父母的氣終究會消，到時候就會事後諸葛亮，平心氣和的溝通之後意識到真相又會進行毫無意義的道歉。
從那時開始，辭風的一切三觀都建立在辭言身上，因為他發現，世界上能夠無條件理解自己的人唯有哥哥。
此人是他的英雄，是一生追逐的目標。
在辭言思維中，將人形容成動物從來不是罵人的行為。因為他覺得動物比人更純粹，用來當喻體會顯得十分貼切。
而且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將人比作貓是褒義的可愛，將人比作狗卻不能是絕對的忠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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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將自己和弟弟命名為狼，就連家中的那只狗也取了個諧音——浪
而在當時不分青紅皂白就打罵兄弟二人的父母自然就有了狗的稱號，這里的狗自然是夾著尾巴的那種。
“小跟屁蟲，我跟你說……”夜黑風高，漆黑的教學樓中，辭風跟著辭言往教室走去。“做人一定要卑鄙，我們是狼，更應該無下限的貫徹這種行為！”
“哥哥……”辭風看著黑暗的環境忍不住有點害怕。“我們這種行為叫什麼來著？黑白電視上說這好像叫偷竊。”
“什麼叫偷竊？這叫借刀殺人！”“
“父母這種狗總是喜歡將所有錯誤歸咎于孩子身上，所以我們只需要讓那天欺負你的熊孩子背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行了。到時候他的父母自然會對他降下懲罰。”
“那我們不會被懷疑嗎？畢竟才起了矛盾，我們把他的書全部扔到河里面會不會太明顯了？”
“這就是我給你上的第二課，做壞事不要太明顯，所以我們要廣撒網。”
辭言掏出一個記仇本。“你看啊，這是這麼久以來惹過我們兄弟二人的家伙，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破壞鄰居菜田的家伙，我們把這些人的書都扔了。”
……
次日，整個學校混亂了起來，無數家長補交書籍費，無數孩子在夜里痛苦哀嚎。
有人想要查明凶手，但落後的鄉下沒有監控也只好作罷。無能為力的家長也只有將怒氣甩在孩子身上，就算不打罵，也會有一段時間不給孩子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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