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常順依然去了拆遷區,雖然又掃蕩了一些有年代特色的物件,但沒有遇到價值特別大的東西。
    中午的時候,他去打印店把預訂的名片拿到了。
    期間楊建超打了電話,說昨晚回去已經把青花罐拿了過來,兩人約定下午一點半左右到昨天購買腳踏琴的地方見面。
    午飯之後,常順坐著休息了會兒,差不多一點,他騎著車子向約定的地方駛去。
    路過拆遷區一處岔路口,他發現那邊有三名回收廢舊的人正在爭吵。
    而旁邊圍著的還有幾名路過看熱鬧的人。
    因為好奇,他騎著車子靠近了那里。
    在距離他們只剩下六七米遠的地方,常順停了下來,此時能夠听見爭吵之人的說話聲︰
    “酒當時是裝在你的車子里面的,現在你說不見了,這個責任肯定要你承擔。
    如果只是一般普通的酒或者說是這幾年常見的低檔酒,我們肯定不會說啥。
    但那可是八十年代的茅台,一瓶有多值錢你自己心里清楚!”
    說話的這人是個胖子,年齡四十多歲,另外兩人的年齡也差不多。
    “你的車子故意落在了後面,中途說上廁別人趁機把酒偷走了,這肯定是你謀劃好了的,找人把酒藏了起來,你肯定想把它們佔為己有!”
    另外一名回收廢舊的人氣呼呼的跟著附和道。
    這人個子比較高,有一米八左右。
    听見兩人的話,常順明白了原因,看樣子他們是一起合作收東西,遇到了價值大的有人動了歪心思。
    類似這種情況,以前那麼多年的經歷,他在拆遷區也遇見過。
    搞回收的人哪怕不合作,看見對方的車子里有好貨,趁其不備“順手牽羊”拿走的情況時有發生。
    而很多人吃虧上當之後,會更加小心,會專門焊接一個鐵箱子用來儲存“貴重物品”。
    人大多都是自私的,特別是在如今人人只顧著搞錢的年代,曾經的吃大鍋飯為了集體利益、無私奉獻的人,又有幾人?
    “我當時肚子不舒服,總不能不去廁所吧,明知道有貴重東西,你們在前面跑那麼快,你們沒有責任?
    要是我們三人一起走,特別是你們一前一後的跟著,肯定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听他們對話,很顯然酒就是這位收廢品的人給弄丟的。
    這人一米七左右的個頭,說話嘴角偏向右方歪斜,從面相看,屬于很狡猾、不老實的那一類人。
    所謂“眼斜嘴歪心不正”,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常順對這人的感官就很不好。
    不過他剛剛說的話也有道理。
    要是三人一起行動,還真能避免出現這樣的情況。
    應該是那兩人比較相信他,也或許那兩人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並不是理由!酒在你的車子上不見了是事實,你必須賠償我們!”
    胖子又說道。
    “我們都是這麼多年的交情了,還都是一個村子出來的,想不到你今天居然做出了這樣的事!”
    高個子男人跟著說道。
    “我做出什麼事了?我說了,酒被別人偷了!你們不相信我,我有什麼辦法?”
    面容看著有幾分狡黠的男人說道。
    “現在不是到處都有監控嗎?你們看看酒丟失的地方有沒有監控?”
    一名看熱鬧的女人說道。
    “那地方沒有監控,偷東西的人,人家也不傻!”
    高個子說道。
    “你們也不要爭吵了,現在的茅台,特別是八十年代或者之前的,十瓶里面八九瓶恐怕都是假酒,就算是被人偷走了的也未必就是真酒!”
    另外一名看熱鬧的50歲左右的男人出來勸解道。
    “不會的,我們那酒肯定是真酒!是在別人家歷史建築老房子很隱蔽的角落找到的!”
    胖子很確定的說道。
    “那你們花了多少錢購買的?”
    50歲左右的男人又問。
    “這些我們不方便說!”
    高個子回道。
    他不說但是常順心里清楚,肯定沒花錢,去別人家買東西談好了價格,打包購買一起藏著拿出來的。
    像這樣的情況,在拆遷區比較常見。
    而賣東西的人因為時間久了,哪怕是很重要的東西,也可能會遺忘。
    常順自己就是這樣,平時買的東西多了,拿回去放著後,或許三五天還記得,但是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那肯定就忘記了。
    何況有些時候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當然,也有其它更復雜的情況。
    “酒已經丟了,我現在心情也很不好,要是以後還有機會遇到老酒,到時候我再補償你倆,你們看怎樣?”
    嘴角看著有些歪的那人說道。
    這話無非就是一個托辭罷了,想再遇到八十年代的茅台,估計很不容易。
    “老李,你怎麼看?”
    高個子問胖子。
    “我們以後監督他,要是看見他弄到了好酒,就要過來,直到抵消我們三人平分的那種份額,老魏,你沒有意見吧?”
    胖子說著看向了嘴角向一邊歪斜的那人。
    這也算是一個比較折中的方法。
    “我沒意見,就按你們說的!”
    對方答應的倒是很干脆。
    答應是答應了,所謂“事不過當時”,至于以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事情會變淡或者發生變數。
    看到這里,常順也沒有繼續看了,而是騎著車子繼續向跟楊建超約定的地方駛去。
    他到的時候對方已經等在了那里,也是剛到不久。
    兩人簡單打過招呼,對方就把罐子拿了出來。
    罐子不大,高度只有約16公分,最大肚徑也只有約12公分,比較厚實。
    現場看實物比圖片效果更好。
    青花折枝花卉很形象,顏色古色古香,罐子的釉面溫潤,沒有那種“賊光”。
    還是按照之前的估價,他花了2000塊錢把它買了下來。
    楊建超帶來的東西並不止一個罐子,還有兩本相冊、一本郵票、一把提梁壺。
    兩本相冊基本上都是生活照,一本是五六十年代,還有一本是八九十年代。
    從相冊里面的照片、人的穿衣風格,都能看出很明顯的時代氣息。
    一本郵票,里面的數量比較多,不過沒有特別稀少的品種。
    當然,目前的郵票市場行情並不好,那些稀少的價格也大打折扣,不像前幾年,特別是十多年前熱度高時那樣值錢。
    因為行情不好,古玩城的不少“郵幣卡”店都倒閉了。
    提梁壺是特殊年代“糧棉豐收”壺,壺面上有谷穗、燈籠、“為人民服務”偉人書籍封面、棉花圖案以及“糧面豐收”文字。
    兩本相冊50塊錢,一本郵票300塊錢,提梁壺200塊錢。
    郵票縮水是最多的,以前行情好的時候,這一本哪怕再不值錢,價值至少是現在的十倍以上。
    期間兩人閑聊,他把不久之前遇到的那三名搞回收的老板之間發生的事也跟楊建超說了下。
    提醒對方以後要更加注意保管好自己的東西,特別是價值大的,一定要鎖好、放好,最好是盡可能不要讓外人發現。
    楊建超也跟他說了一些回收廢舊人之間的相互競爭、勾心斗角。
    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收廢品的圈子也是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