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葉玉玉給謝夭夭買的衣服逐漸填滿了夏禹的衣櫃,謝夭夭再也無需拖著行李箱在江城和淮州之間奔波。
這次兩人只背了最簡單的單肩包便踏上了前往江城的路。謝夭夭堅持不讓夏禹背包,小心翼翼地將他的左臂排除在任何負重之外。
走出車廂,江城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夏禹下意識地尋找母親通常開來接站的車,目光卻意外地落在了另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上。
“爸。”夏禹牽著謝夭夭走過去,率先拉開後座車門,示意小姑娘先坐進去。
“嗯。”駕駛座上的夏奇點了點頭。他當然將兩人自然親昵的動作盡收眼底,卻並未多言,只是看著兒子繞到前面拉開副駕的門坐進來。
“石膏拆了?”他目光掃過夏禹活動自如的左臂,語氣平穩地開啟話題。
“拆了。醫生說恢復得不錯,只要不提重物就行。”夏禹系上安全帶,見自己老爸沒提剛才兩人的牽手,從善如流地接話。
“夭夭把你照顧得很好。”夏奇目視前方,平穩地啟動車輛,語氣里听不出波瀾,卻是一種認可。
“是,”夏禹點點頭,透過後視鏡與後座的小姑娘相視一笑,“石膏期間一次都沒出過問題,骨縫愈合得也很理想。多虧了夭夭。”
鏡子里,謝夭夭的眼楮彎成了好看的月牙。
“你媽媽在你唐姨那邊。是直接送你們過去,還是先回家?”夏奇握著方向盤,征詢兒子的意見,“送完你們,我還得回公司一趟。”
“不了爸,”夏禹沉吟片刻,“直接送我們去熙然姐那兒吧,順便和她商量點事。”
夏奇了然地點點頭,對那幾個孩子常聚的地方,他自然清楚。車子匯入車流,他看似隨意地再次開口“听熙然說,她準備去京城參加集訓?”
“熙然姐連這都跟您和媽說了?”夏禹略微詫異,隨即點頭,“嗯,她說江城的訓練資源不夠系統,想去更高的平台試試。”
“不止是訓練這一件事吧?”夏奇緩緩踩下剎車,正好遇上一個紅燈。他拉上手剎,轉過頭,目光沉穩地看向兒子。
夏禹知道父親察覺到了什麼,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嗯,不全是。主要是顧標要出獄了。熙然姐過去,能護著顧雪,以防萬一。”
“嗯。”夏奇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了兩下,反應平淡。紅燈轉綠,他松開手剎,車輛平穩滑出的同時,他語氣沉靜地問“需不需要你爸搭把手?”
夏禹倒是真的生出了幾分好奇。他想知道,關于這個問題,夏奇會給出怎樣不同的“解題思路”。
“爸,有什麼高見?”
夏奇目光依舊看著前方,聲音平穩“高見談不上。解決問題的辦法,通常取決于你想達到什麼目的,以及你願意為此付出多少、承受多少。”
他稍作停頓,繼續說道“如果只是想讓他遠離你們的生活,不再構成騷擾,那麼方法可以很直接。我認識幾個建築公司的老板,他們在西北、西南有些項目,正缺人手。那里環境艱苦,但工資日結,收入對于他那種人來說,很有吸引力。我可以安排人,‘幫’他簽一份長期勞務合同,包吃包住,管得也嚴格,一年半載回不來一次。這是最簡單清淨的辦法,代價最小,也合法合規。”
“‘幫’他簽一份?”夏禹笑著重復問道。
“嗯,‘幫’他,”夏奇點點頭,“只要他在淮州或者江城,我都有辦法。他的那些欠債,都是很好的切入手段。”
夏禹不是沒考慮過這種“理想”的方案。若顧標真能洗心革面,這無疑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但他未必會這麼老實”夏禹笑了笑,“他是為賭博進去的。對他這種人來說,腳踏實地賺辛苦錢遠沒有撈偏門、賺快錢有吸引力。”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夏奇目光依舊平穩地落在前方路況上,語氣里听不出評判,只有純粹的詢問。
“逼他一把,然後‘釣魚執法’。”夏禹言簡意賅。
夏奇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兒子的意圖,他了然地點了點頭,“完全可行,有沒有環節遇到阻礙?”
“有,正在篩名單。鄭爺爺和謝雲峰都給了一份名單,但太多太雜,需要時間摸排。”
夏奇沉默了片刻,看向夏禹,“準備自己處理?”
“嗯,盡量不強求。”夏禹點點頭,心里卻有些詫異,為什麼父親會意有所指地問這麼一句。
“據我所知,目前還在做借貸這一行的,基本手下都養著打手。這批人,很多都聚集在房地產、土石方這類行業。”夏奇指出一條路,“直接去查這些人里有沒有轉行做這類的,他們更敢下手,也符合你‘逼一把’的要求。”
他略作停頓,繼續說道“當然,也可以發給我,我直接幫你摸一份出來——不困難。”
這句話說得自信而淡然,讓夏禹不由得笑了笑。
“還有時間,我們先自己試著處理。”夏禹終究還是沒有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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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記得提前三天發給我就行。”夏奇點點頭,沒有多言,緩緩將車停在了小區門口。
“你和夭夭走進去吧,我進去不方便。”夏奇看著夏禹先下了車。
“爸爸,那我和哥走啦?”全程安靜听著的謝夭夭終于開口。
“嗯,”夏奇點點頭,望向小姑娘,沉默了一瞬,溫和地補充道“乖女兒,路上小心點。”
謝夭夭怔了一下,隨即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用力地點頭。
“好!”
夏奇看著兩人牽著手並肩走進小區的背影,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哥,你和爸爸說話感覺好快哦。”謝夭夭目視前方,手卻將夏禹牽得更緊了些,輕聲說道。
“因為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夏禹苦笑了一下。父親那句“準備自己處理”,問的從來不只是顧標的事,更是在問他的態度。
父親並非沒有注意到他牽著夭夭的動作所代表的含義,只是問得格外委婉。
他也並非沒有表明自己的立場——在下車前,他第一次,喊了夭夭“乖女兒”。
那不是在支持夭夭,而是在用他的方式支持自己。
他那點心思,連唐清淺都看得明明白白,又怎麼可能瞞得過父親。
兩人輕車熟路地上了樓,謝夭夭抬手敲了敲門。里面立刻傳來柳熙然清亮歡快的應答聲。
“來啦!”
門被拉開,柳熙然帶著燦爛的笑容出現在門口。
“就知道是你們!”她笑著說道,目光轉向夏禹,語氣自然地關切道“累不累?”
“還好。”夏禹應著,卻自然地張開手臂,輕輕抱了她一下。謝夭夭在一旁無奈地看著兩人,側身從門邊先進了屋。
昨晚的視頻通話已經足夠說明很多問題,而此刻,不過是將那層未言明的默契,正式地擺到了台面上。
“清淺姐!”
謝夭夭看到唐清淺從書房走出來,從對方那清冷的眼神里,毫不意外地讀出了無奈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白眼。
柳熙然的俏臉瞬間通紅,她完全沒料到夏禹會這麼大膽,但也舍不得推開。
“我是第二個?”柳熙然輕輕地問道。
“嗯,第二個,沒辦法,”夏禹笑著點點頭。
“你倆準備膩歪到什麼時候?”唐清淺低著頭,專注地給謝夭夭倒水,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謝夭夭把身上掛著的單肩包取下來放在一邊,只是笑眯眯地看著,並不搭話。
“要麼?”
夏禹松開柳熙然,轉而看向唐清淺,語氣里帶著笑意。
“滾蛋。”唐清淺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聲音冷颼颼的,“跟你還有賬沒算呢。”
“咋了?你又怎麼惹到她了?”柳熙然總算回過神,一邊關上門一邊好奇地問。
“是我受委屈了才對。”夏禹無奈地笑了笑。“天天接受唐小姐的勒索。”
唐清淺輕哼一聲,卻也清楚,夏禹是準備到時候“無條件”哄自己了。
謝夭夭看著夏禹與唐清淺、柳熙然之間再自然不過的互動,只是低頭抿著嘴笑,默不作聲地小口喝著水。
“夭夭,你笑什麼?”
柳熙然當然沒有錯過她臉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我只是在想,”謝夭夭放下水杯,聲音輕柔卻清晰,仿佛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顆石子,“每次哥去對面,只有你倆在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相處的?”
空氣靜了一瞬。這句話無疑將某些心照不宣的默契,攤開得更加明朗了。
“哪哪有”柳熙然的臉更紅了,試圖做最後的、微弱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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