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警察總部,雷洛坐在辦公室里,听完手下的匯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許志遠……你真是個有趣的人。”
他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的九龍城寨,眼神深邃而危險。
“他布廠生意太好,九龍的窮人全都靠向他了。”
“如果再讓他繼續搞下去,港島的社團格局,真的要變天了。”
他轉頭,對身邊的阿力淡淡說道︰“通知消防署,明天去查一查他的菜棚消防安全。”阿力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
“探長高明!消防署一去,他的菜棚就別想開了!”
雷洛輕輕抿了一口紅茶,眼神如獵人般冷漠。
“這世上,最怕的不是刀,也不是槍,而是規矩。”
“許志遠,你的菜棚……怕是活不過明天了。”
……
午夜,暴雨傾盆,豆大的雨點落在九龍城寨的鐵皮屋頂,發出 里啪啦的巨響。雨水順著狹窄的巷道流淌,匯聚成一條條渾濁的小溪。
青龍社的菜地,靜悄悄的。
雨水打濕了剛剛建起的大棚,青苗在風雨中輕輕搖曳,綠油油的一片,在黑夜里透著勃勃生機。
可是——
二十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摸進了菜地。
他們身穿黑衣,手持砍刀,刀鋒映著微弱的雨光,泛起森冷的寒芒。
為首的黑衣人低聲道︰“許志遠想種菜?呵,今天就讓他知道,九龍的地,不是他能隨便踫的!”
話音落下,一眾黑衣人抬起砍刀,狠狠地朝著青苗砍去!
然而——
“當!當!當!”
一陣刺耳的銅盆敲擊聲,猛地響徹整個菜地!
守夜的七姑,身形佝僂,卻手腳麻利地敲響了放在窩棚里的銅盆,聲音在雨夜中格外刺耳。
“有賊啊!砍我地里菜啊!”
緊接著——
“殺啊!”
窩棚里,三十多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手持釘耙、竹竿、藤條,怒氣沖沖地沖了出來!
她們個個赤著腳,身上披著破舊的雨衣,風雨中,那一雙雙渾濁卻凶狠的眼楮,死死盯著黑衣人。
“你們這些後生仔,竟敢踩我菜苗!”七姑一聲怒喝,手里的竹竿猛地抽了過去。
“給我砍了她們!”黑衣人又驚又怒,揮刀就要反擊。
可沒等他們動作,就被一群老太太一窩蜂給撲倒了!
“敢砍菜?先問問我們這些老骨頭答不答應!”
“當年我逃難的時候,拿鋤頭砸死過土匪,砸你們幾個小崽子不成問題!”
“種點菜容易嗎?你們這些沒良心的!”
老太太們像是發瘋了一樣,釘耙戳,竹竿抽,扁擔砸,把黑衣人打得滿地翻滾,連爬都爬不起來。
黑衣人完全沒料到,今晚要對付的不是青龍社的打手,而是一群殺紅了眼的老太太!
“快跑!這些婆娘瘋了!”有人驚恐地大喊。
可惜,已經晚了。
“許生說了,種菜比砍人重要,今晚誰敢動手,我讓他一輩子吃不到飯!”
伴隨著一聲怒吼,山雞帶著一群青龍社的兄弟沖進了菜地。
他們本以為會是一場血戰,可當他們沖到現場時,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全都愣住了——
那些黑衣刺客,竟然被一群老太太按在水溝里,個個鼻青臉腫,臉上、身上全是泥巴!
七姑一腳踩在一個黑衣人的背上,抄起釘耙指著他的腦袋,惡狠狠地罵道︰
“後生仔,膽子不小啊,敢踩老娘的菜苗!”
一個黑衣人被老太太用藤條綁著,嘴里塞了一團爛菜葉,嗚嗚直叫。
山雞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阿南……我們是不是多余了?”
阿南咽了口唾沫,點點頭︰“……應該是。”
許志遠隨後趕來,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
他走到七姑身邊,彎腰扶起她,輕聲說道︰“七姑,辛苦你們了。”
七姑拍拍身上的泥水,哼了一聲︰“許生,這些人怎麼處置?要不要老娘拿鋤頭把他們埋了?”
黑衣人听到這話,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拼命搖頭。
許志遠笑了笑,淡淡道︰“不用,留幾個活口,送去給雷洛……讓他看看,誰在背後搞事。”
……
第二天一早,九龍城的街市里,許志遠的菜檔成了廢墟。
木架被砸得七零八落,青菜散落一地,許多甚至被踩進了泥水里。
跛腳李嬸坐在地上,抱著一捧被踩爛的菜葉,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這可是許生的菜……他賣給我們便宜菜,好讓大家吃飽飯,為什麼有人要砸他的攤子?”她的聲音顫抖,帶著無盡的委屈和憤怒。
街坊們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沒人說話,但所有人都彎腰,開始拾起地上的菜葉。
他們把還能吃的菜葉一片一片地撿起來,輕輕地放進籃子里,仿佛在收拾一塊塊碎裂的希望。
就在這時——
“夠了!”
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
人群讓開了一條路,只見賣魚勝掄起扁擔,狠狠地敲在地上,目光如炬,掃視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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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生給我們飽飯,誰再敢搞事,我賣魚勝第一個跟他拼命!”他的聲音震徹整個市場,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街坊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賣魚勝。
然後——
一個又一個的人站了出來。
“許生幫過我們,他讓我們吃上便宜菜,穿上便宜布,我們不能讓他一個人扛!”
“誰敢再砸菜檔,就先問問我們答不答應!”
“媽的,許生是我們九龍的福星,他要種菜,我們就幫他守菜!”
人群的怒火,如同燎原的火焰,瞬間點燃。
他們不是社團的人,不是打手,不是混江湖的。
他們只是九龍的普通百姓。
但今天,他們站了出來,為許志遠站了出來!
人群成洪流,監視者倉皇逃竄!
遠處,幾個隱藏在人群中的馬仔,臉色一變,拔腿就跑。
“不妙!這些街坊瘋了!”
“快回去報告鄧爺,許志遠已經收買了整個九龍!”
他們拼命往後巷跑去,可是——
人群如同潮水,憤怒的浪濤迅速涌來!
“別讓他們跑了!”
“抓住這些狗崽子!”
“讓他們給許生一個交代!”
無數只憤怒的手伸向那些馬仔,他們拼命掙扎著翻上牆,狼狽逃竄,連鞋子都掉了一只。
九龍的憤怒,徹底爆發!
風暴將至,九龍的秩序,真的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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