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
這個價格，雖然依舊很高，但和郝建軍“一萬塊”的天價，以及“非賣品”的態度比起來，簡直就是“白菜價”了！
一瞬間，所有的人，都瘋了！
他們像一群餓狼，瞬間就將王老板給團團圍住！
“我要一斤！”
“給我來半斤！”
王老板帶來的茶葉，瞬間就被搶購一空。
而一旁的郝建軍，看著眼前這荒誕的一幕，徹底地，懵了。
他呆呆地看著王老板，又看了看自己懷里那個花了一百五十萬買來的“傳家寶”，他的腦子里，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一個剛剛從外面回來的伙計，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對他喊道︰
“老板！不好了！出大事了！”
“市場里傳瘋了！說……說您買的那個神仙茶，其實根本不值錢！人家村里，漫山遍野都是！現在，好多茶農都背著那玩意兒，來市場里賣了！
批發價，才……才幾十塊錢一斤！”
“轟——！！！”
這個消息，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郝建軍的神經。
他感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
他懷里那個價值一百五十萬的“汝窯茶葉罐”，脫手而出，“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碎成了無數片。
那些曾經被他視為“傳家寶”的、金貴的茶葉，撒了一地。
而周圍那些剛才還對他阿諛奉承、滿臉羨慕的同行們，此刻，看著他，眼神中，只剩下了同情、憐憫，和一絲……幸災樂禍的譏笑。
郝建軍看著地上的碎片和茶葉，又看了看周圍人的眼神，他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翻，步了劉大壯的後塵，也幸福地，暈了過去。
郝建軍的暈厥，並沒有持續太久。
他是在一陣陣嘈雜的、充滿了譏笑和議論的聲浪中，被活活“吵”醒的。
他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滿地的汝窯碎片，和那些曾經被他視為“傳家寶”，此刻卻像垃圾一樣，被人踩來踩去的茶葉。
而對面的王老板，臉色也同樣不好看，甚至比他還要難看幾分。
王老板的如意算盤，打得 啪響。
他本想著，利用這個信息差，快進快出，趁著消息還沒完全擴散，狠狠地賺上一筆。
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個時代的信息傳播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太多了！
他那五六斤“神仙茶”，還沒賣出去一斤，那個“漫山遍野都是神仙茶”的消息，就已經像長了腿的瘟疫一樣，傳遍了整個茶葉市場！
“什麼？！這茶不值錢？！”
“王老板！你太不地道了！還賣我們五千一兩？退錢！”
那些剛剛還像餓狼一樣，瘋搶著茶葉的茶商們，此刻，全都變了臉。
他們一個個都像是被騙了的消費者，將王老板團團圍住，要求退貨。
就連那幾個最開始買了茶，還沒來得及付款的“幸運兒”，此刻也紛紛將茶葉往櫃台上一扔，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老板的心，在滴血。
他看著那些被退回來的、無人問津的茶葉，又想了想自己剛剛花出去的、按“一百塊一兩”的高價付給劉大壯的那筆巨款，他氣得渾身發抖。
市場上，已經有更精明的、消息更靈通的小茶販，直接跑去了天心村，以“二十塊錢一兩”的“白菜價”，從村民手里，收購了大量的、一模一樣的“神仙茶”，正在市場門口，大聲地叫賣著。
王老板知道，他這筆生意，是徹底砸手里了。
他不僅沒能賺到錢，反而，還虧了個底朝天！
他看著對面那個同樣失魂落魄的郝建軍，兩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欲哭無淚的——悲哀。
他們，都成了這場由“神仙茶”所引發的、荒誕鬧劇中的——小丑。
與此同時，一場關系到“神仙茶”未來命運的、高級別的閉門會議，正在一間會議室里，緊急召開。
會議的主持人，是魯主任。
與會者，包括了來自農業、文化、國林草局以及茶葉協會的各位領導和專家。
會議的議題，只有一個︰該如何處置，那些正在武夷山上，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蔓延”開來的大紅袍母樹分株？
會議室里，兩種截然不同的觀點，發生了激烈的交鋒。
以文化和茶葉協會的代表為首的“保守派”，態度非常明確。
“必須立刻進行人為干預！”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茶文化專家，痛心疾首地說道，“大紅袍母樹，之所以能成為國寶，成為我們龍國茶文化的圖騰，其核心價值，就在于它的‘稀缺性’和‘神秘性’！現在，任由它這樣無限地蔓延下去，那它和普通的茶樹，還有什麼區別？”
“到時候，人人都能喝上‘母樹茶’，那它還是那個能作為國禮、能代表我們最高禮遇的聖品嗎？它的文化價值和品牌價值，將被極大地稀釋！這是對我們傳統文化的破壞！”
另一位茶葉協會的會長也附和道︰“沒錯！我建議，立刻派人，將所有新蔓延出來的分株，全部鏟除！只保留那最初的三株母樹，和那最先長出的二十五株幼苗。將它們，統一編號，建立檔案，進行最嚴格的保護和管理。只有這樣，才能維持住大紅袍母樹那至高無上的地位！”
然而，以農業部的專家為首的“革新派”，則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意見。
“我完全不同意！”
一位負責農業技術推廣的司長，激動地站了起來，“這是何等偉大的技術突破！這是上天賜予我們龍國人民的寶貴財富！我們為什麼要自斷臂膀，親手毀掉它？”
“稀缺性？神秘性？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能比得上讓全國十四億人民，都能喝上全世界最好、最健康的茶，來得更重要嗎？”
“我認為，我們不僅不應該鏟除，還應該大力地推廣！讓這些神奇的茶樹，走下神壇，走出武夷山，去到更多適合它們生長的地方！讓這曾經只有帝王將相才能品嘗到的絕世好茶，真正地，飛入尋常百姓家！這，才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兩種觀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說服不了誰。
會議室里，爭執不下，陷入了僵局。
最終，魯主任敲了敲桌子，說道︰“好了，都不要再爭了。這件事情，影響太過深遠，已經不是我們這個層面，能夠單獨決定的了。我們，必須征求一下，秦老、張老那幾位老領導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