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田農的事情並不是個例。
出租車群體龐大。
不止他一個聰明人。
類似的故事,在豐城市,乃至整個省份的各個角落不斷上演。
口碑,通過出租車司機、貨車司機這些最懂車、也對油價最敏感的群體,像病毒一樣迅速傳播開來。
與此同時,張薇的收購步伐,也在全速前進。
在成功盤活了豐城酒精廠後,她利用豐收農場雄厚的資金,以雷霆之勢,又連續收購了鄰近幾個市里,三家同樣因為原料問題而瀕臨破產的乙醇加工廠。
這些工廠,設備或許陳舊,但都擁有寶貴的生產牌照和現成的廠房工人。
在源源不斷的“豐收一號”原料注入後,它們就像被激活的戰爭機器,迅速地爆發出驚人的產能。
一車又一車的、高品質的乙醇汽油,從這些重獲新生的工廠里生產出來,通過江北能源等合作渠道,被送往了成百上千家加油站。
“豐收農場能源”這個名字,開始在網絡上發酵。
“家人們誰懂啊!我發現了一款神仙汽油!動力超猛還省錢!”
“樓上說的是不是豐收農場那個乙醇汽油?我加了,真的絕了!國貨之光啊!”
“終于有一家企業,不是想著怎麼漲價,而是實實在在地為我們老百姓省錢了!豐收農場,路轉粉!”
輿論的風向,開始悄然發生變化。
人們對能源危機的擔憂,似乎因為這個新品牌的出現,而找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
與此同時,京城,談判桌上。
氣氛凝重得幾乎讓人窒息。
魯主任面沉如水,靜靜地看著對面那個趾高氣揚的漂亮國石油代表——哈里森。
這已經是雙方的第五輪談判了。
幾天下來,哈里森的態度,始終是堅如磐石,傲慢無比。
“魯主任,我的條件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哈里森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品嘗著特供的咖啡,“在沙拉伯之前給你們的價格基礎上,上浮百分之三十。這是我們能給出的,最有誠意的價格。一分錢,都不能少。”
他篤定,龍國已經沒有了任何其他的選擇。
他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耐心地等待著獵物耗盡最後一絲力氣,無奈地走進他設下的陷阱。
魯主任身後的談判團隊成員,一個個都面色凝重,有的人甚至眼中已經流露出了絕望。
他們很清楚,如果接受這個價格,意味著國家每年將要為此多支付數千億的巨額外匯,這將對國家的經濟造成沉重的負擔。
但如果不接受,國內的能源缺口又該如何填補?
工廠停產,經濟停滯,民生動蕩……這個責任,誰也承擔不起。
魯主任的手,在桌下緊緊地攥著。
他感覺自己正被逼到懸崖邊上,身後是萬丈深淵。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準備在某些非核心條款上,做出一些讓步,以換取價格上的些微松動。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江主任,也就是之前去沙拉伯談判的江團長,他臉上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激動和喜色,快步走了進來。
他沒有理會談判桌上的漂亮國代表,而是徑直走到魯主任身邊,俯下身,用只有他們兩人能听到的聲音,語速極快地說道︰
“主任!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魯主任心中一動,示意他說下去。
“豐收農場!”江主任的聲音都在顫抖,“豐收農場旗下的能源公司,成功研發出了一種超級玉米!可以海量、低成本地生產出品質極高的燃料乙醇!他們已經盤活了好幾家乙醇廠,正在源源不斷地向市場供應乙醇汽油!根據我們的初步評估,他們的潛在產能,足以填補我們目前所有的石油缺口!甚至……還有富余!”
轟!
江主任的這番話,如同一道九天驚雷,在魯主任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瞬間想起了那個總是能創造奇跡的年輕人——李旭!
想起了那個總是在國家最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的豐收農場!
原來……原來他們早就已經在布局了!
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狂喜和底氣,瞬間從他的心底升騰而起,貫穿了四肢百骸!
之前所有的屈辱、憋悶、無奈,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
他的腰桿,在瞬間挺得筆直!
對面的哈里森,敏銳地察覺到了魯主任氣場的變化。
他皺了皺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魯主任緩緩抬起頭,目光如電,直視著哈里森。
他臉上的凝重和愁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哈里森從未見過的、帶著一絲戲謔和絕對自信的笑容。
“哈里森先生,”魯主任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有力,擲地有聲,“我剛剛仔細地、慎重地考慮了一下你的提議。”
哈里森嘴角上揚,以為對方終于要妥協了。
然而,魯主任接下來的話,卻讓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我決定——”魯主任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用一種近乎宣判的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道︰
“拒——絕!”
“並且,我方將中止與貴方的所有能源采購談判。從今天起,我們一滴油,都不會再從你們那里買。”
哈里森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你……你說什麼?你瘋了嗎?!沒有我們的石油,你們的國家會癱瘓的!”
魯主任笑了,笑得無比暢快,無比揚眉吐氣。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剛才還不可一世的石油大亨,緩緩地說道︰
“先生,恐怕你還不知道。時代,已經變了。”
“我們龍國,有句老話,叫‘不蒸饅頭爭口氣’。但現在,我們不僅能爭這口氣,”他的眼中,閃爍著萬丈光芒,“我們的饅頭,也已經自己蒸出來了。而且,比你們的,更大,更香!”
說完,他不再看哈里森那張由白轉紅,由紅轉青的臉,直接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會議室。
“我們走!回家!”
只留下哈里森和他那群目瞪口呆的代表,呆立在原地,如遭雷擊。
他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那個一直被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的獵物,在最後一刻,突然長出了足以撕碎一切的利爪和獠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