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城市政府大樓的會議室里，林市長皺著眉頭翻閱水利局剛提交的文件。
窗外的陽光照得會議室的實木長桌發燙。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
\"又是一千萬...\"林市長嘆了口氣，把文件推到一旁，\"老周，這個人工湖的清理維護費用，真的不能再壓縮了嗎？\"
坐在對面的水利局周局長擦了擦額頭的汗︰\"林市長，這已經是最低預算了。豐澤湖是全市最大的人工湖，水域面積相當于三十個標準足球場。近年來藍藻爆發，水體富營養化嚴重，再不治理恐怕會影響到周邊居民的生活用水。\"
林市長站起身，走到窗前。
從這里可以遠遠望見豐澤湖的一角——本該是城市明珠的人工湖，如今水面泛著不健康的綠色，在陽光下顯得渾濁不堪。
他記得多年前，很多人都在湖邊釣魚，那時的湖水清澈見底，能看見魚兒在水草間穿梭。
\"我記得去年才清理過一次，怎麼這麼快又惡化了？\"林市長轉身問道。
周局長苦笑︰\"傳統化學藥劑治理只能治標不治本。湖底淤泥堆積，加上周邊餐飲企業偷排污水，治理效果維持不了多久。\"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輕輕敲響。
王秘書探進頭來︰\"林市長，有件事您可能需要了解一下。\"
林市長示意周局長稍等，跟著王秘書走出會議室。
王秘書做事一向穩重，此刻卻掩飾不住臉上的興奮。
\"什麼事這麼著急？\"林市長問道。
王秘書掏出手機，點開一個視頻︰\"您看看這個，文濤游泳館的水質變化。\"
視頻中，一個游泳館的泳池清澈見底，水面波光粼粼，池底瓷磚的接縫清晰可見。
鏡頭轉向池邊，幾株翠綠的水葫蘆在特制浮框中輕輕搖曳。
\"這是...水葫蘆？\"林市長疑惑地問。
\"沒錯！\"王秘書興奮地說，\"我表弟是那兒的會員，說這泳池以前每周要換兩次水，每次換水加藥劑成本就要上萬。自從用了這種特制水葫蘆，一個月沒換水，水質反而更好了！\"
林市長眼楮一亮，但很快又皺起眉頭︰\"可水葫蘆不是被用來殺滅福壽螺的嗎？怎麼還能清理污水？\"
\"這是豐收農場李董研發的新品種，和之前的水葫蘆不一樣，這種水葫蘆能夠淨化水質，\"王秘書快速滑動手機屏幕，調出一份檢測報告，\"它們繁殖速度可控，而且只吸收水中有害物質，不破壞生態平衡。我鄰居家的魚缸用了兩周，水質明顯改善，魚兒更活躍了。\"
林市長哈哈大笑︰\"李旭真是又給了人一個大驚喜，如果真如你所說，豐澤湖有救了！\"
三天後，林市長帶著水利局、環保局的專家團隊來到文濤游泳館。
泳池里人頭攢動，水質卻依然清澈透明。
文濤親自接待了他們，詳細介紹了水葫蘆的使用效果。
\"開始我也半信半疑，\"文濤指著池邊的水葫蘆說，\"但用了兩周後，不僅水質變好，連泳客的皮膚過敏問題都減少了。我們做過檢測，水中的余氯、重金屬含量都顯著降低。\"
環保局的李專家蹲在池邊，小心地取了些水樣現場檢測。
幾分鐘後，他驚訝地抬頭︰\"ph值7.2，濁度0.3ntu，這數據比我們很多飲用水水源地還好！\"
林市長蹲下身，輕輕踫了踫水葫蘆的葉片。
翠綠的葉片肥厚飽滿，根系在水中舒展，像一把把小傘淨化著周圍的水體。
\"這東西...真能在開放水域使用嗎？\"林市長問道。
文濤說道︰\"林市長，我有一個朋友，現在養豬，前段時間他的養豬場不小心排放了一些污水到了河里，經過淨化，現在的河水非常清澈。\"
林市長與專家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希望。
一周後，豐澤湖畔拉起了施工圍擋。
豐收農場的工人們駕駛著小船，在湖面布置特制的浮框，然後將一株株水葫蘆小心地放入框中。
岸邊聚集了不少好奇的市民，有人拍照，有人議論紛紛。
\"听說這水葫蘆能淨化湖水？真的假的？\"
\"我女兒家的浴缸就用這個，水確實干淨多了。\"
\"這麼多水葫蘆，以後不會把湖面都蓋住吧？\"
林市長站在臨時搭建的觀景台上，手持望遠鏡觀察湖面情況。
周局長在一旁拿著對講機，隨時與湖上的工作人員溝通。
\"第一批投放完成，\"周局長匯報道，\"按計劃覆蓋了湖面5的面積，主要集中在水質最差的西北區域。\"
林市長點點頭︰\"密切監測水質變化，每天向我匯報。\"
最初幾天，變化並不明顯。
湖面依舊泛著綠色，只是水葫蘆周圍的區域顏色稍淺。
但到了第七天，早起晨跑的市民發現，湖水的顏色開始變淺了。
\"快看！水變清了！\"一個戴著遮陽帽的大媽指著湖邊驚呼。
確實，靠近岸邊的水域已經能隱約看到水下三十厘米處的石頭。
水葫蘆的根系上掛滿了絮狀物——那是在吸附水中的雜質。
兩周後，變化更加顯著。
豐澤湖中心區域的水質檢測數據顯示，氨氮含量下降了60，總磷下降了45。
湖邊的垂釣愛好者們驚喜地發現，魚兒的活躍度明顯提高，有人甚至釣到了多年未見的大鯉魚。
\"這水葫蘆神了！\"一位白發老釣友對電視台記者說，\"我在這湖釣魚二十年，從沒見過這麼清的水！\"
林市長每天都會收到詳細的監測報告。
第三周結束時，報告顯示湖水的主要指標已達到國家景觀用水標準。
最令人驚喜的是，水葫蘆如李旭所言，在覆蓋湖面約15後停止了擴張，形成了穩定的生態浮島。
一個月後的清晨，豐澤湖迎來了\"新生\"儀式。
林市長親自劃著小船，與工作人員一起收回了最後一批水葫蘆。
陽光透過清澈的湖水，在湖底投下斑駁的光影。一群小魚從船邊游過，清晰可見。
岸邊擠滿了市民，有人歡呼，有人拍照。
幾個小朋友趴在棧橋上，試圖用手去夠水中的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