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薇听後，瞪大眼楮，難以置信地望向陳大山︰\"你說什麼？\"
\"它們...它們連海水稻都吃！\"陳大山的聲音顫抖得厲害，粗糙的手指指向稻田深處，\"而且繁殖得極快，前幾天還只是零星幾只，今天田里已經到處都是了！\"
張薇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彎腰拾起記錄本，指尖不自覺地用力，在紙頁上留下幾道深深的折痕。
六月的陽光毒辣地照在她身上，卻驅散不了她心底涌上的寒意。
\"帶我去看看。\"她啞著嗓子說。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田埂。
隨著深入稻田，張薇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前的景象遠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本該青翠欲滴的海水稻葉片上爬滿了粉紅色的螺體，像是一塊塊丑陋的疤痕。
更令人作嘔的是稻稈上密密麻麻的紅色卵塊，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沒想到鹽堿地都豐收一季了，竟然出了ど蛾子。\"
張薇喃喃自語，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蹲下身，用記錄本邊緣輕輕撥開一叢稻葉，幾只福壽螺立刻簌簌落下，在淺水中劃出渾濁的軌跡。
陳大山在一旁搓著手︰\"張總，這事兒邪門得很。按理說鹽堿地連雜草都長不好，這些鬼東西怎麼...\"
\"不是鹽堿地的問題，\"張薇打斷他，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是福壽螺。真是令人意外。\"
她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重重敲擊，撥通了李旭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張薇深吸一口氣︰\"老板，鹽堿地這邊出事了。\"
她語速極快卻字字清晰，\"福壽螺入侵，10萬畝海水稻全部受災。\"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李旭的聲音傳來，帶著罕見的緊繃︰\"確定是福壽螺？\"
\"確定。\"張薇咬牙，\"而且...它們似乎能適應鹽堿環境。我剛剛測過水樣，鹽度明明足夠殺死普通福壽螺的。\"
李旭的呼吸明顯一滯，話筒里傳來慎重的話︰\"我馬上過去。\"
......
同一時間，豐城市農業局三樓會議室。
局長趙成海剛結束長達兩小時的早會，正揉著太陽穴走出會議室。
秘書小王就急匆匆地推門進來，連敲門都忘了︰\"趙局，出大事了！各縣區緊急匯報，福壽螺災害爆發！\"
趙成海一愣，簡直不敢詳細自己的耳朵︰\"什麼？\"
\"大豐鎮、河口鄉...十幾個鄉鎮的稻田都發現了變異福壽螺！\"
小王著急萬分，\"農技站試了所有常規農藥，完全無效！更可怕的是，連鴨子都不吃這些變異的螺！\"
趙成海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一把抓過報告，快速掃視著上面的數字——受災面積已達三十七萬畝，而且還在以每天五萬畝的速度擴散！紙張在他手中簌簌作響。
\"立刻備車！\"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我要去見林市長！現在！馬上！\"
半小時後，市政府大樓。
林市長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得到王秘書的準許後，
趙成海三步並作兩步沖到辦公桌前，小心翼翼的將一疊照片攤開︰\"林市長，您看看這個！\"
照片上，密密麻麻的粉紅色螺體覆蓋了整片稻田，稻株像被火燒過一樣焦黃枯萎。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張特寫——數十個紅色卵塊聚集在稻稈上，像是一串串微型的炸彈。
林市長一愣。
這種福壽螺卵太有特征了。
不用趙成海提醒，
他都猜的出來發生了什麼。
\"福壽螺災害爆發？吳教授那邊有解決方案了嗎？\"
趙成海搖頭，汗水順著鬢角滑落︰\"他們還在實驗室研究，目前沒有特效藥。初步判斷這些福壽螺產生了基因突變，不僅抗藥性極強，還能在鹽堿環境中存活繁殖。\"
\"通知各市縣農業部門，立刻啟動一級應急預案。\"林市長沉聲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同時，聯系省農科院，請求專家支援。還有...\"
他頓了頓，\"通知媒體，控制輿論，不能引起恐慌。\"
趙成海點頭應下，但心里清楚——這一次的福壽螺，恐怕沒那麼容易對付。
他想起今早在河口鄉看到的一幕︰老農跪在田埂上痛哭，身後是整片絕收的稻田。
那種絕望，讓他這個當了十年農業局長的人都不忍直視。
而就在此時，一輛黑色越野車正以每小時140公里的速度飛馳在通往長灘縣的高速公路上。車內，司機緊握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車後排，李旭正在打電話︰\"張薇，把受災情況拍視頻發給我。重點拍螺體和卵塊的細節。\"
電話那頭傳來張薇疲憊的回應︰\"已經拍了，正在傳...老板，這次真的很奇怪。這些福壽螺的殼比正常的要厚，顏色也更紅...\"
三小時後，長灘縣鹽堿地。
10萬畝鹽堿地在收割了一次之後，因為正值夏季高溫期，有充足的光照和溫度條件可以種植第二季。
收割後沒幾天，地里就重新播撒了海水稻種子。
和之前一樣，這些神奇的種子在不經過育秧的情況下直接生長，半個月時間就已經郁郁蔥蔥，長勢喜人。
但現在呈現在李旭面前的，卻是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臥槽...\"李旭站在田埂上，不知說什麼好。
眼前的稻田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稻葉被啃食得七零八落，田里漂浮著大量殘缺的葉片。
更可怕的是水面和稻稈上密密麻麻的福壽螺，它們蠕動的身軀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粉紅色光澤，像是給稻田披上了一層會移動的\"外衣\"。
陳大山佝僂著背走過來，臉上寫滿自責︰\"老板，都是我的錯...前幾天發現零星幾只時，我以為...\"
\"不怪你。\"李旭打斷他，彎腰撈起一只福壽螺仔細端詳。
這只螺的殼異常堅硬，螺紋間夾雜著深紅色的斑點，與普通福壽螺明顯不同。\"你的應對是正常的，誰能想到它們能在鹽堿地里存活？\"
陳大山苦著臉︰\"現在怎麼辦？毀損太厲害了，這一季水稻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