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帝主眸光閃動,那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寒芒,仿佛淬了冰的利刃,轉瞬即逝。
寬大的龍紋長袖下,十指已悄然握緊。
在這一瞬間,無數念頭如奔涌的潮水般在他腦海中翻騰、踫撞。
“要不要找個理由,把蕭龍天給抓走,然後秘密殺掉?”
“如果這麼做,流瑜會不會撕破臉皮,和朕動手?”他眼中閃過一絲輕蔑,“當然,以朕入道境巔峰的修為,對付一個入道境後期的流瑜,那是手拿把掐。”
“不過,如果把流瑜也抓了,羽擎蒼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眉頭微蹙,“那老狐狸會不會以此為借口,直接和朕開戰?”
權衡了片刻後,仙羽帝主緊握的手指緩緩松開些許,終究還是決定不動手。
對于羽擎蒼會不會因此開戰,他沒有十足的把握。一旦和仙羽宗開戰,那仙羽皇朝必將陷入大亂之中。
四處冒頭的妖魔虎視眈眈,其他四大皇朝也早已摩拳擦掌,定會趁機興風作浪,蠶食疆土;而皇朝內部那些潛藏的叛徒勢力,也定會跳出來煽風點火,動搖國本。
他決定,還是先嘗試保住白羽城城主這條狗。
“你剛才說的案子,確實是個大案,所以不能草率下定論。”仙羽帝主的聲音听不出喜怒,“但朕以為,此案有些疑點,還是交給刑部好好查查,再向朕稟報吧。”
他強行按捺下心中翻騰的殺意,目光看似平靜地對流瑜說道。
只要把案子交到刑部,到時候白羽城城主有罪沒罪,還不是他仙羽帝主一句話的事?
白羽城城主听到這話,原本慘白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喜色,眼中的絕望被狂喜取代,心中那如同壓了萬斤巨石般的沉重感,總算是煙消雲散。
原本,按照羽擎蒼的吩咐,流瑜將證據呈上,任務至此就算是完成了。接下來,仙羽帝主處置白羽城城主的結果,便是他對仙羽宗態度的最直接體現。
但是,流瑜並沒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白羽城城主。
“陛下,白羽城城主指使仙羽宗叛徒楊鴻暢毒害聖子一事,物證人證俱在,事實清晰、證據充足,絕無半分虛假!”
流瑜上前一步,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還請陛下當場明確白羽城城主的罪行,好讓本座回去向宗主交差!”
她就是要逼仙羽帝主當場表態。君無戲言,一旦此刻判了白羽城城主有罪,那便再無更改的可能。
听到流瑜這番幾乎是逼宮的話語,傅公公、蔣景福和在場的禁衛軍們都驚呆了。
這可是冒犯龍威啊!若仙羽帝主發起火來,誰受得了?
人人都噤若寒蟬,一個個把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縮到地縫里去,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唯恐仙羽帝主怒火爆發,自己會被殃及池魚。
仙羽帝主冷冷地盯著流瑜,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緩緩眯起,如同蓄勢待發的猛獸。他心中早已震怒,只是多年的帝王城府讓他沒有當場發作出來。
“七長老,你可以把證據都提交給蔣尚書,蔣尚書自會秉公執法,斷不會徇私。”仙羽帝主側過身,避開了流瑜的目光,面無表情地說道,“至于宗主那邊,等結果出來了,朕自然會派人去仙羽宗,向羽宗主詳細稟報案情和結果,不勞七長老費心。”
“陛下,白羽城城主除了指使人下毒外,還犯下了污蔑陛下的大罪!”就在這時,蕭龍天突然上前一步,朗聲說道。
“嗯?”
仙羽帝主的目光如兩道冰冷的閃電,“唰”地一下射向蕭龍天,其中蘊含的寒意幾乎要將空氣凍結,讓蕭龍天瞬間感到一股刺骨的壓迫感。
他的目光似乎是在問,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龍天沒有夸張,本座親眼听到了白羽城城主污蔑陛下。而且,我們還留下了證據。”流瑜適時地拱手說道,同時不動聲色地向蕭龍天使了個眼色。
蕭龍天立刻心領神會,從懷中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留影石,伸指輕輕一點。那留影石頓時光芒大放,在他面前一米外的空中投射出一段清晰的影像,影像中的主角,正是被封印了修為和嘴的白羽城城主。
“嗚!嗚!”
白羽城城主見狀,頓時心急如焚,拼命地搖頭,眼中滿是驚恐和哀求。
他想開口大喊,想讓仙羽帝主阻止蕭龍天播放影像,但被流瑜封印了嘴巴的他,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流瑜的封印手段精妙異常,以他此刻身受重傷的狀態,根本無力破解。
傅公公和蔣景福等人,都忍不住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偷瞄那空中的影像,心中既緊張又好奇。
仙羽帝主卻沒有阻止蕭龍天。
因為他清楚,即使此刻阻止了蕭龍天在這里播放留影石影像,也無法阻止他們在其他城池、其他場合播放。
與其到時候陷入被動,被人抓住把柄大肆宣揚,還不如現在主動揭開蓋子,看看這白羽城城主究竟說了些什麼。
影像中,流瑜正朝著白羽城城主厲聲喝問“狗賊,你現在還敢不敢否認你做的那些勾當?”
白羽城城主喊道“我承認!是我命令楊鴻暢給蕭龍天下毒,是我派人陷害抓捕蕭龍天,是我剛才要親自抓蕭龍天回去!”
仙羽帝主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額頭上青筋隱現,心中暗罵白羽城城主是個沒用的軟蛋、慫貨,居然這麼輕易就招供了。如此一來,他後面想要轉圜的余地就變得極小了,只能想辦法讓他翻供。
影像還在繼續播放。
“說,是誰讓你做這些的!”流瑜的聲音在影像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繼續盤問著。
听到這話,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豎起了耳朵,連呼吸都放輕了。
仙羽帝主的瞳孔微微一擴,心中冷哼“難道那廢物敢把自己供出來?”他絕不相信,就算給白羽城城主十個腦袋,他也不敢把自己招出來!
此刻,他明知白羽城城主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說出一些不利于自己的內容,但不知為何,內心深處卻又隱隱有種想听听的沖動。
就像絕大多數人一樣,既痛恨別人說自己的壞話,卻又忍不住想知道人家究竟是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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