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大軍撤退後,白晨他們走上了追尋百寶和沐雪非的道路。
白晨和伏唯身上的傷其實並不嚴重,那個雙頭狼雙招的實力並不強大,只是靠著一些陰謀詭計才令他們難堪。
不過是令他們脫力而顯得虛脫罷了,待恢復過來後就直接出發找尋百寶和沐雪非二人了。
當然,江白本來是不情願去的,全是白晨軟硬兼施、威逼利誘所致。
三人根據地面的痕跡一路追尋,無奈魔族大軍的撤退將地面上的痕跡踐踏得幾乎沒有,他們只能憑著感覺一路往西前進。
但這樣找總不是辦法,伏唯想到了一個分開尋找的辦法,但由于擔心江白會趁機逃走,所以最後分成了伏唯自己一組,而白晨和江白一組行動。
不知道找了多久,白晨帶著江白一路奔上附近的一處扭曲的柱狀山丘之上,打算憑著高度俯瞰,尋找線索。
但他們的運氣屬實有點背,他們剛跑上了山,山下就起了大霧,這樣一來他們的視線就完全受阻了。
“不走了不走了,休息一下。”江白一屁股癱坐在一塊岩石上,大口喘著氣。
“起來。”白晨帶著命令的語氣說。
“我就不起,要救人是你的事,關我屁事。”
說到這個,白晨就來氣,“不關你的事?要不是你沒拽住百寶,他會落到這種地步?”
“我……我真的努力去拽住他了,但我沒想到那匹馬會這麼怪……”江白忙解釋說,“再說,也得虧我沒有拽住他,不然郡主不就慘了嘛。”
說起來確實是這樣,听伏唯說,若非百寶及時出現接住了郡主,難保將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想到這里,白晨呼出一口氣,也學著江白坐下,說︰“一刻鐘,一刻鐘後我們再去找。”
“沒問題!”听到白晨答允,江白立馬答應。
因為一直處于戰斗的關系,兩人的頭發都有些亂糟糟的,江白就趁著這個時間將頭上的頭發放開,重新打理。
山上的風很大,江白輕輕甩了甩頭,被松開的長長秀發便在空中蕩漾開來。
白晨本是無聊地四處張望,突然視線移及江白,眼珠瞬間就定住了。
他還沒見過有男人的頭發會留的如此長,至少及腰,而且看上去如此柔順,連風都能作為它的“梳子”,將它梳得筆直。白晨自己也留長發,但並不是太長,而且一直很硬,就算不去戰斗,平時稍不注意就會亂糟糟的,跟江白比起來簡直就是天淵之別。
江白迎著風,任爾風將長發梳直後便準備扎起來。他伸手將耳邊的秀發挽起,嘴里咬著發帶,微微側過臉來,正好與白晨對上眼楮。
白晨猛然怦然心動。江白本就長得秀氣,甚至有些柔弱,一向被白晨視為“娘炮”。但白晨沒想到當他散開長發後竟然會如此像是女兒郎,而且是如此漂亮的女兒郎!
白晨忙移開視線,伸手捂住搏動瞬間加快的心跳。“我特麼……怕是瘋了,居然對著一個男人有感覺……”
不多會兒,江白整理完了頭發,隨後甩給發呆中的白晨一個水袋。
“想什麼呢,先喝口水吧。”
沒想到這時白晨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後拿起水袋送了一大口,才抬起眼楮正視江白。
不過這時候他發現嘴里的水好像不太對勁。“這水,怎麼有點咸?”
“咸?”江白掛著淺笑說,“你的舌頭又壞掉了吧?”
又?白晨想起來上一次江白甩給他水袋時,那時的水是甜的。
“你又往里面加了什麼?”他警惕著說。
江白並沒回應,而是選擇岔開話題,“老實說,戰場上有人活著,有人死去,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為什麼非要執著于去找一個可能已經死了的人呢?”
“確實,戰場上生死無常,誰都有可能會死。但人都是有私心的,總是會希望自己身邊的人都能活著,哪怕只有一絲希望都好。更何況,百寶對我來說不是一般人,他是我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白晨突然有些傷感。
江白皺了皺眉,“唯一的親人?”
“是啊,我從出生起就沒見過父母,是百寶將我從嚴寒的冰層里抱走養大的。他在我的生命中扮演著各種各樣的角色,包括父母,兄弟,師父還有朋友。雖然听起來很復雜,但我來說其實一直沒變,他是那個一直陪著我長大的人,是我在未找到父母之前唯一的親人。”
“沒想到你跟他之間還有這樣的故事。”
“這有什麼。”白晨兀地笑了,“除了這個,他還是我找尋自己父母最大的線索,所以不管如何,我都不準他死。”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找你父母?”江白的眉頭陷得更深了。
“對啊。”
“可他們不是拋棄了你麼?你不恨他們?”江白似乎不能理解。
“也不一定啊。”白晨繼續笑著回答,“我被放在冰上並不一定就是被拋棄的,興許他們只是忘了呢。我長的那麼帥,他們怎麼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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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你爹要早知道你是這副尊榮,估計還不如當初甩到牆上算了,還省得你娘受罪。”江白白了他一眼,貧嘴說。不過嘴上雖然挖苦,他對這件事還是很在意。
“你對他們真的除了想念之外,就沒想別的?你是否想過,要是他們不愛你怎麼辦?要是他們根本就覺得你是一個累贅,你又怎麼辦?”
白晨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我沒想過這些,百寶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人總是這樣,失去的總是想著得到,而得到的又時刻在想著失去’。我一直都是一個失去的狀態,所以你這樣已經得到的人無法理解我的心情,就像我常常羨慕那些有父母的孩子,卻總是無法理解他們為什麼會討厭他們的父母一樣。”
這次輪到江白沉默了。
白晨繼續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小時候臨近過年的時候,那天我吵著要娘親,百寶怎麼哄都哄不好。于是他就跑到一處農戶里,求那個農婦當我一天的娘親。我就一直記著,百寶一直在那里磕頭,一直在那里哀求,只為了滿足我的願望……”
說著,白晨又笑了笑,笑得有些心酸。他拿起水袋打開,準備湊到嘴里的時候卻被江白跳過來一腳踢飛。
“別喝了,我在水里下了毒。”江白說。
“毒?”白晨頓時傻眼了,剛才還沉浸在回憶中的他被江白一下驚醒,整個人錯愕地看著江白。
“別擔心,就只是一種瀉藥。”江白眨了眨眼,“它們原本是兩種無毒的水,只是混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毒發,不過你喝得不多,估計只是拉個兩三次就差不多了。”
江白話音剛落,白晨頓時感到一陣肚子痛,不禁大喊︰“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呵。”江白彎起嘴角,“你似乎忘記在魔族城堡時我說過的話了,我一直都是一個很記仇的人啊。”
白晨的回憶一下竄起,立馬想起了當初江白臨走前說的一句︰
“白頭發,你可別那麼快死,我可是很記仇的。”
靠,這家伙居然真的這麼記仇,還偏偏挑在這個時候。白晨不禁火冒三丈,不過肚子實在是不爭氣,讓他連站起來的動力都沒有。
這時江白呼來一只黑色的大鳥,跳了上去,悠然地說︰“瘋子,你去救你的傻子吧,我就不奉陪了。待你們平安歸來,我們再會。”
說完,他騎著黑色大鳥離去,徒留下抱著肚子憤怒的白晨。
而此時在他們往西北的方向,在一片廣大的綠霧籠罩的叢林之上,隱空化為人形懸停在空中,目光往地面掃下。
在他身邊,數個身若昆蟲的魔族戰士從四面八方飛及,迎著他行禮。
“魔將,往東往西往南往北都已找過,並沒發現獵物的蹤跡。”
又一個魔族戰士說︰“魔將,要不直接去找蛇人族協助吧?”
隱空搖頭,一臉鄙夷地說︰“不過是些骯髒的蟲子,我可不想跟他們有任何聯系。”
“那……要不直接去征服他們,將他們變為我們的奴隸?”
隱空皺了皺眉,“不妥,蛇人族在白骨森林分布廣泛,各部族間聯系密切,一旦我們決定出手,就等同向整個蛇人族宣戰。我倒是不怕與他們交戰,只是擔心他們會因此倒向奇或者殺,夜主是不喜歡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那要怎麼辦?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這時隱空嘴角微微彎起,露出一絲鬼魅般的笑,“你們認為,他們會一輩子都待在里面麼?”
“當然不會,一旦被蛇人發現,只怕結果不會比我們好過。”
“是的,他們總會出來的。”隱空的目光一亮,“而且會找一個最合適離開的地方。”
說著,他的目光逐漸提起,望向西北的方向。在那個方向上,在一片濃郁的迷霧中,一座高山若隱若現。
百寶和沐雪非被蛇人們帶到一個靠近山頂的洞穴里,帶著他們的蛇人在完成任務後還恭敬地對他們行禮。
“百寶魔主請在此地等候,如果有什麼事情就呼喚我就行了。”
百寶點點頭,學著他們的樣子回禮。
沐雪非卻是一動不動,她注意到蛇人把他們帶上來後就直接轉身下山了,在他們身邊並沒安排任何的護衛。
這是一件好事,至少不必擔心被他們監視。如此想來,似乎這些蛇人真的在把他們當做尊貴客人。
但沐雪非並不相信。待蛇人們徹底離開後,她就在百寶身邊低聲問︰“你為何要答應留下?”
在未知的事情上選擇留下並非百寶的性格,百寶的果斷令沐雪非敏銳地察覺到他是另有盤算。
百寶嘆了口氣,果然自己還是瞞不過沐雪非。“那個族長是在撒謊。”
“撒謊?”
“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清楚我的名字,但他說我的那個故人是在為奇主效力,這一點不對。我沒有這樣的朋友。”
“你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我在魔域沒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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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雪非瞬間啞口,然後才吐著氣說,“既然一開始你就知道故人是假的,你為什麼還要答應跟他們過來?”
“你認為我們有的選麼?”百寶走到一張石座上坐下,“我早就知道蛇人的狡黠,但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們逃走的概率微乎其微。”
確實,以蛇人的能力加上 蛇霧的加持,他們逃脫的難度可想而知。不過雖然百寶說的是實話,但還是隱瞞了一點,他其實是希冀過“故人”是真實的,才願意鋌而走險,只是沒想到沐雪非也跟了過來。
沐雪非沉下氣來,“說起來,他們並沒有一開始對我們動手,而是把我們騙到這里。”
“因為他們要吃了我。”百寶抬起眼楮,沐雪非不禁愣了愣神。
“我猜,他們應該是看到我召喚炎剎的情景了,所以知道我的血脈不一般。對于蛇人族來說,這可是大補之物。”
百寶說完後,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沐雪非開口︰“我們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
“往山上走,我有辦法。”百寶這時說。
洞穴的外面沒有護衛,蛇人族在通往山頂的道路也沒有安排人守著,所以百寶和沐雪非可以輕松地一路走上山頂。不過山頂的位置不大,由于整座山基本上是以削尖了的釘子的造型,山頂的部分不過是個直徑十尺左右的圓台。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圓台非常平坦,應該是人工削平的結果,上面隱約可見暗色的血跡。
“這是祭台,看來蛇人族還挺講究的。”百寶說。蛇人族有著祭祀的傳統,尤其是在吃掉百寶這類“補品”的情況下。相比較之下,貪欲君主後裔們倒是沒那麼講究了。
“你的辦法就是在這里逃走嗎?”沐雪非疑惑地說。因為這座山難得的沒有被 蛇霧籠罩,所以他們可以一路看到山下的情況,甚至能隱約看到遠處。沐雪非說話的時候就一直盯著遠處隱約可見的一座高山。
“嗯。”百寶點頭,“飛行是唯一的出路,雖然可能會招致隱空再度發現我們,但我們已經別無他法。”
“可是……”沐雪非有點犯難,“我的法力尚未恢復,御劍術最多只能維持一柱香的時間。別忘了, 蛇也能飛,我們真的能逃得了麼?”
沐雪非本身有傷,又在經歷 蛇霧時吸入不少霧氣,身上的傷勢和法力都難以一時半會復原。
這時百寶從虛空眼中拿出一雙魔翼,未等沐雪非同意,他只是隨手一甩,魔翼頓時安放到沐雪非身上。
沐雪非一怔,“你干什麼?”
“你的御劍術是無法躲過隱空和 蛇的,只有這雙魔翼可以。”百寶解釋說,“你看到那座山了麼?”
沐雪非知道他說的正是她此前注意到的那座山。
“那就是積石山,在它的山腰上還有一條很大的瀑布名為石門。積石山在白骨森林內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高峰,地勢高聳,只要你能到達峰頂,神族應該很輕易就能找到你。”
“那你怎麼辦?”沐雪非注意到百寶應該只有一對這樣的魔翼,他自己是不具備這樣飛行速度的,否則當初他就不會放棄飛行冒險進入 蛇霧,因為一對魔翼無法帶著他們兩人逃亡。
“我沒想走。”百寶吃吃地笑。
“什麼?”
“別擔心,我可是魔族啊。”百寶亮出他暗紅色的瞳孔,嘴角露出一絲獠牙。與此同時,在他身後數百根的藤蔓從地里鑽出來,擋在他身體的周圍化為結界。
“看,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離開這里,找到神族,越快越好。”
沐雪非仍是猶豫。雖然她覺得百寶這個人不可信,但不代表著可以讓他留在這里去死。
這讓百寶更加著急了,“你走啊!再不走,我們都要死在這里!”
沐雪非咬了咬牙,她知道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現在能救他們的只有神族,所以她更需要爭取最快找到神族。只有這樣才得以解救百寶,稍遲一點,百寶都有可能死在這里。
想通了以後,沐雪非沒有再猶豫。
“百寶,答應我,一定要活著。”
百寶點了下頭。
看到百寶的眼神中露出不多見的堅毅,沐雪非恍惚自己看到了另一個人。在臨走前,她決定將自己心底一直藏著的問題問出︰“百寶,十六年前的時候,你有去過放天城麼?”
百寶愣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
“是這樣麼?”沐雪非露出一絲苦笑,像是在嘲弄自己。“我真搞不懂,你何必要為了我而拼命呢?不值得。”
沐雪非終于離開了,她駕馭著魔翼,無師自通地一下掠出數百米,徹底離開了那處山頂。
送走沐雪非後,百寶一下脫力而癱倒在地上,大口喘氣的同時,額頭上已經布滿了密集的汗珠。
而在此時,百寶覺察到自己所處的地方像是地震一樣震動起來。他猛地驚醒,只是往山下一看,便看到無數蛇人從山腳向上攀爬,爭先恐後地朝著山頂前進,密密麻麻如同一地蟲子。
蛇人族已經發現了他們逃跑的圖謀,便干脆不再掩掩藏藏,直接撕破臉皮向他發動了猛攻。反正百寶都在他們的地盤上了,早就沒什麼顧忌的了。
原來蛇人族並不是都像 蛇一樣會飛,只有像族長這樣長出了翅膀的才可能會飛,不過就算他們不會飛,以他們的速度,爬到山頂不過是時間問題。
百寶打開虛空眼,拿出四面行魔旗,立在藤蔓包圍圈的里面,作為第二層的結界。除此之外,他還拿出一把看起來有些殘破的劍和一個同樣殘破的盾牌,用作最後的抵抗。
雖然他號稱百寶,但現在的他早已不是當初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了。不然,他相信即便是依靠虛空眼里的法寶,要對付這些蛇人還是綽綽有余……
“沒想到魔魂的傷勢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連虛空眼也受到影響。魂守魔殿打不開,僅靠虛空眼外圍的這些東西,怕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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