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初九堂。
進忠帶著乾隆的口諭悄悄過來，看著跪在地上接旨的蔣之恆，眼里閃過心疼。
但他面上還是公式化的笑︰“之恆公公快起來吧，口諭已經傳達，這也不用跪了。”
說著他扶著蔣之恆站起來，蔣之恆面上禮貌的點頭笑道︰“進忠公公第一次來，好歹喝杯茶再走，以後咱們十三衙門還得多麻煩您。”
進忠點點頭抬手道︰“那雜家就不客氣了。”
兩人走進蔣之恆的值廬，站在外面的小熙子將門關上，剛好把跟著的小林子擋在外面。
小林子一臉懵地看著小熙子，就見他笑的熱情，搭著他的肩邀請︰“兄弟去我們那兒坐坐吧，正好買了些鹵菜，你也吃點兒？”
听有吃了，小林子也沒太在意屋里的兩人，反正他師傅又沒叫他，吃兩口也不錯。
屋里，蔣之恆無精打采的咬了一口進忠喂過來的點心。
“你就吃點兒吧，一會兒就要連夜趕路，餓了怎麼辦？”
進忠語氣柔和的哄著蔣之恆吃東西，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蔣之恆要先去山西，打碎了他和蔣之恆一起外出的夢。
“唉”蔣之恆嘆了口氣，接過進忠手里的點心自己吃。
進忠又給他換上熱茶放在他面前︰“水不能喝太多，不然不好趕路。”
蔣之恆無可奈何的點頭︰“這次安排的急，還沒來得及安排一些事兒，你多注意後宮那幾位，我總覺得會有事。”
進忠蹙眉︰“你沒查出什麼嗎？”
蔣之恆面上的表情變得嚴肅，他緩緩搖頭︰“就是因為沒查出什麼，我才更覺得不對。”
進忠思索了一會兒，眉頭依舊沒有舒展︰“咱們這次去山西怎麼也得十幾二十天，這後宮要是發生什麼，咱們也是鞭長莫及。”
隨即他問道︰“你留了人沒？”
蔣之恆點頭︰“留了，這次只帶兩個老頭子走，其他老頭子都留下。”
進忠這才放心一些︰“那應該沒什麼問題，要是發生什麼連他們都察覺不了，那也沒辦法了。”
“只能如此了。”蔣之恆也知道，他能做的都做了，要是還發生什麼事也怪不到他頭上。
進忠將帶來的小包袱打開，從里面拿出兩個護膝一樣的棉墊。
“知道你不想騎馬，我找人做了這個，你騎馬的時候綁在腿上，可能會好些。”
看到那東西，蔣之恆眼楮睜大了些，意外的接過︰“你怎麼想到弄這個？”
進忠笑著看蔣之恆翻看那東西，拿著一只在蔣之恆面前蹲下身，將衣袍前擺折開。
拿起那只護腿墊放在蔣之恆一條大腿上，仔細地繞著兩邊的繩子，把護腿綁好。
隨後看了看，見不是很突兀，放心下來，抬頭看向蔣之恆。
就見蔣之恆正嘴角噙著笑看著他，見他抬頭，笑著傾身向下與他臉對臉。
進忠愣了一下，就听蔣之恆壓低聲音說道︰“謝謝進忠公公，我很歡喜。”
看到進忠有些紅的耳尖，蔣之恆滿意的抬手將進忠扶起來。
就在進忠站起來的時候，他的腳動了動似乎要轉身，卻不小心磕在了桌腿上。
于是，進忠很自然的往前倒，很自然地壓到了蔣之恆，也很自然的在蔣之恆看向他的腳時，親到了他的臉。
兩人同時一愣，隨後進忠鎮定的起身站好。
“咳嗯”
進忠拉了一下衣服，語氣淡然道︰“之恆公公，雜家還要回去復命，就不多待了。”
說著又低聲說了句︰“路上小心。”
轉身去開門，往外走，蔣之恆也起身跟著送他出去。
“進忠公公慢走，雜家不方便出去，就送您到這兒了。”
蔣之恆拱手道別，進忠也轉身拱手︰“之恆公公留步。”
進忠帶著小林子走出初九堂，腦子還留在屋里，回想起剛剛的情景，他笑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眉眼都帶著得意的笑意。
“師傅，這初九堂是干嘛的？為什麼他們可以出宮？”
小林子好奇地問著，他只听到口諭中命他們即刻出發，其他的都是冠冕堂皇的話，他一句也不懂。
進忠笑著看了一眼小林子︰“他們是去探路的，皇上馬上就要出發了，有自己人去探路更放心些。”
小林子恍然大悟的點頭︰“這樣啊。”
看著進忠的背影消失，蔣之恆轉身時表情已變得冰冷，看著院子里安靜站著的眾人。
蔣之恆抬手讓多金上前︰“人都安排好了？”
多金躬身︰“安排好了，東西也收拾齊整了。”
蔣之恆點頭，冷聲道︰“三刻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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