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磊回過神，一把拽住姜禹的胳膊往旁邊扯了扯，壓低聲音道︰“不是，你小子才多大？大學生就帶女朋友回家了？”
兩人雖然相隔幾歲，但是因為小時候成天一起爬樹摘桃的，所以也沒有那種生疏感。
姜禹挑眉︰“大學生不能談戀愛？”
“不是……”姜磊噎了一下，眼神飄向屋里，一臉的生無可戀，“我媽剛還在念叨我，說我老大不小了連個對象都沒有，你這回來就給我扔顆炸彈？”
之前過年最多就是說兩句，現在好了，估計等會迎接自己的就是空轟亂炸——核彈級的那種。
他已經能夠想象得到自己媽會說什麼了。
經典環節——你看看人家……
沐晴雪站在旁邊，隱約听見幾句，臉頰更燙了，悄悄往姜禹身後挪了挪。
姜禹笑了笑，安撫般的捏了捏女孩的小手，又轉頭看向自己的堂哥，語氣輕松道︰
“你找一個唄，多簡單的事兒。”
“……這是想找就能找的？”
“那我總不能為了給你解圍，把我女朋友藏起來吧？”姜禹拍開自家堂哥的手，側身牽著沐晴雪往屋里走，“再說了，你條件這麼好，還愁找不到對象？”
自己這個堂哥還是很有實力的，大學剛畢業就進了深川某大廠實習，實習結束之後一年最少也得有個幾十個。
就是一直是單身，因為這事，每年都得被拿出來念叨幾句。
也難怪他看到自己帶著女朋友回來會是這個反應。
只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找什麼對象，對象哪有打游戲香？”姜磊嗤之以鼻道。
“那你還說啥，走了走了。”
話音剛落，就見個中年婦女從里屋出來，看到姜禹就笑︰“這不是小禹嗎？快讓伯母看看，又長高了。”
姜禹的伯母許玉梅看起來要比林婉清年紀大一些，大概有五十多歲的樣子，頭發燙得整整齊齊，說話帶著點杭城口音，听起來格外親切，性格也是如此。
說著，對方目光一轉，落在沐晴雪身上，眼楮亮了，“這姑娘是……”
“伯母，這是沐晴雪，我女朋友。”姜禹大大方方地介紹。
“伯母好。”沐晴雪乖乖巧巧地朝對方打了個招呼。
“哎喲，這姑娘長得真好看！”
許玉梅熱絡地拉過沐晴雪的手，“快進屋，外面冷。小禹這小子，藏得夠深啊，帶這麼好的姑娘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這不沒來得及嗎。”
姜禹剛打完招呼，沐晴雪就被她拉著往屋里走，女孩連忙回頭求助似地看了姜禹一眼。
姜禹自然舍不得看到自家女朋友一個人應付這些的，也連忙跟了上去。
他很清楚，自己伯母那八卦心強烈的跟什麼似的，到時候沐晴雪坐在那，別說家里幾畝地養了幾頭牛了，就連身份證號都得被盤問出來。
姜磊跟在後面，看著自家媽對沐晴雪噓寒問暖的樣子，只覺得後頸發涼。
恐怖的不是審訊，而是等待審訊的過程。
幾人還沒進房間，姜禾攙扶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奶奶走了出來。
“老哥，你怎麼這麼慢？”
姜禾像是有了靠山一樣，趾高氣昂朝著姜禹道。
“奶奶過年好。”
姜禹先是打了個招呼，隨即把沐晴雪往身前帶了帶，語氣很是鄭重。
“奶奶，這是沐晴雪，我女朋友。”
姜奶奶剛一出門就注意到了姜禹身旁的女孩子，那雖然年邁，但是精神面貌極佳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奶奶好。”沐晴雪紅著臉問好，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
“哎，好孩子。”
姜奶奶笑眯眯地應著，松開姜禾的手，顫巍巍地走上前，仔細打量著沐晴雪，眼里的喜歡藏都藏不住。“這丫頭，長得真俊。”
沐晴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頭埋得更低了些。
“奶奶，您可別夸她了，再夸她該不好意思了。”
姜禹笑著替她解圍，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外面冷，咱們進屋說吧。”
“對對，進屋說。”姜奶奶拉著沐晴雪往里走，腳步都輕快了些。
屋子里暖洋洋的，靠牆的八仙桌上擺著瓜子、糖果和水果，顯然是早就準備好招待客人的。
姜雨澤和林婉清都已經落座，陪著太師椅上的老人聊著天。旁邊是姜禹的伯父，一個看起來很穩重的中年男人，穿著深藍色的棉襖，正和姜雨澤說著什麼，見他們進來，便停了話頭，朝他們溫和地點了點頭。
姜爺爺看到他們進來，磕了磕煙袋鍋子，抬眼看向沐晴雪，布滿褶皺的臉上也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了？
沐晴雪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架勢，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見狀，姜禹牽住了沐晴雪的手，柔聲介紹道︰“這是我爺爺。”
“爺爺好。”沐晴雪連忙問好，聲音軟軟的。
“嗯。”姜爺爺點點頭，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們快坐吧，別站著了。”
“好 。”
牽著自家女朋友來到一旁落座，姜禹能夠感覺到，被這憨憨握住的那只手變得越來越涼。
這滿屋子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落在自己身上，雖然都是善意的，但是她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跳加速。
沐晴雪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指尖下意識往姜禹手心里縮了縮。
姜禹不動聲色地往她身邊靠了靠，用自己的胳膊肘輕輕踫了踫她，低聲問︰“怎麼手這麼涼？是不是冷了？”
沐晴雪搖搖頭，指尖卻悄悄往他手心里縮了縮︰“不冷。”
姜禹心里了然，知道她還是緊張，便悄悄用自己的掌心把她的手整個裹住，來回搓了搓，用體溫一點點焐著。
“別緊張，”他湊近她耳邊說道，“我爺爺奶奶和大伯他們都很好說話的，你看我爺爺，剛才看你的眼神，顯然就是看孫媳婦一樣。”
沐晴雪被他哈出的氣息拂得耳根有些發燙，偷偷抬眼瞥了眼姜爺爺，老人家正低頭跟姜雨澤說著什麼，嘴角還帶著笑，確實沒什麼壓迫感。
她又看了看旁邊的伯父，對方正專注地剝著橘子，偶爾抬頭朝她這邊看過來，也只是笑笑，並沒有過多盤問。
心里的緊繃感松了些，她指尖慢慢舒展開來，悄悄回握了他一下，小聲說︰“不冷了。”
姜禹笑了，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捏了捏︰“這就對了，放輕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