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鄭昌死了?怎麼回事,他的身板也那麼脆嗎?”
妍︰“我在鄭府見到知府的尸體了,打听到了消息。醫官告訴我,知府身上無傷,有可能是夢中驚厥而死。”
子卿︰“嚇死的?人這東西真是脆弱,一個接一個的,都死了。還得是芫血命大,在外面滾的全身是傷,照樣活得好好的。”
梳妝,佩劍,更衣!
“該去給桑之功施壓了,讓他趕緊把位子讓出來,以後我來掌控酒行!”
“對了,小姐,還有一件事。那七個人......都死了......”
她的心髒多跳了一拍。
“死了......他們罪不至死吧?”
妍︰“不清楚,但確實是在菜市口公開處刑,七顆人頭落地。”
子卿︰“和知府一起死的?真是蹊蹺......”
妍︰“小姐別多想了,咱們快去找桑之功吧。”
子卿︰“嗯,這才是主要的任務,咱們走。”
等到了北國酒行,行長仍在失聲痛哭,子卿拍了拍他的肩︰
“想不到會出這樣的事,您年紀大了,多保重身體才是。”
公孫妍善意遞過手帕,桑之功抹掉渾濁的淚,請公孫夫人坐下說話。
“是我沒有管教好他們,七個年輕的孩子怎麼就做出了這種事!唉,是我的過錯——我的過錯啊!”
子卿︰“是他們自己不成器,不必自責。”
桑之功︰“唉,事到如今,如果朝廷再往下查可如何是好?王宮要的酒還是交不上去,我......唉......”
子卿︰“人這一生不在于飛多高,而在于能不能平穩落地。現在酒行主這個位置成了眾矢之的,先生還是趕緊去避難為好。”
桑之功︰“那......行主這位置......”
子卿︰“我來擔待吧。只要我在,酒行和您的安全就都有保障。”
桑之功︰“既然如此......那就謝謝您了。我這就請辭告老還鄉。”
公孫子卿遞過紙和筆,親眼看他寫完,讀了一遍,十分滿意。
“夫人,還望您救酒行于水火之中,穩住其他的供應商們,千萬不能讓他們撤資!”
子卿︰“您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離開酒行後,她發動了強大的動員能力,立刻向王城內最優秀郵局的信使們下達命令︰
“你們配合酒行的鏢局,把所有酒行的投資商都請來,我要求開一個董事會議!”
郵局火速草擬信件,經層層審閱後迅速發出,信使駕最快的馬分別前往其他城池。由鏢局帶領,將信件派發至各個東家手中。
這些富裕的小酒商們雖然懷疑,但還是趕緊動身前往王城,參加由子卿召開的新會議。
而另一邊,桑之功的辭呈抄寫本也被加急送到宰相手里。
“這種事本來不應該在我的辦公桌上出現。城主,麻煩您幫幫我弟妹吧。”
王城城主接過宰相遞來的辭呈,仔仔細細地閱讀幾遍,生怕落下一個字。
在雲墨的影子中,城主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宰相大人日理萬機,您家的事就是我的事,酒行的維護,我一定做到讓公孫夫人滿意。”
雲墨︰“王宮又急著要酒,唉,真不讓人省心。”
城主又說道︰
“一再拖沓,一定會觸怒陛下。我去和公孫夫人商量對策,無論如何,一定堵上缺口。”
雲墨︰“嗯,好。我原本舉薦的王城督長意外死了,在有更合適的人之前,麻煩您先身兼兩職吧。”
城主︰“多謝大人......”
六天後,各個酒商財團的東家都趕到了王城,在那個月黑風光的夜晚,大家一起坐在密室內集會。
各位來者都不善,大家眾說紛紜,討論為什麼行長突然辭職,事情太過于突然。
而這局中,還有一位面容生疏的怪客,他不跟任何人說話,獨自沉默著。
而今天的緊急會議中,子卿坐在了主位。
“差不多到齊了,感謝各位,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因為我——公孫子卿將接替桑先生的行長職務,成為新的行長!”
還沒等大家作出反應,桑之功率先把辭職信當眾讀了一遍,承認自己告老還鄉。”
其中一個客商刻薄地說︰
“听說七個收酒使都因為貪污而斬首,你想跑,把我們都賣了,門都沒有!”
桑之功︰“事到如今,我百口莫辯。我的能力和公信力已經不適合再擔任酒行行長,所以各位,江湖再見吧!”
他急匆匆開門,離開了。
房間內一時寂靜。
子卿淡定喝了一口茶,讓公孫妍帶來了新合同,分發給每一個人。
“我有酒行六成的股份,是最大的東家,酒行能振興少不了我們公孫和無牙兩家的貢獻!所以我私下里做主,扛起掌櫃的大任,以後掌東合一,大家有意見嗎?”
“這......”
其他商人們雖心里有顧忌,但作為混跡商界多年的老油條,誰也不想當出頭鳥,可就是憋了半天不簽字。
“公孫夫人言之有理,可掌東分離,是商界公認的規矩,您這樣可讓大家為難啊。”
子卿︰“為難?不,我還有更好的消息告訴你們呢!”
此時,那古怪的客人終于站起身來,拍拍手,許多官兵沖了進來,將會議圍住。
子卿︰“這位是王城城主,大家不用怕,他帶來的安保人員,能確保我們的會議愉快、和諧地完成!”
眾商人仔細看了合同,這才發覺已經落入陷阱︰
“我自願以合理價格將旗下酒坊出售給公孫子卿,今後只享受分紅,絕不插手酒行決策——梓瞳元年八月八日。”
最刻薄的那位商人大怒,跳起來指著子卿的鼻子罵︰
“你這是要搞集權嗎?要當商行的暴君,我第一個不答應!”
他的手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所有人心里一慌。
他們心里贊同,但他們嘴上都不說......
哦,或者這樣講,在他們想隨聲附和之前,子卿拔劍了。
“說我獨裁?說我是暴君?你們根本不懂,最英明的領導者必須只能有一個,而這個人,不應該受到任何掣肘!”
秦凰劍上附滿烈火,熾熱白亮的劍身瞬間刺穿抗議者......
其他酒商的頭上都留下冷汗,二話沒說,簽好了字。
烈火焚身,附帶流血,痛的他在地上反復打滾,終究無一人伸出援手,直至化為灰炭。
看到他死了,眾商人反而松了一口氣。
城主︰“你們把他抬出去吧,通知家眷,他是深夜遭遇劫匪刺傷身亡。而他的字——就請公孫夫人代簽,合同的效力依然存在!”
子卿︰“好!”
事後,她只付給其他酒商們少得可憐的銀票,並接管了幾乎全燼燭的酒坊,成為了真正的酒主。
“分紅月月都會給的,你們在家安心等待即可!”
新的收酒使便是子卿原來七個酒坊的工頭,為了避免再有陰陽合同出現,她設立了嚴酷的檢查機制,僅三個月,七人當中便有兩人又被殺頭......
桑之功不多時便回到了自己的故鄉,給那七個孩子設了衣冠冢,並終身接受子卿的饋贈,安享晚年。
王城城主在此事件後加入無牙陣營,政策上受到宰相許多特殊優待,王城商業自此更加繁榮。
宰相升遷世星城城主尚義為王城督長,與城主配合工作,夫人青衣一同遷居王城。而新的世星城城主由無牙勛接任。
對于新酒主,還有什麼能滿足她的野心呢?大概只有李宛不舍得傳下來的三種秘制酒的配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