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我是螺絲刀,臥底76號

第419章 有錢任興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春暖留芳 本章︰第419章 有錢任興

    “什麼?虧錢?”李海波一听這話,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這可不行啊!

    咱們是做買賣的,又不是開善堂的,怎麼能虧錢?

    這要是傳出去,咱們不成大善人了嗎?”

    他重重往椅背上一靠,語氣帶著點急︰“你忘了咱們是什麼身份?

    是道上混的黑幫,是旁人眼里無惡不作的76號特工!

    這種時候充善人,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他深吸口氣,放緩了些語速卻依舊嚴肅︰“買賣可以做,錢可以少賺,但絕對不能不賺,更不能倒貼錢!

    你以為小鬼子是瞎子?他們要是知道了,保準得懷疑咱們另有所圖。

    到時候好不容易打通的這條生命通道被堵死,那才是真的得不償失!”

    侯勇臉上的血色褪了幾分,眉頭擰成個疙瘩,“啊?那怎麼辦?

    以後再踫到家里實在窮得叮當響的,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被關在牢里等死?真要見死不救?”

    李海波指尖在膝蓋上敲了敲,“笨!不會變通一下?咱們可以借錢給他們啊——威力戴…不對,高力戴懂不懂?

    九五雞、九出十三歸、利滾利那種。

    錢借出去了,人贖出來了,還不會被鬼子懷疑,這不就兩全其美了?”

    侯勇听得一愣,張了張嘴︰“啊?放這麼狠的利?那要是他們壓根還不起怎麼辦?”

    “肯定還不起呀?”李海波嗤笑一聲,“還不起他們不會跑路嗎?

    你想啊,人都窮到連這種閻王債都敢借,可見是沒什麼退路了。

    上海這地方本就沒有窮人的活路,離開了這兒,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總好過在憲兵隊大牢里丟了性命。”

    侯勇摸著下巴琢磨了片刻,慢慢點頭︰“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李海波忽然收了笑,語氣沉了沉︰“還有,記住了,在這些家屬面前少裝好人。

    別瞧著他們現在對你點頭哈腰、千恩萬謝的,那是因為有求于你。

    在他們眼里,咱們就是漢奸,就是鬼子的幫凶,是替鬼子跑腿收錢的,是害得他們傾家蕩產的罪魁禍首。

    你就是掏心掏肺對他們好,他們也未必領情,說不定還在背後咒咱們不得好死呢。

    所以,找準自己的定位!”

    侯勇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像是被兜頭澆了盆冷水,“啊?合著我這幾天滿懷熱情地跑前跑後,自個兒墊錢都樂意,在他們眼里……竟是這樣子的?”

    李海波見侯勇臉色灰敗,半晌沒吭聲,語氣緩了些︰“別往心里去。

    咱們本來就是利用76號特工的身份做掩護的,既然享受了這個身份的好處,就要接受這個身份帶來的負面影響!

    作為一名潛伏特工,常常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甚至為了取信于敵人,還要做一些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

    這個過程中被自己人誤解,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所以我們要耐得住寂寞,受得住委屈。在抗日大業面前,個人的這點榮辱得失又算得了什麼呢?

    想想我們暗地里干的那些大事,哪一件不是驚天地、泣鬼神?給敵人帶來的破壞不可估量。

    只要不被鬼子懷疑,就說明我們的偽裝工作做得到位,至于旁人怎麼看,由他們去吧。

    記著一句話——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車子在眾人的沉默中車子駛進閘北地界,熟悉的街景在窗外緩緩鋪展。

    李海波隔著車窗遠眺,街角那間“有間書屋”的輪廓漸漸清晰——木門緊閉,門口懸掛的木牌在暮色里依稀可見,“新到《水滸》”四個粉筆字端正工整。

    這是約定今晚安全屋見面的信號。他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目光在木牌上稍作停留便移開。並非十萬火急的險情。

    他松了口氣,楊春開著車子平穩地拐進另一條巷子,向李家小院駛去。

    自從老張張書明搬到公共租界以後,“土地爺”小組的安全屋也跟著遷了過去。

    新地方他只去過兩回,隱蔽是真隱蔽,藏在一排石庫門里,夾在煙紙店和皮貨鋪中間,任誰也想不到那扇斑駁的木門後,藏著同志們往來的秘密。

    說起來,他這個組長當得實在有些不稱職。連新來的報務員小趙,他至今都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听老張說,是個長相一般的年輕錫匠。

    小組的事向來井井有條,老張把內外打理得妥帖,同志們各司其職,倒顯得他這個組長像個甩手掌櫃,只是偶爾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能力的便利,給租界里的同志們送送資金,運運緊要物資什麼的。

    推開李家小院的木門時,灶間的煙火氣先涌了出來。老媽正系著藍布圍裙在灶台前忙碌,鐵鍋翻炒著青菜,滋啦聲里混著她的念叨︰“你們回來啦?快洗把手,晚飯就好。”

    熊奎眼尖,一進門就見院子里,幾個小身影歪歪扭扭地擠在竹榻上,“喲!咋累成這樣了呢?”

    如今的孤兒院開始了艱難的重建,阿生和小黑兩個年紀大點的男孩每天都會去孤兒院,跟著孤兒院那些十幾歲的孩子在工地幫忙打下手。

    而小花和秀秀兩個年紀小的,則跟著孤兒院的老師和孩子們上街賣報紙。

    阿生和小黑脫了沾著泥灰的褂子,胳膊肘上還留著蹭破的紅痕,兩人背靠背坐著,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皮重得像墜了鉛。

    小花和秀秀則蜷在竹榻另一頭,小臉蛋被曬得紅撲撲的,額前的碎發黏在汗濕的額頭上。

    李海波心里一揪,走過去蹲在竹榻邊。

    不過幾天功夫,幾個孩子都黑瘦了些,尤其是小花,原本白生生的胳膊曬成了淺褐色,小腿上還有蚊子咬的紅疹子。

    他伸手想幫秀秀理理亂發,小姑娘卻迷迷糊糊往他懷里縮了縮。

    侯勇關心地問道︰“孩子們不會中暑了吧?”

    李海波抱起小花,“花花,外面太陽那麼毒,曬得人頭暈,明天別去了,在家歇著好不好?”

    小花卻立刻搖了搖頭,小眉頭皺得緊緊的︰“不行呀,大哥。

    老師說了,孤兒院被燒得什麼都沒了。

    現在蓋房子要好多好多錢,我們多賣一份報紙,就能多攢一分錢。

    要是冬天前蓋不好,同學們就沒地方住,會被凍死的。”

    她說著,小手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眼楮里蒙著一層水汽,不知是累的還是急的。

    李海波皺著眉頭,伸手摸了摸她曬得滾燙的頭頂,“傻丫頭,老師騙你們呢。上海的冬天哪有那麼冷?頂多穿件棉襖就過去了,凍不死人的。”

    旁邊的秀秀怯生生地抬起頭,“大哥……人真的會凍死的。

    以前姆媽還沒把我們領回來時,我們幾個孤兒擠在橋洞下的窩棚里,冬天漏風,被子薄得像紙。

    就真的有小伙伴被凍死了!”

    話沒說完,小姑娘的眼淚已經滾了下來,砸在髒兮兮的褲腿上。

    “啊……這……”李海波幾人相視一眼,不知如何安慰。

    阿生見氣氛沉了,清了清嗓子打岔︰“大哥,吳伯伯這幾天總念叨你呢。

    問你啥時候有空,去工地搭把手。那邊缺人手。”

    “嘿!這老吳頭!”李海波猛地站起身,語氣里帶了點火氣,“他當他的大善人,干嘛非得拉上我啊?

    道德綁架啊這是!

    我不去。明天起你們也別去了。”

    他伸手點了點阿生的額頭,又揉了揉小黑的腦袋︰“你們這個年紀,就應該爬樹掏鳥窩,該在學堂里描紅寫字,哪能扛這些沉甸甸的擔子?老老實實在家讀書寫字,听見了嗎?”

    小黑卻梗著脖子,黝黑的臉上滿是倔強︰“那不行!孤兒院燒了,現在正是最難的時候。

    我們要是躲在家里享福,以後蓋好了學堂,我都沒臉踏進去。

    吳伯伯說了,磚頭一塊一塊砌,房子才能立起來,人也一樣,得有點擔當。”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不去搭手,可以出錢吶!”他“啪”一聲將一捆法幣拍在八仙桌上,“大哥有的是錢,請幾個壯勞力來扛磚挑灰,總比讓你們這群半大孩子曬脫一層皮強!”

    他扭頭沖灶間喊︰“姆媽,明天您跑一趟孤兒院,把這些錢交了。

    跟院長和老吳頭說清楚,以後我們家這幾個孩子,就不去工地折騰了!”

    李媽端著菜碟出來,瞅了瞅桌上的錢,又看了看孩子們臉上忽明忽暗的神色,嘴唇動了動,終究只是嘆了口氣,解開圍裙擦了擦手,把錢仔細收好,“你呀,就慣著他們吧。”

    “我有錢,我樂意慣著!”李海波說得理直氣壯,順手揉了把小花的頭發,“再說了,這麼點年紀,就該被慣著。”

    小花被他揉得咯咯笑,仰起臉眼楮亮晶晶的直冒光,“大哥,那……我們能吃大雞腿嗎?”

    “買!”李海波大手一揮,“每人兩個大雞腿,管夠!有錢,就是這麼任性!”

    ……

    吃過晚飯,熊奎和侯勇兩人結伴去了黑市,楊春則早早地去了“楊記粵菜館”,而李海波找了個理由,騎著自行車來到了位于公共租界的“土地爺”小組安全屋。

    自行車剛拐進石庫門那條巷,李海波便猛地捏了剎車。車 轆在青石板上滑出半尺,帶起些微塵。他摸出煙盒抖出根香煙,打火機“ 嗒”一聲竄出藍火苗,橘紅的光在他眼下晃了晃,又迅速被晚風掐滅。

    煙絲燃著的輕響里,他眼角余光掃過兩側——煙紙店的玻璃櫃台後,老板娘胳膊墊著賬本打盹,發髻上的銀簪在燈光下泛著冷光;皮貨鋪已經打烊了,只留道縫透著點昏黃。

    他深吸一口煙,指尖夾著的煙卷明滅間,耳廓微微動了動。“順風耳”異能如細密的蛛網悄然鋪開,聲波穿過磚牆、木門,甚至窗欞上糊著的棉紙,將周遭動靜一一收進腦海。

    只听見安全屋里坐著兩位熟人——老張和林醫生,兩人正坐在八仙桌前小聲交談著。

    李海波吐了個煙圈,嘴角勾起抹了然的弧度。林醫生深夜在此,多半是為了前天在憲兵司令部外匆匆一別的事。他碾滅煙蒂,將自行車往牆根一靠。

    自然地走上前去,三長兩短的叩門聲敲在斑駁的木門上,里面傳來老張刻意壓低的回應︰“誰啊?打烊了。”

    “是我啊老張,我來取前幾天訂做的錫壺。”李海波答得自然,指尖在門環上輕輕摩挲。

    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老張的臉在陰影里露出來,眼里的光閃了閃︰“可算來了,林醫生在里面正等著呢。”

    跨進門的瞬間,煤油燈的氣味撲面而來。

    李海波反手帶上門,門閂落下的輕響剛過,就見林醫生從八仙桌旁站起身。

    “組長,您可算來了。”林醫生的聲音壓得極低,尾音里卻藏著難掩的急切,“前天在憲兵司令部外那匆匆一瞥,您記得吧?當時門崗旁邊圍著群看熱鬧的,我實在沒敢跟您搭話。”

    李海波接過老張遞來的涼茶,他呷了口茶,抬眼看向林醫生︰“你那天也在司令部外?是去贖人的?贖的是咱們組織里的同志?”

    “可不是嘛。”老張在一旁接過話頭,掏出一包煙散了一圈,“是上海市委那邊的幾位同志,去年冬天被抓進去的。”

    他頓了頓,聲音沉了沉,“听說在牢里受了不少罪,老虎凳、辣椒水都過了遍,硬是沒松口,身份至今沒暴露,一直按‘嫌疑犯’關著。”

    “前幾天突然有個年輕男人找上門,說能把人從憲兵司令部撈出來,要價不低。”老張繼續說道,眉頭擰成個疙瘩,“當時市委的同志誰都不信——那地方是閻王殿,進去的人十有八九橫著出來,哪有花錢贖人的道理?

    可眼睜睜看著同志們在里面遭罪,又實在沒法子,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咬牙湊了筆錢給他。”

    他往林醫生那邊偏了偏頭︰“組織上擔心同志們身子骨垮了,特意讓林醫生跟著去接人,好當場處理傷口。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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